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二女各回寝殿之后,当时便将司天监观察所讲事宜写了下来,交由亲信连夜出宫告于钟陈二人知晓。
得知消息过后,二人神色大变,一个个盘算着如何施为。
……
陈府密室之内,但见,瑞彩并琼华,霞光伴紫雾,一位须眉老者端坐正中蒲团,双手掐着大阳诀,两窍纳着纯清气,玄关处一枚金珠似天日般外散着光晕,二目微微闭起犹如神明不发一言。
此刻陈敬昌跪于密室门外,额头上冷汗连连,心中焦躁,不知焚了多少香火,仍然未听门内动静。
半晌后,一道苍老浑厚的嗓音自密室传来:“所来何事?”
听到老者开言,陈敬昌面色大喜,连忙叩首道:“老祖圣尊永存,鸿运常在!”
“老祖在上,小女今夜差人送来书信,说那司天监观察夜报国君,齐国或有灭国之祸,想来是那张家气数已尽,孙儿特来告禀!”
闻听此言,老者猛然睁眼,心念一动,陈敬昌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拉到了近前。
“此言当真!”
陈敬昌自是不敢抬头,只将头脸埋的更深道:“确真,确真,老祖且看,这是小女送来书信!”
说着,陈敬昌自怀中拿出书信,哆哆嗦嗦的双手递到老者近前。
看罢书信,老者放声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无一时,老者再次调气,手捻指诀,口颂密语,片刻过后,缓缓睁眼。
“我以秘法勘察,大齐国运,确有流失,然根基未损,哪来甚么灭国之祸,你可退去,静观其变,切莫轻举妄动。”
言罢,老者再度闭上双眼,周身再发异象,陈敬昌见状,只好跪拜回还。
原来这老者便是陈家先祖陈乂,也是大齐境内不世出的金丹大能,由来几百岁月,终日以秘法引大齐国运为己所用,不仅自身达到了高深莫测的境界,更是以一己之力将不少的陈家后辈们推为众多仙门常客,每至一处,仙门礼让,道府厚待,往来的都是一门祖师,谈笑间尽皆出尘仙人,真可谓是身如化外高人,手控大齐乾坤。
……
这边钟府之中,钟修得到信后,连夜起身穿戴整齐,叫上长子钟德,二子钟仁,差人驾了车马移至宇安寺外,唤来守夜沙弥求见护国法师。
那沙弥开门见是当朝主弼,自然无有怠慢,遂行了大礼,将几人引至客堂等候,自己去请护国法师前来相会。
客堂长明灯亮,香火四溢,盏茶功夫不到,一位身宽体胖的中年和尚,左手持着四股鎏金十二环锡杖,右手打着莲花七彩水晶灯,身上披着八宝三丝赤袈裟,眯着眼睛微笑上到近前。
一打照面,钟家几人赶忙放下手中香茶,出门施礼相迎。
那和尚见状,微笑点头,以示回礼。
原来这和尚便是大齐护国法师广清,早年曾投身于大比丘般若园妙惠禅师门下,研习佛法三昧,参悟多年,却始终难证无生法忍,妙惠无奈,只遣他去多方游历,体悟人间八苦。
辗转多年,到得大齐境内,彼时正值大齐王位易主之时,新王有意选用佛法教化众生,然当时齐地大德少之又少,多有半斤八两不得真法的主,贸然推出魁首,难免引得旁人不服。
踌躇不定时分,碰巧广清到来,人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广清一路历程又早已轰动整个大齐空门,众僧晓得这位法师乃是佛陀本寺来客,想来佛法定然高深,于是便联合一众空门同道,将其请到了王都,讲经说法。
说是讲经说法,然一个个僧侣确有刁难之意,都想见个高低,比个输赢,奈何广清深谙此道,只讲的当时一众齐地高僧面红耳热,哑口无言,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当时齐王也在观会之列,听得分明,看得真切,如此高人,焉能放其流向别国,于是便联合举国僧众予以重礼,将其留了下来,普化众生。
留下之后,又差高手匠人为其敕造了这座宇安寺,齐王御笔丹书任做护国法师,一时声名鹊起,极尽尊崇,由来五载矣。
“‘南无大应供王’,不知主弼大人夜来本寺,有何见教?”广清平静开口。
‘南无大应供王’:此方天地佛教圣号,意为皈依、礼敬、归命、归敬,大应供王佛陀。
说话间几人已然到得客堂之中,几人端坐过后,钟修便将此行来意悉数告知,那广清闻言,莞尔一笑,不多时再度开口:“世间诸事,皆不离因果,小小异象,怎由那方士说盛就盛,说败就败,主弼何苦自寻烦恼,莫说无有祸事,便是真有,贫僧岂会坐视不理,且宽心便是。”钟家几人听得此言,一时间面面相觑,尴尬不已,几人深夜前来,自是内涵深意,哪个管他国破家亡,王朝更替,只要自家还是权贵,旁人于己有何干系,不过是想找个强有力的靠山照顾一二罢了,今日不惜深夜造访,以礼相待,为的就是这般,然他广清装聋作哑,怎的如此不明事理。
不多时,钟修自怀中拿出一件镂空透玉瓶,起身来到广清面前,双手呈递道:“法师且看,这是早年下官救的一位仙长所赐,那仙长说这瓶中有两枚寿元丹,每枚可延寿一甲子,我等凡夫,哪里消受得了这般重宝,思来想去还是拿来孝敬法师更为妥当。”
闻听此言,广清心头大震,要知道这寿元丹可不比其他,不是炼丹大能绝难练就,即便炼丹大能,成丹者亦是少之又少,此丹有违天道,便是成个八九,都要引的天罚降临,终是丹毁人亡,故而能得一颗已然不易,更何况还是两颗。
虽说一甲子对那些绝世大能来说不过须臾弹指,但对一些步入瓶颈且寿元将尽的修行之人可是大有裨益,别看这区区一甲子,说不得就是迈入下一境界的契机。
虽然心中很是激动,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广清冷笑一声道:“人之命数,皆有定数,何必假于外物,生死有命,祸福无常,还是遵循规律的好。”
此言一出,钟家几人更是骇然,对视过后心中不免叫苦:这秃驴好大心肠,这可是寿元丹,若非形势所迫,怕是你此生都难遇到,何必装的如此清高……
不多时,广清拿过瓶子仔细端详道:“不过此瓶倒是清奇,贫僧却喜,有意观摩一二,莫如且有贫僧代为保管,待他日主弼用时,再将来还于主弼也好。”
闻听此言,钟家几人心中大定,这才松了口气道:“法师喜爱就好,喜爱就好,全听法师做主,下官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广清看着瓶子,目不转睛道:“主弼大人勿忧,你我好友一场,真有变动,贫僧自要护你钟家周全,且宽心就是。”
如此说是,钟家几人展露笑颜,遂辞了广清,各回本处。
归家途中,钟德率先发声道:“父亲大人,那秃驴真个道貌岸然,还说不假外物,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哪个不是贵气逼人,依我看,倒是比我等更重外物。”
“就是,父亲大人,我总觉得将重宝予他,实在不妥,此人冠冕堂皇,阴险狡诈,只怕到时真会不将我等放在心上,白白便宜了那秃驴。”钟仁道。
钟修长叹一声道:“也是吾儿福薄,没有灵根,无缘仙途,不然早被当年那位前辈收作了弟子,这丹药本就是为你二人准备,如今时局动荡,我等又没个仙门道府庇佑,此行为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只要能保我钟家长盛不衰,便是一丝机会,也要一试。”
二子听其言语,垂头丧气,无奈摇头。
……
三日过后,丘邑王宫,登天殿上,张布端坐正位,朝臣分立两旁,殿前总管挥动朝鞭,朗声开口:“有本一一启奏,无事循序退朝!!!”
方一说罢,左右各出数十官员行至正中,齐声开口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见得此状,张布心下一凛,遂点了官员一一道来。
“陛下容禀,今有堰郡郡史李狂先,以先帝为名,起兵造反,檄文已达各个郡府,沿途多有官员弃城投敌,如今已然屯兵古荣城,形势危机,愿陛下早做决断!”
“陛下容禀,东平王张琰得知消息,已然归顺,今亦收服奎玉、垒化二府等多座城池,沉兵数十万于焦江之东,隔江相望,正欲合而为一,朝王都攻来,陛下速做决断啊!”
“陛下……”
“陛下……”
“够了!”张布大喝一声!
见场内鸦雀无声,张布强作镇定道:“可有檄文呈来?”
言罢,只见中间第三位官员小跑阶下,自怀中掏出檄文,双手呈递。
殿前总管眼疾手快,赶忙拿过檄文交由张布御览。
看罢檄文,张布急火攻心,手指颤抖,一掌拍在龙案之上,喷出一口血来,怒声道:“反了,反了,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哪个写的檄文,分明是逆贼有意栽赃,点兵,点兵,寡人必绝其族,灭其根!!!”
“陛下息怒!!!”众朝臣见其杀意滔天,一个个跪伏于地,齐声劝导。
“住嘴,主辅主弼何在?”张布道。
殿下两位朝臣闻听此言,一个个皆声应道:“启奏陛下,家父近来偶感风寒,正于家中休养,故差微臣前来告病!”陈濩道。
“启奏陛下,家父亦是如此。”钟仁道。
张布闻言,气急更甚:“一个个的,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在此时生病,寡人留尔等何用?”
此言一出,陈濩突的站立起身,目露凶光,直视张布道:“陛下,慎言!”
见其面有杀意,张布瞬间冷静下来,无一时,理了理心绪,开口道:“都起来吧!”
众臣听闻,如蒙大赦,具皆起身,静待后话。
“众卿可有对敌之策?”张布道。
“这、这……”
“这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功夫,一位虎将,自人群走出,自荐道:“吾王勿忧,微臣愿效犬马之劳,与敌死战,势要护我大齐江山永固。”
听的此言,张布心中大慰,且观这位虎将:身高七尺多三寸,满面横肉镇人魂,自来习得好武艺,敢在人群称第一,早年街头擒恶霸,百姓称赞多嘈杂,偶被百长另眼看,收于麾下做官员,时来八载一恍惚,朝中无人难免孤,而今国家生祸患,该当报君恩向前,若问此人何名姓,人送美名王大山。
“好!王威将军果真英雄,不知将军计将安出?”张布道。
施了一礼,王威道:“陛下容禀,时下局势动荡,首当其冲的便是人心,大凡两军对垒,得民心则为正,陛下可先出榜安民,使民心平定,则我方一胜。”
“其次派快马通传金义、匮姑二郡出兵夹击沥水叛军,两郡上下夹攻,任他张琰插翅,亦难渡江,则我方二胜。”
“此外,末将愿领所部即日开拔,趁着叛军未到,于通旺城下设下层层埋伏,只要堰郡叛军胆敢来向前,即刻出兵闪击,必要使其葬身当地,如此我方三胜。”
“堰郡地处三桑交汇之地,前方战事若得失利,我方便能休书一封,以割土为由,使三桑出兵夹攻,如此一鼓作气,叛乱可平。”
听得王威讲说,张布心中大喜:“好!好!好!王将军真乃智勇双全也。”
“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大将军,楚固。
“爱卿且说。”张布道。
“陛下,区区叛军,何足道哉,要破敌军无需这般繁琐,微臣愿领所部,各个击破,以正我朝天威。”楚固道。
原来这楚固是当朝一品武将,位列三公,总管大齐诸路兵马,也是陈家亲信。
“大将军容禀,叛军来势汹汹,马虎不得,还是……”
“住口,你这不入流的杂牌小将,如何敢在朝堂之上大言不惭?割让领土,亏你想的出来,如此将我大齐颜面至于何地?”楚固怒斥道。
“大将军,微臣……”
不等王威接话,楚固又道:“不必说了,依我看来,都是一帮乌合,陛下,下令吧!”
犹豫良久,张布最终妥协,遂颁了诏书,发了信印,送了兵符,拜楚固为统帅,出兵征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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