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爷手中拿着一张字条,这张字条还是靖王府鸽房的专司长刚才送过来的。
他看了之后,神色更加古怪的望着宛如惊弓之鸟的杨赫,似笑非笑的说:你知道我这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吗?
杨赫惶恐的摇了摇头。
他却还在想着那画中的少女,虽然才不过十来岁左右,但他还是认得出来,正是阿三手下的那个俊俏无比的少年赵疏桐。
如今看来,这个靖王爷府中挂有赵疏桐小时候的画像,说不得与她有着什么关系,他想想都不寒而栗。
因为他在阿三那儿见过赵疏桐几次,便一直怀疑这赵疏桐是个女子,因此抱着龌龊的心思想要察看个究竟。不想被阿三撞见,阿三恶狠狠的警告了他一番,这才作罢。
何况他与阿三虽然相交,但也不是三天两头的在一起,各自干着盗墓的营生,因此这事儿也就慢慢淡化了。
他又哪会想到居然在靖王府里看到了赵疏桐的画像,他越想越惊,望着靖王爷手中的字条,连话也说不出来。
靖王爷说:“谅你也猜不出来,还是本王来告诉你吧。杨赫啊杨赫,你的运气果然是不错,只须你迟到片刻,或者迟说片刻,你这小命就玩完了。”
杨赫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过了缩头一刀,但额头的冷汗还是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
不过他很好奇,那字条里到底写了什么,难道是与墓神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确有如在鬼门关里过了一遭。
原来那字条上写的正是墓神的下落,目前此人正躲藏在中州广德府的大牢里。
靖王爷并没有对杨赫明说,毕竟这字条的来源,是属于他个人的机密,当然是不足为外人知道。
他见阿三时不时的抬眼朝着墙上的画像望去,便说:“这画上的少……年名叫赵疏桐,对吧?”
杨赫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靖王爷。
靖王爷说:“他是阿三的其中一个手下,想必你也认了出来。”
杨赫吓得又想跪下求饶,这明显是警告,要杀他灭口了。
可靖王爷不再说,只是挥挥手,让人将杨赫带了下去。
他站在赵疏桐的面前,凝视片刻,又看了看手中的字条,字条上最后一句话写着:此人已拜墓神为师。
“这可就有意思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还好你是我的人,否则我怎么也不会找到你赵疏桐,也更不会知道传说中的墓神居然是躲在那儿。”
靖王爷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字条引火烧了。
几天前,也正是这样一张字条,同样的字迹,写着:与王爷画像中的少女极为相似,此人名叫赵疏桐,已找到,被尖头阿三所出卖,现已在广德府大牢,但此人实是阿三同党。
靖王爷当时都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不到十岁就离家出走的少女,五六年来毫无踪迹,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只怕觉得她是死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她却突然冒出来了。而且还是以盗墓贼的身份落在官府手中。
他很好奇,这样一个少女,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十来岁就选择了离家出走。
“看来我得找颜五问问清楚,他既然始终留着这幅画,可见此女在他心中之重,若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他又怎么会让这个最小的女儿在十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
靖王爷想想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事情是越来越好了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
“来人,备上马车,本王要去天目山皇庄。”他喊了一声。
早已随时伺候在外的王府管家任重楼赶紧走了进来,说:“王爷,这天都老黑了,您看……”
靖王爷抬头往门外望去,这才发现天色早已黑了,不觉轻轻拍了拍额头,问任重楼:“任管家,西月护送的那位客人是不是已走了?”
任重楼回答:“走了老大一会儿了,估计过得片刻就要回来了。”
靖王爷微微颔首,说:“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皇庄,不然可就迟了。”
他前天晚上让西月去将颜五带回来就是想看看颜五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要知为了给颜五一家子人培养身体,可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和资源。
只要颜五的身体恢复差不多,能够在白天正常行走,就让他带着一家人回去颜家恢复正常生活,并做好随时动手挖掘秦陵的准备。
那日若非王先生一番话,得知秦陵里还有一只展翅金雁,靖王爷便动了心思,决定提前动手。
为了能恩威并施,让颜五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劳,靖王爷又故意将打探到他那早些年就已离家出走的小女儿的消息告诉了他,并承诺一定会善待于她。
他这样做的目的看起来是一番好意,其实就是以此告诫颜五,你全家唯一的希望就在此女身上。
哪知颜五听了,竟无任何表情,只是语气冷漠:“那个忤逆之女,当年已与我恩断情绝,王爷还是莫要提她了。”
靖王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时半晌无语,望墙上的画像,又望望面带绝情的颜五,还真不知该怎么说了。
但他还是心存怀疑,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个叫做赵疏桐的“少年”就是颜五的女儿,而且更为巧之又巧的是她还拜了墓神为师,不管真相如何,他是该好好利用利用,让这个颜五彻底为他所用。
很快马车备好了,靖王爷带了手下三个顶级供奉就准备出城赶去天目山皇庄。
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维持秩序的禁卫军,还有夜不归宿一帮一派的各地武人。
望着闹哄哄的大街,靖王爷轻骂了一声:这帮粗人,永远上不得台面。
恰好看到禁卫军统领陈东富带着人在巡视,靖王爷笑眯眯的喊着:“陈统领,这可是辛苦了。”
陈富受宠如惊,连忙下马来到马车前,恭敬无比的说:“这是卑职应该的。这些江湖人向来懒散惯了,不好好地看着,说不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话还没说完,前方远处有人大喊捉拿刺客。
陈东富大惊失色,连忙亲自带人护卫在靖王爷的轿子四周,又让一个亲卫前去查看如何回事。
很快那亲卫回来说,是有刺客企图必杀歧王,附近的禁卫军正在搜查刺客。
靖王爷暗暗一惊,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是华党的漏网之鱼,趁着歧王出来寻欢作乐的时候寻机报复?”
应该是这样了。
这不光是西月的想法,歧王也是这样认为的,想起来他就心头火冒三丈。
本以为这段时间心情不愉快,这才带着两个属下微服来勾栏院消遣消遣,不想竟然遇到这种糟心事。
先前据说清风月馆的花魁娘子肚皮上能跳舞,因此急不可待的来看看,殊不知浑浑噩噩,正沉醉不知,突然就窜出一个刺客挥刀便刺。
要不是他反应得快,这一刀砍下来,肚皮都洞开了。
他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回身恨恨的望着清风月馆,对禁卫军首领说:不管怎样,就是拆了清风月馆,也要将刺客找出来。
禁卫军首领哪敢反驳。
这刺客胆敢刺杀皇家王爷,可是滔天大罪,明日闹上朝堂,免不得又是惊涛骇浪。
过不得多时,清风月馆内还在如火如荼的排查搜索,禁卫军首领忽然从里面神色疑重的走了过来,将一个碟牌递给歧王爷。
“王爷,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禁军首领声音低沉。
这是一个银色碟牌,看样式不同于皇室宗亲的府牌,也不属于大家门阀的家族牌子。除此之外,便只有江湖各门各派才会置有这种代表本门的信物。
碟牌以卦纹饰底,反面是八卦图案,正面则写着“八卦门”三个字,无疑是八卦门之物。
歧王前几天就听了洪敬万延寿的汇报,知道江都王伙同安庆王勾结八卦门等江湖帮派,企图在比武大会那一天阴谋造反逼宫。
因此一看这碟牌,顿时勃然大怒:老匹夫,果然是与八卦门勾结图谋不轨,如今竟然胆敢派刺客来杀我?董涛,火速回府招集人手,老子今日不杀老贼誓不为人。
董涛是其中一名护卫,应了一声,便要回去叫人。
另一名护卫江宁海连忙说:王爷千万不可,一切不如先回王府,与长史大人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歧王冲动之下想了想,也觉有理,要报仇也不急在此一时,手握证据还怕他跑得了天?
怒火匆匆的回到歧王府,歧王让人将长史万延寿舍人洪敬从被窝里叫了来,将事情说了。
二位,你二人向来是我的左膀右臂,足智多谋,这事怎么看?
二人对视一眼,万延寿略有疑惑:“前天安庆王下了昭令,让我们五天之内返回封地,不得逗留,这无疑是要将我们支离龙城,好让龙城再也无人能钳制他们。按理说这个时候,首辅大人是没理由派人来刺杀王爷的。”
洪敬说:“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别人栽赃嫁祸。”
万延寿点了点头。
洪敬说:“也许有这个可能,刺客行刺之时,未必非要带着一个可能会致他们死地的信物。但又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是否首辅大人和安庆王他们已意识到我们知道了他们的企图,这才趁早动手杀人灭口?”
万延寿想了想,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可是非同小可,明天势必震惊朝堂。因此我们一定得好好斟酌一下,该怎么行事才最有利于我们。”
洪敬却微微一笑:“何须斟酌,此时无论是何人所为,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点应当明确。
歧王最受不了这种咬文嚼字的心计较量,但还是忍者火气问:“你的意思是明确什么?”
洪敬说:“此次除掉杨党,这首要功劳本应当是王爷的,可结果是江都王仗着老皇叔的身份坐了首辅,王爷得到什么?”
歧王脸色阴沉,心头的火又上来了。
正因为歧王什么也没得到,就是仅仅领了个虚位,必然心有怨恨,有心之人自会以此从中摆计,或许栽赃嫁祸。
这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的愚蠢把戏。试想,江都王收服不了歧王,这才下令歧王离开京都,又为何多此一举在这节骨眼上派个杀手?
“你是想说什么?”歧王目光锐利,盯着洪敬问。
“王爷,我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故意借刺杀的事来向王爷传递一个信息。”
“嗯,洪舍人说的有理,这是要借刀杀人,欲除了首辅大人和安庆王。”万延寿也说。
歧王细细一想也明白了过来,眼光烈火大盛,语气格外凶狠:“那你们认为此人会是谁?”
洪敬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丑皇后。”
歧王脸色一变,声音尖锐:“此话怎讲?”
万延寿有些怀疑,但没有问,只是望着洪敬静听下文。
洪敬说:“王爷,可记得华太傅主政时,丑皇后意图垂帘听政,结果被太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痛骂了一顿。”
“这事本王当然记得。洪敬,你扯到这里干什么?我问的是现在怎么办?”
洪敬暗叹,这王爷除了年轻气盛,毫无睿智。
他无可奈何,只得进一步明说:“王爷,你以为丑皇后为什么要让我们出手除掉华太傅?这是因为丑皇后不满华太傅挡了她插手权力的道。”
这次歧王总算明白了,说:“你的意思是,这刺客是丑皇后派的人?”
“不一定是丑皇后,但可以确定是丑皇后一方面的人下的手。”
“可……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是丑皇后一党给向王爷透露的信息。”
洪敬又进一步指明:“首辅大人和安庆王不欲王爷于朝堂,想要除去王爷,但没理由下手,这才借皇上之口昭令王爷离京,好无后顾之忧的独霸朝纲。这样一来,丑皇后自然不高兴了,这就跟当初的华太傅一样,谁挡了她的道,她就杀谁。”
歧王又迷糊了:“可丑皇后想要杀江都王和安庆王,也用不着派人来刺杀我啊?”
洪敬哭笑不得,说:“王爷,这只是个导火索,只是丑皇后用来对付他们的药引子而已。”
万延寿也说:“不错,王爷,洪舍人说的有理。丑皇后的意思是要让王爷做出个选择。”
其一,受制于首辅大人和安庆王,甚至被他们除去。这当然是歧王不愿看到的。
其二,独自带兵去杀了首辅大人和安庆王,但这样无异于授人以柄,也不是歧王能做到的。
洪敬望着沉默不语的王爷,说:“为今之计,我们不能对敌人下手,但我们可以向丑皇后靠拢。”
要让歧王投靠丑皇后,其实歧王也不甘心,想想堂堂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居然落得朝三暮四,这是何等憋屈?
但没办法啊,谁叫江都王和安庆王都是皇上的叔叔,而他歧王却是皇上的弟弟。这个等级划分也是不由人。
想了想,心里除了呕气,再咽不下这口气,歧王似乎也没第二条办法。
本来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耀武扬威的杀了杨太傅,这日子过得滋润,要让他灰头土脸的回去封地,他实在不甘心。
洪敬见歧王犹豫不决,只好说:“王爷,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机会,先忍一时三刻,虽然咱们手中已有首辅大人他们的把柄,也知道了他们的阴谋,若是我们动手除去他们,最后的得到好处的也未必是我们。
歧王望着他,没有吱声。
洪敬接着说:“王爷,咱们要算计,便算大计。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假意向丑皇后靠拢,然后将首辅大人和安庆王的阴谋告诉丑皇后,丑皇后必然会认为我们是真的投靠他们。随后便是双方联手,到时首辅大人和安庆王谁也跑不了。”
“铲除了首辅大人和安庆王之后,皇宫里必然会大乱,这时候王爷只须带领人马趁乱入宫,一举将丑皇后等人拿下,至于皇上……”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相当明显了。
歧王听得热血沸腾,咬了咬牙:“果然好计,洪敬,延寿,这事你们明日去找丑皇后试探一下。江都王和安庆王,这两个老不死的,我与他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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