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英俊汤姆受伤的消息,肯特伯爵第一时间便赶到了杰姆斯医生所在的医疗帐篷。
打开帘子后,发现英俊汤姆正躺在医疗床上昏睡,老管家伊戈尔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盯着侍卫队长看。
发现肯特伯爵进门后,老管家露出欣喜的神色,“您终于回来了,少爷。”
“情况怎么样?”肯特伯爵问道。
“还在昏迷中,已经整整三天了。杰姆斯医生说这孩子仍然在危险期。”伊戈尔沮丧地说道。
“杰姆斯医生呢?”肯特伯爵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医生并没有在帐篷里。
“他在另外一个营帐中熬制药材,我这就把他叫过来见您。”伊戈尔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肯特伯爵仔细观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这个孩子——双眼紧闭,脸色和嘴唇一样苍白。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尽管面容英俊清秀,但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脸颊有些水肿,看起来比平时胖了许多。但是他的身体却很瘦,纤细的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侧。
很快,杰姆斯医生就走进了帐篷,“您回来了,大人。”
“英俊汤姆的情况危险吗?”肯特伯爵严肃地问道。
“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大碍,不过头上遭到的重击就要看这孩子自己的运气了,大人。”杰姆斯医生不安地搓着双手,“如果一周后没有发烧感染的迹象,那么就表示死神放过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有事情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肯特伯爵不甘心地问道。
“祈祷,大人。”杰姆斯医生无奈地回应道,“去圣堂里向诸神祈祷吧。”
肯特伯爵有些失望地打算转身离开,却忽然被杰姆斯医生拉住了胳膊。
“有件事情,大人。”杰姆斯医生的口气带有明显的犹豫,“我不知道该不该对您说……”
肯特伯爵停下脚步,“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杰姆斯。我们不仅是领主和封臣的关系,还是朋友。对自己的朋友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杰姆斯医生,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英俊汤姆……您对这孩子了解多少?”
“他是我从阿兹哥德征募到的第一批跟随我的士兵,跟他的兄弟们一起加入了我的队伍。他的父亲在村子里是个出了名的酒鬼,这孩子是兄弟八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当然,也是最清秀的一个。”肯特伯爵细数了英俊汤姆的过去经历,然后有些不满地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杰姆斯医生不停地搅动着手指,“那么,您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吗?”
这个问题让肯特伯爵愣在了当场,“什么?谁是女孩?”
“英俊汤姆,她是一个女孩子。”杰姆斯医生用肯定地语气说道,“她昏迷后,我在给她换药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肯特伯爵的脑子瞬间混乱了起来,英俊汤姆居然是个女孩子。
不过这也解释了肯特伯爵之前的困扰,比如为什么阿哥尔隆堡之战后英俊汤姆的其他兄弟都兴高采烈地接受了骑士头衔,唯有她坚决拒绝了被册封为骑士。因为按照斯瓦迪亚的法律和传统,女人是不能被册封为骑士的。
另外之前,肯特伯爵带领英俊汤姆一起行动的时候,她拒绝与肯特共浴。甚至在肯特伯爵洗浴时,也会脸红地躲出去。
还有,汤姆兄弟中只有英俊汤姆显得俊俏帅气,那也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肯特伯爵这时也回忆起,当初他和伊戈尔前去阿兹哥德征募士兵的时候,村长明确地告诉过肯特伯爵老汤姆有七个儿子,但是最终肯特伯爵却从阿兹哥德带回了汤姆兄弟八个人。他一直以为是村长记错了而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村长说得根本没错,老汤姆的确只有七个儿子,但是却也有一个女儿。
“咳咳,大人?”杰姆斯医生看到肯特伯爵发呆,不得不出声提醒道,“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
“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肯特伯爵叮嘱道,“就连莉娅也不能向她透露半点消息。”
“但是她的兄弟们一定知道……”杰姆斯医生说道。
“我们要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能让汤姆兄弟中的其他人看出来。”肯特伯爵最后说道,“待到合适的时机——也许是英俊汤姆自己愿意的时候,再公开她的身份吧……”
离开医疗帐篷,肯特伯爵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英俊汤姆待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肯特却从未注意到她是一个女孩子。
正在肯特伯爵胡思乱想之际,法提斯来到他的身边禀报,“大人,哈劳斯国王听说您回来后,要求您立刻进入沙瑞兹城去见他。”
于是,肯特伯爵急忙脱下那身萨兰德人的长袍,换上自己的骑士盔甲立刻骑马进入了沙瑞兹城。
城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败不堪的景象,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满地的碎砖烂瓦和烧焦的木头。瓦兰迪亚士兵们手持长矛或利剑,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在城中来回穿梭巡逻。他们面容冷峻,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而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萨兰德居民,则如同受惊的羊群一般,被驱赶着集中到了城镇西南角的一个角落里。这个地方空间狭窄局促,人们只能紧紧地挨在一起,连活动身体都显得十分困难。这些幸存者个个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他们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财富,此刻都已化为乌有。瓦兰迪亚人毫不留情地洗劫了每一户人家,将金银珠宝、粮食衣物等财物搜刮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居住的房屋和赖以生存的土地,也统统被没收充公。失去了家园和财产的萨兰德人,如今除了这具苟延残喘的身躯外,已然一无所有。
在这片狭小的区域里,空气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没有人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或许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无尽的奴役生活,成为瓦兰迪亚人的奴隶,从此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
城墙上高高地悬挂着几具身着萨兰德服饰的尸体,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仔细观察,可以分辨出其中既有身着重甲、死不瞑目的萨兰德军官,也有衣着朴素、面容惊恐的普通市民。
由于萨兰德地区终年气候炎热,此时正值盛夏,高温更是加速了尸体的腐败进程。那几具尸体在短短时间内便已面目全非,散发出阵阵刺鼻的、令人作呕的尸臭。其中一具萨兰德军官的尸体状况最为凄惨,他的下半身不知去向,只剩下上半截躯体孤零零地悬在空中,鲜血和腐肉顺着城墙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眼前这幅恐怖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而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一切很可能就是那位心狠手辣的特瑞典伯爵所炮制的“杰作”。据说这位伯爵向来以残暴无情著称,对待敌人从不手软,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如今这城墙上的惨状,无疑再次印证了他的恶名。
肯特伯爵强忍住恶心,掩起口鼻骑马快速通过了这个地方。
沙瑞兹城在战前要比杰尔喀拉或者维鲁加更大、更繁华,但是这场战争过后满目疮痍,看起来不像是一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倒像是那些修道院图书馆中古籍描述的地狱之城。不过,哈基姆苏丹的宫殿保存完好,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破坏,看来战前哈劳斯国王认真叮嘱过攻城军队不要毁坏这座华丽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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