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攻守易型
公孙合听到这里，眼中泪光闪烁，再次泪湿衣襟，他颤声道：“赵大人，您说及此事，老朽心中痛楚难当。”
“昔日大夏，国泰民安，我钦州更是北疆十六州中的明珠，商贾辐辏，百业兴旺。”
“然而，北元夷人入主，却如同豺狼虎豹，肆意践踏我汉家河山。”
他深吸一口长气，声音因气愤而颤抖，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化继续道：
“北元之民，野蛮而不知礼，以奴隶之姿对待我汉家百姓。昔日繁华的钦州，也在他们手中迅速凋零。”
“他们不谙治理之道，只知以暴制暴，致使我汉家百姓流离失所，生不如死。”
“强壮者被掳为奴，老者弱者则惨遭屠戮，或断手凿目，弃之荒野，任由其自生自灭。”
“而被那些蛮夷掳走的同胞，其庸碌无能之辈，便被肆意驱使，脸上刻印。”
“略通文艺之人，涅其右臂，沦做工具，任其摆布。”
“赵大人，您今日在那筵席之上所见，便是冰山一角。”
“这帮夷人无所不用其极，动辄便断其手脚，轻者鞭挞相加。”
“即使杀了我大夏的子民，所受惩罚也仅仅是轻微的杖责而已。”
“甚至于醉酒之后，更是肆意妄为，以虐杀奴隶为乐。”
“北元有法律，醉酒误杀奴隶者，可酌情处理。”
赵昊听闻，不禁动容，沉声问道：“公孙先生，您又是如何在这乱世之中保全性命的？”
公孙合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悲愤与无奈：“赵大人，老朽之所以能苟活至今，实乃无奈之举。”
“北元夷人虽残暴，但对我等豪族士绅尚存一丝敬畏。”
“他们命我等替其管理汉人，老朽虽心有不甘，但为求自保，不得不从。”
“每日见同胞受苦受难，老朽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真乃无颜面对先祖啊！”
赵昊听闻公孙合之语，心中涌起无尽愤慨。
他望着公孙合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透过那双眼睛，仿佛看到了这个沦陷之地的悲惨历史。
身后的韩诗韵，泪水已经悄悄滑落。
此时，公孙合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赵大人，老朽听闻北元已向我大夏示弱，欲求和谈。”
“老朽并非好战之人，亦非不知国家之难。但老朽更知，我北境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
“老朽恳请大人，能明奏天子，北境尚有孤忠。”
“驱逐北元，光复汉家河山。若真有那一日，老朽纵死无憾！”
赵昊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
公孙合的话让他认真思量起这个问题来。
先前对于此事，赵昊并无左右其结局之意。
但是此刻，赵昊心中已有决断。
尤其是见到了这些沦陷之地的百姓。
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挣扎、他们的期盼，岂能因一纸合约而烟消云散？！
赵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悍然。
若真两方谈合，那么这些百姓将永无翻身之日，子孙后代也将世世代代沦为奴隶。
先前，大夏在北元铁蹄下一败再败。
那些被抢走的土地、被杀害的同胞，仿佛都化作了尖锐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他的心中。
而如今，攻守易型。
北元人却想全身而退，这岂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赵昊先前只觉得穿越至此乃是巧合之事。
甚至早已有退出庙堂，隐居山林，以求自保之欲。
但此刻，赵昊忽地顿觉自己身兼一种使命。
他连忙上前两步亲手扶起公孙合，声音坚定：“公孙先生请放心，我赵昊虽位轻权重，但亦知何为可为何为不可。
“我定当奏明天子，亦会竭力而为。”
“还请公孙先生和本地同胞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我赵昊定不负所望！”
公孙合闻言，眼中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却是充满了感激。
他连连向赵昊叩首而拜，声音哽咽：“赵大人之恩，老朽铭记于心。愿大人一路平安，早日凯旋而归！”
韩诗韵与赵昊二人再度扶起公孙合。
公孙合拱手致谢，面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色，感慨道：“老朽曾一度心灰意冷，欲自我了断。”
“幸得上天垂怜。今日能得见韩七姑娘无恙，更闻赵大人之志，真乃三生之幸。”
“此生能见证这一日，老朽便觉此生无憾。”
说罢，公孙合又紧紧握了下赵昊的手，沉声道：“可惜此地不宜久留，老朽恐生变故，不得不先行告辞。”
赵昊亦拱手回礼，言辞之中充满敬意：“公孙先生还请慢走。待他日光复钦州，再与先生共饮庆功酒。”
公孙合点头致谢，转身推门而出，轻轻掩上门扉。
赵昊静立原地，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禁地长舒一口气。
他转身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如水般清明。
韩诗韵此刻酒意已醒，回想起方才的插曲，心中涌起一阵羞涩。
她想起自己先前那般主动，甚至能说出那些羞人的话语，脸颊不禁泛起一抹嫣 红。
同时心中暗想，若非公孙合及时出现，自己与赵昊之间或许真的会发生些什么……
毕竟刚才赵昊的态度，看起来明显已经有妥协之意。
想到此处，她更加羞怯难当，不敢直视赵昊的眼睛。
她忙不迭地开口：“赵哥哥，诗韵也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息片刻。”
说完，她匆匆起身，不敢多看赵昊一眼。
赵昊刚开口想说些什么，但韩诗韵不等他讲，便急步推门而去。
赵昊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
皓月当空，洒下银辉如练，铺满了空寂的街道。
公孙合孤身一人，踏着月光，缓缓走向自己的府邸。
夜色如水，深邃而静谧。
无需灯火，公孙合也能凭借那皎洁的月光，看清前方蜿蜒的道路。
同样，也能照清他眉宇间凝聚着浓重的忧虑。
不久，公孙合回到了府邸。
只见府内灯火通明，恍若白昼，众多官兵严密把守，气氛异常紧张。
他并未直接回寝房休息，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径直走向会客室。
当公孙合推开会客室的门时，一张神秘莫测的笑脸映入眼帘。
那是耶律洪。
他坐在主位上，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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