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默下来。
那树林里香味不是突如其来的,所以舒妙就算没见到人,也知道的确是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过的。
可她和沈霄月想的却完全不一样。
“那天,你家春宴那天,圣上也在。”
这下是沈霄月愣住了:“你说什么?”
舒妙闭着眼睛,眼前却清明无比,回放着当时的情景。
“那天他们四个立场和阶级都不同的人一起赶过来,阎月朗说是之前正好在一起说话,也就是说,他身上那股香味就是在那个时候沾上的,甚至雍王身上也被沾染了。
“那个味道,和我们去林子里找阿希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林子里那位是圣上,那么舒妙就能断定,春宴那天,阎月朗也见了圣上。
原先的猜测就都成立了。
“阎月朗在春宴那天见了圣上,圣上请他去禁军,阎月朗推辞,所以他才会说回来陪我吃饭的话。”
沈霄月原先没想到这里。
“事情这么会……”
这么乱。
她喃喃道:“阿希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和阿希又有什么关系?他问路,或许时间待得……”
舒妙的话还没讲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第一次闻到Gabrielle的味道,就是在温宴希身上。
正月初八,绀香会馆。
沈霄月知道,舒妙和她想到了一处。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舒妙有,沈霄月有,温宴希也有。
舒妙想的很开,她对别人的秘密也没任何窥探的欲望。
但沈霄月并不这么想。
她无所谓别的事情,但和圣上关系不清不楚这件事,是有可能关系到大家的未来。
“我也不想把阿希往别处想,可圣上身份特殊,阿希又是唯一一个知道剧情走向的人,所以这让我很介意。”
舒妙咬着下嘴唇,想了半天,确实无话可说。
站在温宴希的立场上看,她愿意和谁玩是她的自由,可站在沈霄月的立场上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可别忘了,是温宴希说沈家的结局就是满门抄斩,而胜利者则是皇上。
两个要素摆在一起,沈霄月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这么放任过去。
“我知道说这些话会显得我好像在挑唆咱们的姐妹情谊,可是,不单只有这件事,之前的事情桩桩件件头透露着诡异,我不得不多想。”
“如果Gabrielle香水是阿希带来的,布洛芬是我带来的,那你穿来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舒妙突然的发问,止住了沈霄月的话。
她沉默了许久,起身站在了窗前。
舒妙窗外小花园被整理的已经有了雏形,专门请来的花匠正在热火朝天的移栽花苗。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沈霄月的回答。
舒妙了然的笑了笑:“你看,你也有不想让人家知道的事情……”
“种子。”沈霄月突然开口。
舒妙没反应过来:“什么?”
“种子,”沈霄月回过身:“杂交小麦的种子,我们去云南基地就是为这个种子做最后的成活率实验。”
“我被埋进泥土里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种子,它们和我一起降生在了这个世界上,如今那把种子被供在家里的冰窖中。”
舒妙被惊的睁开了眼,霎那间天旋地转,胸口涌进一阵恶心,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天呐……”
她只听过《红楼梦》里的口中含玉,没想到还能见识到带着种子出生的。
沈霄月继续说着她的事:“……我是自带意识的,那些种子原本没被好好保存,不得已,我在襁褓中就说了话,让他们照着我的法子风干了种子,又密封在罐子里,放进了冰窖最外层。
“也正因为如此,我父亲非常疼爱我,他认为我是仙女转世,为他赐福。”
凑巧,沈霄月出生那年,沈相爷开始步步高升,直至相位。
她就成了相府的福星,相爷心尖的宝贝。
舒妙一时间有些无措。
其实她也不过是想诈一诈沈霄月。
就连Gabrielle是不是温宴希带来的,她都不清楚。
如今,事情更乱了。
两人就这么不说话了。
沈霄月知道舒妙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事情,也没有强求舒妙一定要理解她的立场。
倒是舒妙叹了口气:“那这就很合理了,咱们三个每人都带了东西来,我死前握住了布洛芬,所以我带了布洛芬,你握住了种子,所以带了种子,推理下来,阿希死前握住的一定是香水。
“可这也不代表阿希瞒着我们啊,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圣上。”
几率有多大呢?
舒妙觉得,温宴希知道皇上身份的概率极低,因为温家连一位殿上臣也没有,她又没参与过皇家的活动,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真实身份;
沈霄月觉得,温宴希一定是知道皇上身份的,如若不然,当时为何要撒谎,说他只是问路的人?
只是这样没头没尾的猜测实在影响姐妹情谊。
舒妙最后说:“既然有了疑问,不如就当面问清,立夏那天我们出去玩,到时候把大家心里的疑惑都问开了不就好了。”
今天说的够多了,沈霄月不打算再说下去了,她只说:“好。”
她前脚离开,阎月朗后脚就回来了。
比他更快的,是顾寻之送来的信鸽,两指宽的条子上写满了蝇头小楷,将舒妙和沈霄月在房中的一言一行都写的清清楚楚。
他丢了鸽子,将纸条收进怀里,面色无异的进了舒妙的院子去。
这几日舒妙和阎月朗常常待在一起,悦喜和露喜已经习惯了。
他一进门,悦喜就接了他的褂子,搭在衣架子上,和舒妙的小袄挨在一起放。
“什么时候醒的?吃东西了吗?”
边问边到床边。
看了一眼沈霄月坐过的、摆在床前的凳子,他一挑袍子,选择坐舒妙床沿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手就去握住了舒妙的手。
“也没怎么睡着,你走的时候我还醒着,沈大姑娘过来的时候就彻底醒了,她带了橘子给我吃,甜甜的。”
橘子被悦喜拿了下去,只留了几个还放在桌子上。
“还要吃吗?”阎月朗起身去拿了一个过来,慢慢剥开,撕开一瓣送到舒妙嘴边。
谁知道这个是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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