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让翁姨娘撑不住。
双肩一垮,泪珠如断了线似的,簌簌落下。
旁人不知晓,但跟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彩霜却清清楚楚,她是翁姨娘路上买来的,专门服侍她一人。
在外数月,每一日每一夜沈瑞身边都缺不了翁姨娘,二人双宿双飞,形影不离,当真一对璧人,叫人艳羡。
那会子,彩霜也以为翁姨娘就是沈二爷的正妻。
还想着原来世间竟也有这般恩爱深情的夫妻,当真羡煞旁人。
没想到,翁姨娘只是妾室。
等回府后,翁姨娘立马从一双人的状态里打回原形,这让风光骄傲了数月的她如何接受落差……
这一哭,就哭到了正午。
沈瑞来陪她用饭时,丫鬟彩霜来回话,说翁姨娘自早上那会儿到现在还在伤心呢。
进屋一看,见翁元雁就歪在榻上,一头乌发垂下,云鬓松散,双眼红肿,泪光盈盈,好一幅雨后海棠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还来作甚?我只当二爷这辈子都不来我这儿了呢!”
这一声娇嗔责怪,听得沈瑞很是受用。
他就喜欢她这样娇滴滴的,瞧着半边心都酥软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与她置气。
忙不迭地上前半抱半哄着,口中还唤着她的小名,几乎是将其抱在怀里亲昵。
翁元雁这下才觉得心里舒坦许多。
借着沈瑞的服软,她又撒娇撒痴似的说了好些,得到了沈瑞连连保证,才破涕为笑。
“明儿你休养好了,该去邀功了吧?”沈瑞几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这番收获颇丰,等的就是这机会。
她横了他一眼,纤纤玉指往他胸口一戳,娇嗔道:“你呀,就知道着急。”
“这事儿不急,什么事才急?咱们这大半年这般辛苦,为的不就是这一遭?”沈瑞皱眉。
他虽不才,但也明白事情要赶着办的道理。
没道理这般拖着,反而坏了事。
“要我明儿进宫也行,不过嘛……”她转了转眼珠子,“我要你往后都歇在我屋里。”
沈瑞心头一沉。
莫名一阵反感。
翁元雁何尝不知自己这话很过分。
她只是个妾。
即便正房奶奶也不好将这话说得太明白,免得有拈酸吃醋的嫌疑。
正头娘子尚且不会开这个口,更不要说姨娘了……沈瑞本就是个风流爱美的性子,自打通晓人事之后,他屋子里的通房丫头就有三四个,后来临时起意糟蹋的丫鬟更是记不清有多少。
被抚安王府那两口子联手教训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即便如此,屋里还有一妻两妾。
沈瑞很无语。
就算翁元雁是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不能日日都伴着她吧。
别的不说,她如今有孕了。
等肚子大了起来,如何服侍男人?
那不是硬生生把他拘在自己的屋里头?
想明白这一点,沈瑞心底的反感越发浓郁,他很好藏住了,面上不露分毫。
搂着翁元雁,他语气越发柔软:“好人,这不是应当的么?咱们俩的情分摆在这儿呢,本就该一起的,你赶紧明日进宫与琼妃娘娘说了吧,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呢。”
得了男人的承诺,又被哄得心花怒放,翁元雁偏要拿乔,横了他一眼,娇笑道:“慌什么,我昨个夜里腹痛,少不得要休整个两三日,这样吧,三日后你与我一道去,说不准还能带你进宫见见世面呢。”
沈瑞心头咯噔一下,越发不快了,偏脸上却做出了更宠溺的神态,搂着怀里的女人就是一阵亲昵的耳鬓厮磨。
一连三日,沈瑞都与翁元雁伴在一处。
白日里,翁元雁可以自由进出沈瑞的书房,与他红袖添香,研墨伴读;
晚间,沈瑞又与翁元雁相偕回去,照旧一块用饭说笑,再一同歇下。
如此恩爱,俨然就是一对蜜意情浓的夫妻。
旁人瞧着俱是心中大骇,谁也不敢去问王氏。
蓉姨娘伴在王氏身边久了,自然比旁人对这位主母多了几分了解,见王氏不慌不忙,半点不急,她也就安下心来。
倒是章氏有些气不过。
第四日一早,章氏与王氏料理完了府中琐事,屏退左右后,她就忍不住问了:“二嫂子到底怎么想的,怎能叫一个小星就这样爬到你头上去,你都不知道外头那些话说得有多难听!!”
男人宠爱小妾是有的。
但宠成沈瑞这样的,绝无仅有。
这简直是把正房奶奶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
任谁都忍不了。
偏偏王氏却忍下了。
她不但忍下了,而且面上没有半点不快,拿起一方绣绷理了理针线,笑道:“好弟妹,我晓得你担心我,不妨事的。她如今正得势呢,又怀着孕,且叫她风光风光。”
“可……若是这般,待来日她生下孩子,你岂不是日子更难熬?”
“她只是妾,往后这孩子多半还是要放在我屋里养的。”王氏低头绣了两针,依旧轻描淡写,“你二哥是个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再不济的,这府里还有你帮衬我呢。若实在不成了,我就去请大嫂来。”
听了这话,章氏才算松了口气,点点头:“对,若她太过了,咱们就去告诉大嫂子。”
到晚间,沈瑞与翁姨娘回来了。
这一趟大约还算顺利,两人俱是志得意满的高兴样,眼角眉梢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王氏也没过问,只让厨房备了好酒好菜给他们助助兴。
吃着丰盛的酒菜,沈瑞即便再铁石心肠,也念及了妻子的好,再看看眼前翁姨娘,顿觉索然无味,颇有些不快。
又过了几日,宫里来了旨意。
因沈瑞有功,圣上特赐他太常寺典簿司知事一职,官任九品。
在这贵胄云集的圣京城里,这样品级的小官早就不够看了。
但对沈瑞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不管如何,大哥沈寒天原先加在他身上的镣铐终于解开了。
他不但不用参加科举,还避开了与大哥交锋,顺顺利利获得了这一殊荣。
待官服送到时,沈瑞穿在身上,喜滋滋地在府里走来走去,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瞧瞧。
三太太明面上夸了好几句,转身回了自己院内就冷着脸啐了一声:“得意什么,不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职么!!”
相比沈瑞的兴高采烈,一旁的翁姨娘就显得没有那么开心了。
这一趟他们趁着南朝使臣入京,一路上赚足了银钱,不但让自己的小金库吃了个满满当当,还孝敬了琼妃好些,仔细算算,足有十八九万两之多。
这些银钱都被翁元雁提前换成了银票。
一万两一张,上头的紫禁蚩龙蟠纹瞧着都与众不同。
细细地卷成一叠,交到姑姑手中时,原先对她已经很冷淡的琼妃破天荒地和颜悦色起来。
得知自家侄女怀了孕,她还特地赐了好些补品,与翁元雁说话时温柔宽厚,一如从前。
这些改变都让翁元雁心生期待。
没想到圣上赏罚分明,旨意下来得很快。
可……只是区区九品。
说白了,这还是个闲职。
原本太常寺典簿司知事一职已经满额,是圣上额外加了一个,里头的坑都叫人填满了,沈瑞不过是进去挂个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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