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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分手两个多月，科里已经宣布选送陆子旭去德国海德堡大学做访问学者，学期一年。显然，他顶掉了谭建军。虽然欧阳萌心里怨着陆子旭，但也为他获得这样的机会而高兴。
一个科里上班，总有碰面的时候，欧阳萌和陆子旭都很尴尬，只好躲着对方。但同时感到，爱在无可救药地延续。
秦牧依旧是隔天给欧阳萌条问候短信，隔些日子到脑外科晃一晃。他很快现欧阳萌非常忧郁。
“欧阳，怎么最近不开心？”
“你喜欢打听**么？”欧阳萌没好气。
“讲个笑话你听。”秦牧自顾自地讲起来，“有一个偷儿，偷了一只鸡，到河边拔毛。毛刚拔完，警察来了，问，你在做什么？偷儿说，这只鸡要过河，我在给它看衣服。”
欧阳萌不想笑，还是笑了。
“你还是笑起来漂亮。”秦牧肆无忌惮地注视她。
欧阳萌避开他的目光，故意打趣说，“秦总，过个夏天晒成关公了，买点防晒霜擦啊！”
“我这脸就不用装修了吧！”秦牧嘿嘿笑，摸摸脸。
欧阳萌又笑了。
刚巧，陆子旭从护士站走过，默默地瞥了一眼，心里一阵烦躁，这个人真讨厌！
（二）
罗晓雅常常跟陆子旭打电话，拉着他出去吃饭、看电影。陆子旭已经感觉被生活强*奸，情绪总是要调整的，他欠罗晓雅的，也由她去了。只是告诉她，不要去医院找他，理由是，影响很不好。实际上，是他不想让罗晓雅在欧阳萌的伤口撒盐。罗晓雅也佯装不知情，不让去，就不去。反正人都到手了。
陆子旭的父母已然把罗晓雅当作儿媳。罗晓雅嘴甜，哄得两位老人很开心。但老人很快现，罗晓雅不会做家务，也不怎么体贴人。
在父母的强迫下，陆子旭亲自到罗局长家里道谢。整个过程，他除了附和地微笑就是倾听，说话是挤一句说一句。他走后，罗局长说，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木。
这天，罗晓雅要陆子旭下班后陪她。陆子旭问，去哪里？罗晓雅说，就去你的单身住处。陆子旭不想答应。罗晓雅说，记得买个生日大蛋糕！
罗晓雅带了两支红酒和一些菜去了。陆子旭买了一个双层蛋糕。
半支红酒下肚，罗晓雅开了弓，“子旭，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我告诉自己，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陆子旭心情烦闷，一杯接一杯。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能和你一起过生日，是我最大的幸福。”罗晓雅眼神飘渺魅惑。
陆子旭端起酒杯说，“谢谢你帮我争取到出国学习的机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真谢我？那就亲我一下。”罗晓雅满脸潮红，两只凤眼火辣辣的盯着陆子旭。
陆子旭一口干了手里的酒，没动。他并不讨厌罗晓雅，甚至会觉得她有点可爱，只是，他心里装着欧阳萌。
罗晓雅突然迎上去，在陆子旭的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陆子旭感觉身体“忽”地一下紧张了，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想起了欧阳萌。
她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重新递上温润潮湿的红唇，铺天盖地亲吻他。他想推开，却是一阵晕眩，不知不觉搂紧了她的小蛮腰，在酒力的作用下，他浑身火烧火燎。
终于，迷迷糊糊和她滚到了一起。
（三）
项明惠要退休了，单位组织同一批退休的老同志最后一次公费旅游。欧阳萌很高兴，这么些年，妈妈难得出去旅游，一定好好玩玩。项明惠去了桂林。剩下欧阳萌一人在家。
和陆子旭分开已经快两个多月了，他的笑、他的好、他们的争吵，他的冷淡。欧阳萌的痛从未停止。
科室里很多人揣测欧阳萌和陆子旭的分手是否和某局长的女儿有关。
欧阳萌用不动声色保护着自己的尊严，对此闭口不谈。依然认真工作，尽量不出差错。
陆子旭则对所有的议论视而不见，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准备出国上。
杨青青为欧阳萌难过，气呼呼地说，骑白马的还真不是王子。没意思透了！
护士长却深感惋惜，唉，多好的一对，散了。
（四）
清晨，欧阳萌下了夜班，本来是回家，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陆子旭的住处。她看着熟悉的窗台，那里，曾留下他们多少甜蜜。
楼道出来一个人，她的心狂跳。陆子旭显然也一眼看见了她。可他神情极不自然。紧跟着楼道里出来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孩，上前就搂住了他的腰，很亲热的样子。
欧阳萌呆住了，血液凝固、窒息。“天哪，欧阳萌你太傻了！你还在痛苦地想念着他，还以为他是完全被逼的。原来他想要的是独自幸福，他堂而皇之地背叛爱情！”欧阳萌感觉到一种屈辱和践踏。爱的纯洁、爱的理想，碾成泥，烧成灰！
欧阳萌转身拦住一辆的士，坐住了，才现自己在瑟瑟抖。如果可以，欧阳萌想挖开陆子旭的胸膛，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
（五）
欧阳萌病了，两天没去上班。陆子旭内心愧疚、如坐砧毡。而此时，老主任程胜海因胃癌在北京去世。消息传来，人人悲痛叹惋，犹其是陆子旭。老主任的鼓励，和他并肩站在手术台上，和他深夜交谈，一切恍然昨日。他忽然有种恐慌，如果欧阳萌出点意外怎么办？他就要走了，他决定去看她。
在敲门的一刹那，他胆怯了。快两年了，他从未想过要来敲这扇门，一阵内疚。第一次来，也将是最后一次。身后突然闪出一只手敲响了门，查水表的。他想退，门开了。欧阳萌异常苍白憔悴的脸，让他难过。
查水表的走了。
“你来做什么？”欧阳萌声音坚硬。
“你好吗？”陆子旭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好得了吗？所有记忆支离破碎。”
“你不能以一件事否定所有啊！”陆子旭有点急。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欧阳萌盯着陆子旭的眼睛，她多希望是个误会。
犹豫片刻，陆子旭挤出一个“是”。
欧阳萌的眼睛彻底灰暗下去。
“你叫我如何回忆你的字字句句？离开不可怕，可怕的是转身就和另一个女人上了床！”一想到他和另一个女人亲热，欧阳萌感到胃里一阵涌动。
“对不起。”陆子旭低下了头。
每一个“对不起”都是一把刀，刀刀戳进欧阳萌的心里。
“拿走你的对不起！我还是错看了你，一生都不原谅你的游戏你的伤害！鄙视你的薄情！”欧阳萌面色惨白，字字低调，字字如铅。压抑的愤怒和悲伤让她胸口剧烈起伏，胃部强烈收缩。
陆子旭默默流着泪，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终于没有开腔，悻悻地转身走了。
欧阳萌用尽全身力气，将门撞上，“砰！”防盗门在陆子旭的身后摔出山响，整幢楼都在颤抖，落下一层灰。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眩晕，欧阳萌像一俱散了架的木偶，七零八落地瘫软在地。
陆子旭，这个让欧阳萌用生命来疼爱的男人，终究是背叛了。
欧阳萌彻底碎了，也彻底平静了。她向护士长申请了年假，告诉妈妈想出去散心。妈妈担心地看着她，她说，放心吧妈妈，我怎么去就会怎么回。
她独自飞去了三亚，飞去了碧海蓝天之间。那一天，是2oo2年11月1日。
与此同时，陆子旭也满心伤痛地飞向了欧洲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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