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国家都有一个明确的标签，美国的标签是自由，法国是民主，英国是秩序。
俄罗斯之前的标签是野蛮，乔治希望俄罗斯未来的标签是文明。
文明的概念很大，英法对文明的定义是物质发达，所谓绅士风度和骑士精神，都是建立在物质发达的基础上。
这也对，仓禀实而知礼节嘛。
美国还没资格定义文明。
乔治希望俄罗斯在物质发达的基础上，为“文明”赋予更多含义，比如平等，比如民主，又比如正义。
无论英国人如何包装，社会达尔文主义都和“正义”这个词丝毫不沾边。
俄罗斯犯过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野蛮和落后的代表。
经过维特、菲利克斯和古契科夫的努力，俄罗斯在生产力发展上已经达到相当高度，现在是时候加强对官员群体的整顿了。
这个工作除了乔治，只有瓦西里才能胜任。
曼纳海姆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确实不如瓦西里雷厉风行。
瓦西里的手段之激烈，让乔治都感到惊讶。
和菲利克斯相比，古契科夫已经被认为是“酷吏”。
但是和瓦西里相比，古契科夫又相形见拙。
瓦西里上任后，第一时间对刑法进行修改，规定凡危机俄罗斯安全的案件，不得上诉，不得赦免，如有死刑，应立即执行。
古契科夫在任三年内，俄罗斯有3000余人被判处死刑，平均每年1000人左右。
瓦西里上任不足三月，俄罗斯被判处死刑的人超过2000，被流放至西伯利亚的罪犯超过1.2万，以至于连《泰晤士报》都开始惊呼：俄罗斯正回到帝俄时代。
这个结论明显是错误的，帝俄时代每年被处死的人通常不超过三位数。
乔治也不知道《泰晤士报》的编辑为什么会关心俄罗斯，绝大部分英国媒体这段时间的关注焦点，都在王储爱德华的风流韵事上。
今年已经38岁的王储虽然尚未完婚，但是女友众多，他的女友包括弗丽达·沃德、佛奈斯侯爵夫人等人，最近的新欢是一位有夫之妇——来自美国的华里丝·辛普森夫人。
华里丝的丈夫是一个英国商人，他们的婚姻还处于存续状态，但是感情已经破裂，俩人各玩各的。
这种情况虽然在英国很常见，但对于王室来说还是非常罕见的，最近几个月，整个英国都在关注王储裤裆里的那点事。
乔治不关注所谓王室秘辛，随着瓦西里的工作持续深入，华沙、芬兰等地也开始进行整顿，瓦西里所引发的争议也越来越大。
客观上说，瓦西里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随着一大批思想陈旧，行为不轨的官员该退休的退休，该发配的发配，吏治为之一清，大批具备高等教育背景，又有工作经验的年轻人走到台前，开始主持工作，行政效率得到极大提高。
瓦西里的“残暴”也导致人人自危，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因为什么原因被内政部或司法部请去喝茶。
被内政部调查还好一些，把问题交代清楚，多半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被司法部盯上九死一生，就连“懒惰”都能成为提前退休的理由。
华沙由于俄罗斯政府的重点照顾，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
芬兰的问题比较严重。
芬兰现在的议长古斯塔夫，临时政府期间曾担任芬兰总理，因亲德立场，在德国投降后引咎辞职。
去年古斯塔夫开始担任芬兰议长，致力于为芬兰争取更多权利，这从俄罗斯的整体立场出发，古斯塔夫的行为，就触犯了俄罗斯的利益。
“如果人人都和他一样，只顾地方利益，罔顾俄罗斯利益，那国将不国！”
瓦西里最近压力也很大，毁誉参半。
作为军神传人，瓦西里获得的荣誉不计其数，在军中和民间拥有巨大声望。
华沙演习期间，瓦西里因为尼古拉斯自杀曾引发争议，很多人认为尼古拉斯错不致死，瓦西里不该对这位曾为俄罗斯立下功勋的将军如此冷酷无情。
现在瓦西里对官员集团痛下杀手，普通俄罗斯人固然拍手称快，官员集团对瓦西里的反对声音也越来越高。
“身为民众选举的议长，为当地争取利益是他应尽的职责，如果这种行为是错误的，那我们的杜马制度将形同虚设。”
司法部长据理力争，古斯塔夫并不是罔顾整体利益，只是希望俄罗斯将更多税收留在芬兰，加大对芬兰的投资力度。
俄罗斯的财政制度是各地先将税收集中到亚历山大，然后再由杜马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决定各地的财政拨款，这样一来各地的财政就可以得到适当平衡。
俄罗斯的经济发展并不平衡，以圣彼得堡、莫斯科、海参崴和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经济较发达地区，每年能提供的财政收入是欠发达地区的十倍以上。
有些个欠发达地区，比如北极圈附近的某自治州，不仅财政入不敷出，每年都要严重依赖拨款才能维持运行。
芬兰的经济水平在俄罗斯处于中游，不上不下。
“现在只是截留税收，下一步是不是要自治？再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独立了？”
瓦西里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一点点瑕疵。
“太棒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禁止所有刀具销售呢？因为可能有人会用餐刀杀人——”
内政部长比洛夫同样不赞成对古斯塔夫进行调查。
瓦西里很生气，提前下班来找乔治喝酒。
“政治和军事不同，我们和敌人作战，目标是将敌人杀死；而政治的艺术是平衡。”
乔治提醒瓦西里，不要矫枉过正。
“平衡的意思是妥协吗？”
瓦西里对于“平衡”的理解和乔治不同。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乔治在需要的时候也会打太极。
这其实也是平衡。
“切！”
瓦西里跟乔治不见外。
乔治并不意外，大部分俄罗斯人的思维就是这样，非黑即白。
“我不反对你杀人立威，但杀到人人自危，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乔治对于政治的理解比瓦西里更深刻。
“又不是你操刀，你当然轻松——”
瓦西里还是那个一往无前的瓦西里。
“你已经处于权力和财富的巅峰，无欲无求，自然超脱于俗世；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权力和金钱比他们的生命更重要，让他们失去权力，就等于拿走他们的一切，他们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呢。”
瓦西里冷笑，就在昨天，有人试图将一枚炸弹带进亚历山大宫。
帝俄灭亡后，俄罗斯已经很久没有高级官员被刺杀了，以至于人们已经忘记了帝俄时代的刺客是多么嚣张。
这也跟俄罗斯加强了对高级官员的保护有很大关系，威力较小的炸弹，很难对防爆轿车内的高级官员造成致命伤害。
当然你要像谢尔盖那样放着防爆轿车不坐，非要坐敞篷马车，那被炸死也是活该。
乔治不说话，斗争永远是残酷的。
和俄罗斯一样，美国的矛盾也越来越尖锐。
胡佛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去年筹备了十年之久的科罗拉多大坝终于施工，预算成本4900万美元，但这对于仍被经济危机折磨的美国来说，明显是杯水车薪。
经济危机刚爆发的时候，很多人预测这一次的经济危机会和之前的历次经济危机一样，虽然会对美国经济造成一些影响，但凭借美国经济自身的活力，最多三年，美国就能摆脱经济危机的影响。
三年过去了，经济危机不仅没有结束的迹象，情况反而越来越糟糕，即便最乐观的经济学家也哀叹：美国将进入漫长的经济衰退期。
今年初，美国的失业率飙升到25%，工厂开工严重不足，在胡佛挑起关税战争后，美国从欧洲的进口减少了90%，出口萎缩85%——
特拉华汽车集团受关税战争的影响最为严重，对除英国之外的欧洲国家，出口的汽车数量下降到个位数。
约瑟夫不仅没有松口，反而顶着压力大声疾呼，必须对欧洲实施更严格的贸易禁令。
作为对美国的反制，包括法国、德国在内的一些欧洲国家，直接断绝了和美国的贸易，这绝对是对美国的冒犯。
胡佛虽然没有停止关税战争，却偷偷摸摸派史汀生出访欧洲，希望欧洲国家能配合美国，降低关税战争的烈度。
这在约瑟夫看来，简直是对美国的背叛。
约瑟夫现在的态度是：反欧不坚决，就是坚决不反欧。
所以当民主党总统竞选办公室主任福瑞德拜访约瑟夫的时候，约瑟夫就向福瑞德提出，如果民主党能出台更多对汽车行业的保护政策，特拉华汽车集团将全力支持民主党参选。
民主党现在还没有确定总统候选人，呼声最高的是纽约州长富兰克林·罗斯福。
特拉华汽车集团的大本营虽然在特拉华州，多尔戈鲁科夫家族的庄园却在纽约，约瑟夫本人也常住纽约，跟罗斯福并不陌生。
“当然，汽车行业是美国经济的主要支柱产业之一，如果民主党赢得大选，我们肯定会出台更多针对汽车行业的保护政策。”
福瑞德大喜过望，如果得到多尔戈鲁科夫家族的支持，不仅意味着海量的竞选资金，同时还将为民主党带来数以十万计的选票。
远的不说，只要特拉华汽车集团的员工，都将选票投给民主党，那么民主党至少能拿到特拉华州的选票。
稍晚些时候，约瑟夫受邀参加民主党举行的宴会。
在会场大厅门口，约瑟夫巧遇同样来参加宴会的小约翰。
看到小约翰的第一时间，约瑟夫表情略有尴尬，毕竟在不久前，约瑟夫还曾是共和党最大的金主之一。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小约翰不久前同样是共和党最大的金主。
需要说明的是，参加民主党的宴会，并不代表约瑟夫彻底倒向民主党。
如果接下来胡佛也去找约瑟夫，约瑟夫同样会赞助胡佛继续参选。
胡佛也同样会对约瑟夫参加民主党宴会表示理解。
游戏嘛，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该死的，天气糟透了——”
小约翰不喜欢阴天，也不喜欢阳光炽热的大晴天，更不喜欢雨雪天气。
只是打个招呼，作用是缓解尴尬，打招呼的内容并不重要。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最近好吗？”
约瑟夫打招呼的方式让小约翰不太喜欢，这年头大亨的日子也不好过。
小约翰其实不赞成关税战争，俄罗斯石油在美国市场遭遇的问题，跟洛克菲勒在欧洲差不多。
俄罗斯石油加上运费和关税，在美国市场同样缺乏竞争力。
所以这段时间，小约翰和约瑟夫的关系就略有生疏。
“糟透了，俄罗斯人又在波斯发现了一个大油田，不过还好，俄罗斯人不会为自己培养新的竞争对手。”
小约翰一直想将洛克菲勒的业务拓展到波斯湾，困难重重。
波斯湾的位置太特殊了，既不在大西洋，又不在太平洋，美军舰队鞭长莫及。
波斯的石油一直不温不火，关键在于俄罗斯的态度。
俄罗斯拥有波斯境内的石油开采权，但是并没有加大对波斯的开发力度，只利用英国人遗留的石油开采设备，给波斯带来的利润就少得可怜。
波斯人一直认为俄罗斯之所以不加大投资，是因为波斯境内的石油储量不够多，对俄罗斯缺乏吸引力。
但是在新的油田被发现之后，俄罗斯还是不愿意加大投资，这就不是储量的问题了。
“州长的身体原因，会成为他入主白厅的障碍吗？”
约瑟夫恰当的担忧，打消了小约翰的疑虑。
进入20世纪后的每一次美国总统大选，多尔戈鲁科夫家族都选择了正确的对象，这已经不是政治眼光的问题了，而是特么玄学。
也正是凭借一次又一次正确的投资，多尔戈鲁科夫家族才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此之前，小约翰也有和约瑟夫同样的问题，担心健康原因，会影响罗斯福的形象。
这确实是不利因素，但操作的当，未尝不会变成加分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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