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这一波,软硬皆施,打得有来有回,赢得十分漂亮。
从头到尾,她都不曾失态崩溃,反客为主,牵着沈瑞的话头往前走,顺理成章解决了这次的麻烦。
又与沈瑞说了几句后,这会儿头脑清醒的沈二爷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又听说王氏那边还有母亲的书信,立马冷静了不少。
他本就擅长甩锅和一走了之。
随意丢下一句:“你说得对,我还有事,先去书房,晚点再去你屋里用晚饭。”转身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而翁元雁被撂在一旁。
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被沈瑞真正放在眼里似的。
架不住王氏还在跟前,她就气得双手发抖。
王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翁姨娘的晚饭打算在哪儿用?提前与我说一声,我好叫婆子丫鬟们提前备着。”
翁元雁到底不是沈瑞。
几个呼吸间,她镇定下来,缓缓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只做了个很浅的礼数,略显敷衍。
“二奶奶,妾身还是回自己屋里用饭,就不多叨扰了。”
王氏仿若没察觉到她的无礼,依旧轻笑点头,还吩咐翁元雁身边的婆子丫鬟小心伺候。
等人走远了,她才吩咐众人关上院门。
这会子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总算松了口气。
王氏的奶母依旧惊魂未定,拉着自家姑娘进了里屋才着急慌忙地打开了话匣子:“我说二奶奶,您也太……若是刚刚二爷真的不服软,难不成真要开了祠堂?”
王氏这会子也乏了,坐在榻上,露出一个疲倦却轻松的笑来:“妈妈不用担心,他不敢的。”
几次交锋下来,王氏也早就摸清了丈夫的脾性。
端起茶盏吃了一口茶,她又笑道:“我如今才算明白大嫂子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遇事不要慌,也不必怕,把事情都想清楚明白,前因后果都了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瞻前顾后的反倒给了旁人机会。”
她想了想,又对着奶母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奶母听完,又惊又喜:“奶奶可算想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王氏轻笑着点点头。
依着她的盘算,今晚上沈瑞来她屋里用饭,她就没想过要放他离开。
这大半年在府中独自支撑,也叫王氏看清了很多东西。
膝下有一庶子还不够,不管是儿子女儿,她总要有一个与沈瑞的亲生,往后在府里才能腰板更硬。
原先她还有些迟疑。
但今日见到了翁姨娘,她一下子就下定了决心。
心中情分千斤,抵不过胸脯四斤。
王氏也算想明白了,人生在世,活在当下,千万不要自己死脑筋,把路给走绝了。
却说那翁姨娘,好戏没看成,反倒吃了一肚子窝囊气。
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屋内,连着灌了两杯茶,才勉强平复,她吩咐左右准备摆饭。
丫鬟们领命,各自忙开。
如今她身怀有孕,与沈瑞情分颇深,正得宠。
是以,她这院子里也单独设了个小厨房。
这是沈瑞一进门就安排了的。
一应人手、支出,都由沈瑞出钱。
想到这儿,翁姨娘心里好过了一点,呢喃两句:“哼,正房奶奶又如何,男人还不是一心向着我?”
待用过了晚饭,翁姨娘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派去打探消息的婆子回来了,告知了一个令她错愕震惊又无比愤怒的消息——沈瑞今晚要歇在王氏屋里。
“不是说只去用晚饭,怎么还歇在那儿了?!”翁姨娘暴怒不已,瞪着婆子的眼睛几乎冒火。
那婆子战战兢兢、不明所以——二爷与二奶奶本就是夫妻,丈夫离府数月,一朝回来陪着妻子才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到了姨娘这里,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婆子磕磕巴巴回道:“这、这是二爷说的……”
翁姨娘正对着镜子梳妆,闻言气愤至极,猛地摔掉了手里的发钗。
“这个贱人!!”她瞪着镜子深处,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一屋子下人都听到了,面面相觑,纷纷低头,不敢吭声。
一夜过来,沈瑞只觉得神清气爽,分外餍足。
昨个夜里王氏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沈瑞先是一道读太太的家书,后又垂泪惋惜,惹得丈夫心生怜爱,这一夜有多旖旎缱绻自不必说。
用着早饭时,外头婆子就来传话了,说是翁姨娘昨个儿夜里突发肚痛。
沈瑞心头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不来报我?”
王氏忙按下,轻柔笑道:“二爷莫急,是我没让她们惊扰你的。你这一路长途跋涉的,怕也没怎么休息好,偏那会子你刚睡沉,我哪里忍心再叫你起来。你放心,昨个夜里我就让大夫去瞧过了,不碍事的。”
沈瑞奇了:“那么晚了,你去哪儿请的大夫。”
王氏嗔怪又笑道:“瞧你说的,昨个儿你刚说她有孕,我出门那会子就吩咐了,去请了京里的名医过府,我想的就是稳妥些个好,不巧刚好派上用场。”
“请的是谁?”
王氏报了个沈瑞熟悉的名字,确实是圣京里头的名医,素有名声的。
沈瑞安心了,赞道:“还是你周到。”
“如今我也要打点府中上下,翁姨娘肚子里的是二爷的骨肉,也就是我的骨肉,如何能不当心?”
见王氏待松哥儿视如己出,沈瑞自是信她的。
两口子用罢了饭,王氏又催沈瑞去瞧翁姨娘,还让婆子备了好些补品糕饼之类的,一道送去。
见妻子这般善待妾室,沈瑞满意不已。
“不如你也去一道瞧瞧,昨日回来,你们都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如今你和她都是我的枕边人,越是这般越是要好好相处。”沈瑞道。
王氏心中讥讽,唇畔处依旧微笑:“好。”
等去了翁姨娘的院内,空守了一夜的妾室早就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好不容易盼来了男人,却还是带着妻子一道来的,可把翁元雁气得越发憋闷,铁青着脸,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倒是王氏,仿若睁眼瞎一般,口中热乎,说了好多关怀体恤的话,好像昨日的争执只是一场梦。
到最后,沈瑞都觉得翁姨娘有些过了。
妻妾和睦,是男人最想看到的画面。
眼下妻子配合,态度端正,反倒是小妾恃宠生骄,怎能不让沈瑞心中不快?
王氏很自觉地离开,把独处的空间让给了丈夫与翁姨娘。
沈瑞这才开口:“她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这副脸色?”
“我昨日腹痛,她故意不让你来瞧我,是何居心?!”翁元雁委屈不已。
“不是请了大夫来瞧,没有大碍么?”
“那能一样?”她瞪大了双眸,满是心碎,“我不过是想你陪在我身边!”
“在外数月,我日日与你相伴,这还不够?”沈瑞觉得匪夷所思,“你总不能叫我舍弃正妻,只伴着你一人吧?”
翁元雁差点说漏嘴,关键时刻硬生生忍住了,别过脸转向一边,沉默不语。
沈瑞顿觉怪没意思的,挠挠头:“你先歇着,我今日事情还多着,晚点再来陪你。”
丢下这句,他连口茶都顾不上吃,抬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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