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月朗听到她说起冯劲松,才顿住脚步,缓缓转身:“干娘,若不是我还记得冯叔的恩情,早在知道你们为难阿妙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没资格再住在这里了。”
冯瑛看清楚了阎月朗的眼神。
冷冰冰的,像是北疆冬季房檐上冰柱,直直的砸下来,能穿透人的脑壳子。
她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眼睁睁看着阎月朗的身影消失在廊檐尽头。
舒妙这事当然没完。
阎月朗手里没人可用,但顾寻之不一样。
当年的顾家那是什么样的排场,先皇都要礼遇三分。
要不是祁家捡便宜出了个皇后,指不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顾寻之流落在外,顾家的死士自然也在寻他。
死士们各个有本事,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跟在了顾寻之的身边。
如今的顾寻之,手下的能人异士超过百人。
想找个废物,还不是轻而易举?
“备马。”
阎月朗甩下长顺,一甩长鞭,策马便消失在了街头。
天才擦亮,梨园里静悄悄的,顾寻之还没起床。
阎月朗翻身下马,直直推开了房门,进了内室去。
把床上的两个人惊的一个拔刀,一个拉被子。
看见是阎月朗,顾寻之这才舒了口气,松开了扯着被子的手。
“大早上的你要我命啊?”
光着身子的怀玉收起了刀,沉默的转过身子去穿裤子。
阎月朗倚在门框上,等着怀玉拿了衣服出去,才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和躺在被窝里的、光着膀子的顾寻之说:“帮我找个人。”
被扰清梦,顾寻之枕着手臂躺下了,懒洋洋的问:“找谁?”
“田聪章。”
顾寻之一皱眉,手臂撑着半坐起来:“谁?”
“田聪章。”
“找他干嘛?怎么?原来他才是细作?”
阎月朗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话不急不缓:“他可以是。”
“嘶……”顾寻之看着阎月朗,脸上缓缓升起八卦的笑:“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想他痛不欲生?”
阎月朗喝完一杯茶,将茶盏倒扣,盖在了桌子上:“你的手下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寻之撇了撇嘴:“我也不是每日都要盯着你家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嘴硬心软的朝着门外叫:“怀玉,把册子拿进来。”
怀玉再进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头发还散着,一手拿着小册子,一手握着从不离身的弯刀。
顾寻之翻着册子细细一看,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这窝囊废,吃你的住你的,竟然还敢对小嫂子动手!”
他一抬头:“叫人查查田聪章躲在哪里。”
怀玉颔首,接过册子大步离开了。
直到他出了门,房门再次关闭,阎月朗才朝着他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床上的顾寻之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毫不拘束的掀了被子下床,光着身子走到屏风后慢慢的穿衣。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窝囊废?”
阎月朗说:“先找到人再说。”
顾寻之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脑袋:“我知道你下不去手,不如交给我做?”
阎月朗还欠着冯家的人情,要不是因为这个,冯瑛一家子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就算找到了田聪章,依照阎月朗的方法,最多也就揍他一顿,再把人赶出阎家而已。
可冯瑛和她女儿却动不得。
这么一内一外的,倒不如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下。
阎月朗也明白,自己没办法好好的处理这件事。
“你有什么打算?”
顾寻之一笑:“你且等着看。”
随着阎月朗在缥缃阁那么一闹,冯瑛彻底吓破了胆。
只是田聪钰不以为意:“要怪也怪不到你和我身上啊,人是大哥打的,朗哥肯定不会迁怒我们的。”
“你懂个屁!”冯瑛现在也不知道宝贝儿子田聪章躲到哪去了。
她想去找舒妙说说软话求求情,才走到半路,就看到沈霄月浩浩荡荡的跟着七八个丫鬟妈妈进了院子。
这会儿去,有点不合适。
可是又是个好机会。
舒妙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忤逆婆婆吧?
她在外面犹豫着,屋里沈霄月已经坐在了舒妙床边。
“今日怎么样了?”
舒妙还晕着,不敢睁眼:“嗐,脑震荡,问题不大。”
“我带了好东西给你。”
沈霄月朝身后一抬手,念春就从手中小竹篮里拿出两个绿皮小橘子。
虽然闭着眼睛,可舒妙鼻子灵啊。
她就听着沈霄月似乎在拨弄什么东西,接着就是橘皮清新的味道。
“橘子呀?”
沈霄月掰下一瓣塞进舒妙嘴里:“太后赏赐的,总共就这么小半担,我可大半都送来了。”
“嘿嘿,还是姐妹好。”
舒妙就着沈霄月的手吃了大半个橘子,忽的想起阎月朗承诺她要去郊外骑马的事,就顺势说了。
沈霄月听了噗嗤一笑:“他说的男女授受不亲,是指有我们两个姑娘在,他就不好和你靠的太近了……人家可不想要我们这两个大灯泡。”
“我不是想着阿希说自己是从庄子里出来的,如今也算衣锦还乡,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嘛。”
风景一词,一语双关。
温宴希自从回到温家便始终在内宅战斗,应该没再去过庄子上。
沈霄月笑了笑:“京郊的庄子多了,未必去的就是温家的。”
原来如此。
舒妙又被上了一课。
只是沈霄月的笑容淡了下来,她捏着手里的小橘子,想了想,低声摒退了屋里的所有人。
“有一件事,我后来实在想不通,”她沉声说:“你还记得女塾开馆那日么?我们去山上找阿希,见到的那个问路的人。”
舒妙心里一惊。
她莫名的对那天的事情也非常的在意,在意到潜意识又把那个女人拉进了梦里。
可她,没看到那个所谓的问路人。
“那个人怎么了?”
沈霄月抿着嘴,半晌才回答:“他很像一个人,一个……对我们来说遥不可及,却又非常重要的人。”
遥远,又重要?
对她们三个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偏离原有剧情,保住自己的性命。
那么重要的人有很多,可对她们而言,既遥远又重要的,却没剩几个人。
舒妙不太确定:“你该不会说……”
“是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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