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医院VIP住院部。
傅砚临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下一秒,手机就被傅裕和的助理、傅家的管家夺过。
傅砚临火冒三丈,瞥了管家一眼,差点就控制不住拳头砸到管家脸上。
这些天他被关在医院里,哪哪儿都去不成,谁谁联系不上,叫顾斯宜去找闻笙,可她根本没找到人,又临时出差去了深城。
傅砚临早就急火攻心一百次了。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闻笙胡思乱想,不要他了。
本想叫徐让初帮忙找闻笙的,可他在燕京交流归期未定,宋毓恩又去了纽约——要是刚才他们不给他听闻笙的电话,傅砚临觉得自己能掀翻整个医院。
傅裕和沉着脸,对管家道,“傅舟,把手机给他。”
傅舟依言,将手机还给傅砚临。
此时,傅裕和目光转向傅砚临,“去吧,去说清楚,处理干净。该给多少钱,你自己看着办。”
“说清楚什么?处理干净什么?是不是我不按照你的要求做,你又把我送去美国?”傅砚临冷笑,“在你眼里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是吗?”
“你不要告诉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并非玩玩而已。”傅裕和一脸肃然严厉、冰冷无情,虽面有病色却双眸矍铄,洞悉世事。
他是喜欢闻笙,但她只能做他的外孙媳妇,做他的儿媳妇,不可能。
他会给傅砚临安排更合适的人。
傅砚临站在病床前,看着傅裕和苍老的脸,想起十几年前他用同样的语气和手段处理过他和他母亲,心里无比嫌恶,“我和闻笙要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我是你爹!”
“你觉得我稀罕有你这个爹?”
“忤逆的东西!”傅裕和怒火攻心,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砸向傅砚临,而傅砚临就那样定定地站着,躲都没躲,那玻璃杯准确无误地落在他额头上,然后滚落在地,碎成了渣渣。
瞬许,一股鲜血从傅砚临额头破掉的伤口里涌出,顺着面颊流下,滴落在地板上。
江令仪站在一边,心尖抖了抖,她自然是心疼儿子的,可傅裕和发火的时候她根本不敢上前去阻拦,只能双行泪长流,咬着唇,紧捏着手心,费力控制自己不发出哪怕一丝细微的哭声。
傅砚临抹了把脸上的血,讥笑一声,旋即转身要走。
“站住!”
傅砚临径直走向门口。
这些天他被关在医院,寸步难行,手机也被傅舟没收走,和闻笙已经五六天没联系。
既然傅裕和身体无大碍了,他自然要走了。
他要去看看闻笙,请求她的谅解。
傅裕和大喊一声,“傅砚临,你不为那个小女孩想想,也不为你妈想想?你只要一天姓傅,就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闻言,傅砚临握着门把的手僵了僵,始终没能拉开门。
他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暴起,回头狼视傅裕和,眼底尽是痛恨,“傅裕和,这么些年了,你的手段毫无长进?”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威胁,还是威胁,半点多余的手段也没有。
从小到大,傅砚临总在想,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是傅裕和?
他真的宁愿没有这个爹。
甚至,他爹真的是死了也好。
江令仪见父子俩硝烟升腾,走上前去握住傅砚临的手,眼泪凄楚,声音哽咽祈求,“阿砚,你父亲身体不好,你不要惹他生气——算妈求求你了,好吗?”
傅砚临看着母亲这般凄楚可怜又软弱的样子,心头不知道是厌倦还是痛恨,他只自嘲地冷笑着问江令仪,“妈,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考虑,不让我做牺牲?”
“阿砚——”
“妈,为什么你总是选择牺牲我呢?”傅砚临哽咽,“为什么呢?”
江令仪闻言,眼泪珠滚滚而下,咬着唇颤声说,“阿砚,对不起……”
傅砚临冷漠地推开江令仪的手,“妈,你的对不起太廉价了。”
说罢,傅砚临拉开门走了。
傅砚临只想赶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他得去找闻笙,等找到闻笙,抱一抱她,他的全世界就还在。
他只有闻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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