收到卫国公府的帖子时,年清沅的第一反应是,萧家那对母子俩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当即吩咐甘草将其拿下去:“我不去,以后有卫国公府的帖子,一律不必送给我,你们自行处理了便是。”
一旁的温韶听了摇了摇头:“你仿佛对着卫国公府有很大的成见呀。”
大夫先前嘱咐过温韶,虽然怀了孕,但也不能整日坐着,时不时要出来走动,也好方便以后分娩。不过年家自然也不可能让温韶走多远,顶多是从她自己的院子到年清沅的院子,或者偶尔让人陪着去花园里散散步罢了。
眼下,她正好在年清沅屋里。
年清沅撇了撇嘴:“确实是有成见。”
她也不瞒温韶,把之前碰到萧忱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年清沅的身份来看,这人确实是莫名其妙的一个浪荡公子。
温韶顿了一下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那位卫国公世子也算是自小认识的。他这人被国公府惯坏了,自小想要什么,他娘没有不依的,他便养成了个性子,一旦看上了什么就不肯轻易撒手。你若是一味躲着他,反而会适得其反,倒不如把话说清楚。”
年清沅嗤笑一声:“那可未必。难道我头一回见他的话说得不够清楚?”
温韶想了一想到:“这样吧,我身子不方便,就让仪彤陪你去一趟,有她在,至少萧世子不会逾矩,卫国公府的人也不敢轻易为难你。”
年清沅这才点头,勉强答应了。
等从抱琴居回来,温韶一个人坐在榻上想了一会事情,便开始叹气。
旁边的丫鬟听了连忙道:“夫人,您怎么好端端的,去了一趟姑娘那里就不高兴了呢。”
温韶看了她一眼:“没有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那丫鬟小声道:“好吧,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就是了。”
等丫鬟出去了,温韶这才得了清净。
阿七和萧忱之间有一门可有可无的婚约,这是她们几个人当初都知道的。阿七身子不好,总是生病,卫国公夫人瞧她不上,永宁侯府那边又想着用她那个妹妹来替她,故而闹得阿七的婚事一直拖着,她和萧忱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尴尬。
阿七和萧忱算是青梅竹马,他们自小认识,曾经也是好友。至于说阿七对着萧忱有没有情意,温韶不敢确定,但她们那个圈子里,男子中阿七也只和萧忱一个比较要好。萧忱长得也还行,若说半点情分都没有,那应该不大可能。而且萧忱显然是对阿七有意的,两人私底下若是说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可惜她们还没来得及探明阿七的心意,她便病倒了,之后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这对欢喜冤家,也彻底天人永隔了。
虽然当年的事情温韶一直对卫国公府心中有气,但看着如今看着和阿七那么相像的清沅妹妹如此厌恶于萧忱,还是觉得造化弄人。
卫国公府的帖子不仅请了年清沅,还一并邀了年婉柔同去。
她们两人都不怎么想和彼此凑在一处,清沅便早早地从家里走了,先去临安郡王府上找谢仪彤,两人一道乘着马车驶向卫国公府。
年婉柔却因为没她那么磨蹭,早早地就到了卫国公府。
一听丫鬟来通禀年家姑娘来了,卫国公夫人意味不明地一笑,转头和蔼地对她身旁的温清语道:“你也离京了许多年,来,让我给你介绍一下年龄相仿的朋友。”
温清语直觉国公夫人又想折腾什么了,连忙打起精神来。
一见了只有年婉柔一个,卫国公夫人一愣,直接问道:“你姐姐呢,她怎么没来。”
年婉柔面上仍然微笑道:“临川郡王妃邀姐姐一道前来,想来不一会应该也到了。”她不知道的是,卫国公夫人从前因为讨厌温七,连带着谢仪彤和温韶两个人也看不上眼。但年婉柔进京也有些日子了,还是知道郡王妃和国公夫人不和的事情的,有意在此点出,就是希望她能因此恶了年清沅。
旁边的温清语也在听着,她自然知道临安郡王妃便是谢仪彤的,也记得从前她和嫁到年家的那个都和温七的关系极好。虽然她那个姐姐是个短命鬼,但两个手帕交偏生都嫁得不错,如今也能为她所用,今日正好能和她们叙叙旧。
卫国公夫人舒了一口气,笑着拉着温清语的手介绍道:“来,清语,这位是年家的姑娘,和你年龄正相仿,你们也认识一下,以后也好做个伴。”
温清语和年婉柔的视线在空中一交汇,很快就从彼此扬起的温柔浅笑中明白,大家都是同一类人,虽然心中都有几分忌惮,但笑得反而愈发灿烂了。
尤以年婉柔为甚。
本来一个年清沅在一旁虎视眈眈就足够让她头疼的了,突然又蹦出眼前这么个人来。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她早已从别的闺秀口中听说过温清语的存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落户这些日子以来几乎天天出入卫国公府,这也就罢了,后来更是发展到陪着国公夫人一同赴宴的地步,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点。
年婉柔正心思转动之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慵懒的女声。
“呦,国公夫人,原来您在这里呀。”
年婉柔转头,只见一个宫装丽人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她眉目明艳,雍容大气,一走过来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而她只是习以为常地扫了一眼四周,见到了温清语也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
临安郡王妃谢仪彤挑眉一笑:“巧了,在场的都是熟人。”
一到了国公府,年清沅便和谢仪彤两人先分开了。
年清沅考虑了一下,为了国公夫人能多活两年,她这张脸暂时还是不要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当然,若是她愿意主动上来找刺激,那就怪不得她了。
但谢仪彤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可是受温韶所托来找茬的,自然要先会一会主人,尤其是萧忱那个亲娘。至于清沅,她还是跟闺秀们一起玩去吧,妇人们的战斗,不适合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插手。
于是年清沅便去了园子另一边,想找个僻静角落,起码待到仪彤那边处理完了,她们再一起走。
她转到一处假山石附近,那里的小径很僻静,几乎没什么人。
可她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前方有语声传来,不知道是哪几个闺秀聚在一起,正在拿人说笑。
“听说她从前家里是因为宣平年间的事情败落的,以前也是个侯府千金呢。”
“侯府出身又如何,如今家里还不是败落了,也不知道去了西北做了什么营生呢。流放的人,还能养成那般模样。”
“依我来说,真要是侯府出身的,更应当懂本分才是。一个未出阁的异姓姑娘,天天来国公府上,打的什么主意,真当外人眼都是瞎的。”
年清沅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被这几位嘲笑的那位着实有几分可怜。京中贵女的嘴巴向来刁钻,说起刻薄话来一个赛过一个。不过她听了几句之后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她们正在说的人似乎……她认识?
年清沅笑吟吟道:“几位在说什么趣事,远远地看在你们凑在一处,我不请自来,不会打扰了吧。”
几个闺秀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清沅你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群人招待她坐下,让丫鬟再给清沅添茶水,还又一盘钉果盒来一起吃。
年清沅虽然在她们的社交圈子里出现的时间不长,但她毕竟是年家的女儿,诸位闺秀们至少都愿意和她结交。虽然年清沅很少出席这样的场面,但之前几次露面,她一直表现得温柔好相处,又不至于显得不太坦诚,众人对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虽然对清沅还颇有好感,但她们也不敢随便在她面前和刚才一样说话。不过还是有人憋不住,不一会就试探着又说了起来。
其中一个闺秀问道:“清沅,你可曾听说过永宁侯府?”
年清沅思索了一阵,像是不太确定一般道:“也许在哪里听过,总觉得有几分耳熟。不过,可是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闺秀道:“你就别为难清沅了,她才回京城来多久,哪里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年清沅在心里暗叹,这才过了几年,这就成了陈年旧事了。
不等她接话,刚才的闺秀就自顾自地说起话来:“说起来应当也有不少人知道了,近来国公夫人身边多了个姑娘家陪着,听人说是整日都来国公府上,偏生又不是什么亲戚。先前我还不信,刚来一见,果然有这么个人在。听人说是从前永宁侯府的千金,但永宁侯府已经败落了,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整天来别人家里,也不嫌丢人。”
年清沅若有所思道:“这样,确实有些不好。不过看样子,昔日的永宁侯府和国公府应该是有几分交情的,不然国公夫人也不会带她出来。”
一个闺秀只听了前半句就嚷道:“岂止是不好,简直是不知羞耻。难道国公夫人带她出来一次两次还不够,她自己难道也不懂得避嫌吗?”
年清沅坐在那里应付了她们好一会,这才借着丫鬟来找她的由头起身离开了。
等离了很远,半夏才在后头小声嘀咕道:“这些闺秀们平日里看着端庄,怎么骂起人来这么难听。”
年清沅摇头道:“不过是因为男人罢了。”
“男人,什么男人?”
年清沅无奈道:“你自己想,卫国公府里还有谁值得这群闺秀们这样虎视眈眈的。不过……”
“不过什么?”
年清沅脚步一顿,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卫国公府为什么请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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