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手下办事干净利落,清晨的上京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江念缨早早的就回了将军府,此刻她的玉轩居内候满了人,气氛压抑而凝重。
“都到了吧?”
冰冷的声音响起,江念缨垂眼轻拧着自己的眉心坐在廊椅上,一身的肃杀之气。
旁边的秋蝉恭敬的回道,“包括管家在内,高等奴仆约莫五十人,都在这儿了。
加上他们手里管束的,整个将军府的下人近三百。”
跪在地上的众人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心里百般疑惑。
“最近的账簿,是谁记的?”
江念缨的视线幽幽一扫,语气沉了沉,前排的账房胡先生当即抬眼尴尬的笑了笑。
“回夫人的话,是奴才,因最近天寒,奴才手上生了疮,实在是提不起笔呀。”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从前也没查过账啊,自己斗不过平军师,也别来找我们麻烦呀……”
江念缨眸底凝起几分不易察觉的阴鸷,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反而慈善的笑了笑,“真是辛苦你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旁边那盆燃得正旺的炭火前。
“这些年你们尽心尽力,是我这个当家的疏忽了。正巧屋里有上等的好药,来,我帮你治治。”
听及此处,胡先生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戏谑的与自己身旁的人对视了一眼。
好像拿捏住江念缨对他们来说,是件十分得脸的事情!
他竟真的含着笑站起身,挺着腰杆来到江念缨面前,耀武扬威般摊开了手掌。
谁知下一秒。
江念缨突然擒住胡先生的手,将他的五指猛地扎进了那炙热的炭火里!
“啊——”
凄厉的哀嚎声响彻云霄,缕缕黑烟伴随着焦味瞬间弥漫开来!
众人吓得浑身一软,毛骨悚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胡先生痛苦的扭曲着表情,却根本挣脱不开。
直到江念缨松手,整个人才疼得倒在地上抽搐打滚起来,撕心裂肺的吼着。
“你,你竟敢这样对我?老、老夫人一定会替我做主的!”
旁边的秋蝉冷哼一声,立刻抬脚死死踩在他的手背上,恨恨骂道: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忘记自己的主子是谁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皆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都是四小姐从侯府带来的,也有到了将军府才雇佣的下人,但都是拿着侯府给的月银!
可在秦家久了,见着四小姐对秦家人有求必应,他们居然渐渐忘了这件事!
胡先生脸色煞白,对上江念缨那慑人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哪还顾得上疼。
“奴才该死!实在是……最近将军府的三房支走太多银两,奴才不知怎么记,所以才……”
三房?
江念缨挑了挑眉,眼中裹挟着戾气。
从前她念着亲戚一场,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是时候把账好好算一算了!
“秋蝉,给他好好包扎,送去官府!”
“不!夫人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是三房老爷逼奴才这么做的啊……”
惊恐的求饶声久久回荡在院子里,江念缨毫不心慈手软,她再次看向众人。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将军府的夫人,今日给你们一个选择,
是要追随我回勇毅侯府,亦或者拿着身契离开,江家从不强人所难!”
话音刚落,有人欢喜,有人踌躇,他们内心斗争了片刻之后,约莫半数选择了自由。
看着那几道惶恐磕头谢恩的身影,江念缨不怪任何人。
如今的侯府空空荡荡,就算跟她回去,三个月后呢?
“四小姐,奴才不走,奴才早就等着这一日了!”老管家抹着泪来到她面前,剩下的几人全是熟悉的面孔。
侯府就是他们的归属,哪怕只剩下一个了无生气的宅子,那也是他们的根!
江念缨心头一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交给管家去办。”
只听她细细道来,老管家心中越发不安,“小姐,这么多产业都要卖了吗?”
遣散将军府所有的下人,这件事他能理解,可怎么连侯府名下的铺子都不要了?
这感觉……
像极了将死之人在处置遗产,安顿后事!
江念缨不愿这些忠心的老奴担心,面不改色的解释着,“要为父兄伸冤,少不了银两打点。”
原来如此,老管家这才放下心来,郑重的点点头,“老奴一定办妥!”
他要守好这位仅剩的小主子,帮她为侯府讨回一个公道!
……
“来人!这些混账东西,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懂得进屋伺候!”
老夫人的屋子里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好不容易看见门口匆匆经过一道身影,她立刻喊道,“站住!屋里的茶水都凉了,不赶紧进来换,是想挨板子吗?!”
看来,是自己平日里对这些奴才太好了,一个个的都敢骑到主子头上去!
谁知那婢女竟是不耐烦的回头瞧了一眼,便冷笑了声。
“老夫人好大的脸面,奴婢可是侯府的人,轮不到你来差遣!”
“什么破落户,这些年要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才不伺候呢,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她早就看不惯将军府的做派,如今拿了自己的卖身契,这种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你说什么?!”
老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婢女索性把心一横,“我说你们恩将仇报,早晚要遭天谴!”
她不屑的淬了口,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
“回来!你这贱婢,看我不打死你,哎呀——”
老夫人气得想要追出来,谁知脚下一滑,竟猛地栽倒在地,撞上了桌角立刻头破血流!
颤抖的抬手一抹,满掌的鲜红刺入眼帘。
巨大的恐惧瞬间激得她心口骤疼,无力的盯着门外求救道,“我发,发病了……叫念缨来,快,快……”
她要死了吗?
不!她还不想死!
江念缨呢,怎么还不来啊?
可没等到任何回应,她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老夫人,不好了!跑了,都跑了!”
片刻之后,心腹张嬷嬷才慌张的由外而来,可她刚一进屋,脚下竟是踩上了颗脑袋!
只见秦老夫人披头散发,身上只着一件中衣,满头是血的倒在那儿,她乍一看,惊恐的尖叫瞬间冲击着整座宅子。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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