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去了南山,那里有他们的好兄弟图四的墓。
家里的厨子大憨,曾经给我讲过图浩图四哥的故事,没想到这样一个社会大哥,竟然会怕误伤到行人,用身体堵住了歹徒的枪口。
这次我让大憨一起来,可他说兴安城是他的伤心地,还是算了。
给图四烧完纸,七哥他们各回各家过年。
我和周疯子往回走,前后各有一辆墨绿色的陆巡开道。
途经一座水泥大桥。
其实已经路过两次了,只是我都没留意。
此时细看,就见桥头三个红色大字:图浩桥,下面还有一行小字:1994年4月8日。
这就是大憨说过的,周疯子为了纪念图四,在他去世七年后,出钱修的大桥。
眼见为实,这让我更是敬佩不已。
兴安这些人,都是重情重义的汉子!
我问周疯子:“上次我听你们聊天,图四哥还有一个孩子?”
“嗯,是个遗腹子,找了两年多才找到,叫图止戈!过年虚岁都十五了,找到这娘俩以后,你建军儿哥就把他们接去了鹤城。”
“这小子其实挺懂事儿,也是青春期叛逆,这两年学习不太好了,打架倒是把好手!”
“你建军儿哥跟着没少操心,原本他的意思,等高中毕业以后,不行就让他去矿业公司上班……”
“我没同意,琢磨着高中毕业以后,就把他送部队去,就他那股野性,部队是最好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嗯,是个好办法!”
这个春节过得十分开心,真就像一家人一样。
大年初二,周疯子的姐姐周东南,和姐夫郝忠海带着女儿来了。
小丫头叫郝不凡,过年十三岁。
她长得像母亲,眉清目秀,落落大方。
周盛和她一比,简直就像头活驴,一刻老实时候都没有。
当天下午,我和姐夫郝忠海、老疙瘩都喝多了。
喝得老疙瘩可哪儿找醋喝,说能解酒,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大年初三早上起来,就见周大董事长在扫院子里的雪,看到我停下了手,拄着掃把哈哈大笑:“武爷,你这酒量也不行啊!”
身后响起了郝忠海的声音:“谁能和你比?你就是个没底儿的酒缸!”
我们是初五晚上火车走的,原本说好今天去七哥家喝酒,最后还是婉拒了,说好回京城再聚。
不走不行了,周疯子父母家,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拖家带口去七哥家住的话,太不方便,还给人家添麻烦。
从初三上午开始,周疯子父母家里的酒席就没断过,大门都得半夜才能关上。
初三来的都是乡里乡亲。
初四一整天,都是生意场的朋友和社会大哥。
文雅的、彪悍的、本地的、外地的……
真是五湖四海!
到了初五,从乡长开始,渐渐官越来越大。
下午,市里领导都过来了。
都是来给周疯子爷爷和父母拜年的。
卧铺上,张思洋感叹道:“能活成周大哥这样,此生无憾!”
是呀,可又有多少人能活成这样呢?
一座城,因为一个人,百姓们下岗后没有流离失所,更没有远奔他乡,依旧能有工作,家家户户丰衣足食。
不忘初心,真的很难!
大头没跟我们走,他父母说,外面千好万好,也没有家好。
他很无奈,说自己这才明白,敢情住了这么久,老两口从来没把他的家当成自己的家。
我说什么时候你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他们才能安下心来。
他说还是算了吧,我陪他们多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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