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区区鼠辈，也敢妄称天命
正当赵昊在韩诗韵如水的柔情中渐渐迷失，将要按耐不住之际。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赵昊心头一震，仿佛被冷水浇醒。
他顿时警觉起来，虽然尚未与韩诗韵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但他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被捉奸的不安。
敲门声持续不断，如同鼓点般敲击着赵昊紧绷的神经。
他慌忙将韩诗韵轻轻从怀中抱开，尽量保持镇定地问道：“清河吗？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门外却是一片寂静，没有回应，只有那敲门声依旧在回响。
赵昊心中更加忐忑，他又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寒霜姑娘？若是有要事相告，但说无妨。”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给出了回应。
不过是一个低沉的男声用北元话回应的。
赵昊心头一紧。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用了大夏的语言。
一时的松懈让他都忘了，自己如今可还在北元之地。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同时向韩诗韵投去一个警示的眼神。
韩诗韵也立刻明白了赵昊的意图，她迅速调整情绪，用流利的北元话问道：“屋外是何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片刻沉寂。
门扉轻启，一道身影悄然步入。
赵昊抬眼望去，立时认出此人正是宴会上举止异样的白发豪族。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虑，此人深夜造访，究竟有何意图？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白发豪族那满是沧桑的脸上，皱纹如沟壑般深刻，此刻却似在诉说着无尽的苦楚。
他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姿态中透露出的谦卑，令赵昊更加疑惑。
白发豪族抬起头，用那略带沙哑却饱含情感的大夏话缓缓开口：
“敢问姑娘，可是韩远老爷的千金？可是那才情出众的七姑娘？”
此言一出，赵昊与韩诗韵皆是一愣。
大夏话？
韩诗韵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正是。”
白发豪族闻言，眼中泪水如泉涌而出，那泪水在他眼角的皱纹中徘徊，最终化作一片晶莹，无法从脸上滑落。
他哽咽着说：“果真是您啊！岁月如梭，但您却与儿时一般无二，依旧如此美丽动人。”
韩诗韵听着这陌生的话语，努力回想着儿时的记忆。
却始终无法将这张满是皱纹的脸与记忆中的任何一张面孔对应起来。
白发豪族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继续道：
“在下公孙合，先任渝水县县丞。祖上世代受皇恩浩荡，世食国禄。”
“当年钦州尚未沦陷于北贼人之手时，在下曾有幸在韩府上见过姑娘一面。”
“那时姑娘年幼，却已展现出非凡的才情，在下印象深刻。”
听着公孙合的话语，韩诗韵还是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韩诗韵略施一礼，柔声道：“公孙合大人，诗韵深感歉意。”
“岁月流转，往昔之事已然模糊，未能即刻认出您，望请海涵。”
公孙合拭去眼角的泪痕，叹息道：“韩姑娘言重了，草民一介微末，不足挂齿。”
“能在此见到您安好，已是老朽此生之幸。”
韩诗韵轻步上前，将公孙合扶起。
赵昊亦上前一步，目光如炬，试探道：“公孙老前辈，您缘何深夜未眠，前来此处？”
公孙合长叹一声，缓缓道：“此宅为老朽所有，但老朽心中，始终牵挂着大夏的江山社稷。”
“白日市集之上，见韩姑娘第一眼，老朽便觉眼熟。”
“故此，老朽才在方才的宴席上斗胆请命，邀请诸位至此。”
韩诗韵闻言，再次道谢：“诗韵感激不尽。”
赵昊亦点了点头，心中对公孙合的疑虑稍减。
与此同时，公孙合也满是敬意的问道：“我见先生气宇不凡，想必也并非是所谓的郡主侍从吧？”
赵昊思索片刻，终是决定坦诚相待，道：“在下赵昊。”
公孙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激动万分，再度跪倒在地：
“赵大人！您便是那以一己之力，屠灭三十万北元军的赵昊，人送神威天将的赵大人吗？！”
赵昊扶起公孙合，沉声道：“正是赵某。公孙大人不必多礼。”
公孙合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道：“赵大人啊，您可知晓，您的大名在钦州城内如雷贯耳。”
“大夏百姓们无不翘首以盼，期待您能收复失地，让我们重归故国。”
“先前竟有传闻您已身死，呸！区区北元鼠辈，也敢妄称天命。”
说到这儿，公孙合激动的几乎话都说不清楚。
“赵大人，您如今身入北元，莫非是胸中已有计，将来光复钦州？！”
赵昊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无法给公孙合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沉吟片刻，终是长叹一声。
公孙合的心情，赵昊能够理解。
只可惜，他如今也是身陷囹圄，无法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公孙合见赵昊面露难色，连忙道：“赵大人，是老朽心急了。”
“只要您还在，光复钦州便指日可待。”
“这十年都过来了，再等一等又有何妨？”
“老夫虽身居北元之隅，然心之所系，始终牵绊大夏之土。”
“昔日大夏使团辗转至此，吾地百姓皆不顾生死，冒死相迎，泪眼婆娑，慰问圣驾。”
“此情此景，令人动容。”
他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期盼：“老夫亦曾细探大夏之现状，闻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国力日盛。”
“又有如赵大人这般英勇善战、智勇双全之士，实乃国家之栋梁。”
“反观北元，内忧外患，日渐衰微，江河日下，此消彼长之下，复兴之日定不远矣。”
赵昊闻言，心中波涛汹涌，似有百般难言。
他作为朝中重臣，深知朝堂之上，权谋交织，各派势力如豺狼虎豹，争斗不休。
想及此处，赵昊面露愠色。
朝中那些权贵，只顾个人私欲，争权夺利，置国家安危、百姓疾苦于不顾。
而这位沦陷之地的县丞，却能十年如一日，心怀大夏，心系百姓。
他站起身，向公孙合深深一揖：“公孙先生，大夏复兴之日，定将到来，吾辈当同心协力，共赴国难，以报先皇之恩，以慰百姓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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