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渠军营,析木捏着那株石龙子,神色玩味。
他潜伏在南夏多年,目的就是搜集敌国信息,哪怕有些东西没亲眼见过,但也是知晓的。
不过他并未声张,反而避开野菜,只将其他东西一并煮了。
贾敖生性多疑,亲眼看着几个士兵吃下,又等了一个时辰,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下戒心,吩咐灶房将捡来的食材好好做了三个菜。
炖大鹅、青豆咸鸡、还有野菜烧腌肉。
饿了快一个月没能吃饱,东渠上下军士都忍不住一顿胡吃海塞,直撑到肚皮快要裂开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刚打完一场仗,士兵们被特赦休息一日,吃饱喝足的人大多都去睡觉了。
时间慢慢走过,于是许多人在睡梦中,毒性发作。
起先是肚子一阵一阵疼,人硬生生被疼醒过来,本以为只是吃多了撑得,却不想,疼痛越来越剧烈,然后就开始口吐白沫,浑身克制不住抽搐,甚至都等不及求救,人就失去了意识。
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例。
留守在外的士兵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艰难的想要起身,但腹痛难忍,还伴随着头晕目眩。
这些都是中毒的症状!
有人反应过来:“不好、毒……饭里有毒!”
“快、去通知、主将!”
却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喊杀声自城外传来。
——
暮春三月初,在桃花盛放的季节里,来自南安城的捷报发至京都。
鸿武帝慕霆渊在朝上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一字一句读着信。
当听见大军从荣安城一路打进南安,三天收复两城,整个朝堂炸了锅。
所有人先是震惊,随后就是狂喜,他们南夏终于迎来了曙光!
“这个苏将军是有些能耐啊……”
官员们交头接耳,面上难掩喜色。
“何止是有些能耐,三天收复两个城池,这可是连皇上都没创造过的神话啊!”
“这速度,距大军出征不过才两个月不到,就已经将东渠敌军从荣安赶去平乐了,实在是厉害!”
一个官员边咂舌边竖起大拇指:“柳大人没说错,此人足可称当世一等一的悍将!”
“上次见苏将军似乎十分年轻,也不知娶妻了没有。”
朝堂上难得一派祥和,七嘴八舌全都在夸云窈。
慕霆渊也不阻止,任由朝堂跟鸭圈一样吵闹,他自己捧着云窈的信,笑得灿烂。
他的小丫头就是厉害,比他还厉害。
慕霆渊忍不住抚摸着信上的一字一句,毛笔字娟致秀丽,他透过字迹仿佛能看见那个人伏案书写的模样。
算算时日,他与她已分开快两个月了,他是真的好想她。
一众将士憋屈太久,眼下跟了云窈,简直像是开了挂,一路横扫,所过之处势不可挡。
与之相对的,东渠敌军在百川城吃了大亏,人数直接锐减一半之多,贾敖带领剩下的士兵被迫一退再退。
一时间,双方情势逆转。
时光匆匆,漫山的桃花从盛放渐渐凋零,原本的花朵变成一颗颗青涩的果子,点缀在青葱的枝叶间,显得娇巧可爱,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
盛和元年五月十三,云窈带领沙蓟二州的联军终于收复所有失地,成功将敌军打回东渠老家,至此,南夏的卫国之战宣布大获全胜。
捷报一路自蓟州传至京都,举国欢庆。
同月十八日,东渠送上停战书,言辞恳切,诚意满满,直说要与南夏新帝修两国之好。
对此,朝中官员们态度不一。
有人支持停战,理由是南夏刚刚经历了内部的动荡外加敌军侵占,失去家园的百姓还等着救济,被损毁的城池也需要重建。
“如今国家急需休养生息,更重要的是,国库里的资金也无法再承担继续战争。”
“既然东渠主动要求停战,我们正好顺势而为,当然,必得趁机狠狠敲他们一笔才行。”
这个理由引起大部分人的赞同,但亦有人不满于此。
东渠屡次进犯南夏,一纸停战书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一小部分血气方刚的武将高喊着:“不能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杀了咱们那么多臣民,现在怂了想停战?!做梦!”
“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两方声音僵持不下,各有各的不能妥协的理由,慕霆渊迟迟没有做决定。
另一边,蓟州。
经历了一场破坏,‘丹峡关’整体几乎被毁,城墙上到处都是重石机砸损的痕迹。
底下士兵们有的搬运泥沙,有的挥着锄头,大家都在努力修补。
每个人望着这满目的疮痍,愤恨难过之余,也有那么几分庆幸。
只要国在人在,一切都会慢慢转好的。
战乱后的蓟州宛如一座死城,本地百姓都死于城破的那场屠杀,只有极少部分人幸运的逃去了外地,这时候还不敢回来。
将士们依旧安置在关外的军营,是夜,云窈住在曾经慕霆渊的将军大院。
外头月落柳梢,已是万籁俱静时,她一个人坐在桌案前,毫无睡意,手边灯盏光晕澄亮,她抬手拨了拨烛火,忽然开口:“出来吧。”
片刻后,外室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你居然能发现我?”
以他的武功身法,寻常暗卫都不一定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更何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是真的困惑。
来人依旧一身黑衣,脸上黑布蒙面,他走到隔间的帘子处便不再往前走一步。
云窈当做没听见他的话,淡淡道:“眼看我大军停在边境不动,你家主人应该十分着急吧,这次怎么就派了你一个人来?”
“其他人都死了。”玄枵声音平静。
云窈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上次的事,很显然,那些人是死在他的手下。
她突然升起浓烈的好奇心,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值得他这样帮慕霆渊,“你几次三番这样做,就不怕恭王怀疑你?”
“我自有法子不让他疑心。”
云窈站起身:“上次任务失败,你家主人一定狠狠惩治了你,这次你又空手而回,准备怎么跟他交代?”
“跟你没关系。”玄枵神情冷酷,可明明,他做的事是于她有利的。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云窈摇摇头,走到一边的茶几前,茶几旁边搁着火炉,炉上温着茶水面点,她拎起水壶倒了两盏茶,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一时沉寂,只有水流入盏的淅淅沥沥声。
半晌,她缓声道:“可你总不能次次如此,既然他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一次两次抓不到我,肯定还会想其他手段,如果你真心想帮慕霆渊,我倒是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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