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家打扮的光鲜亮丽,仪态优雅从容。
悦耳的钢琴声,环绕着整个餐厅,气氛轻松愉悦极了。
言浓的出现,却给餐厅和谐的气氛当中,增添了一抹异样。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梳着高马尾,脚上是一双崭新的帆布鞋,学生气的打扮,让她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而顾澜庭脱下白大褂之后,西装革履,手工定制的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他举手投足,矜贵自如,与朴素得有些过分的言浓,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言浓其实也出入过高档餐厅,在陆家的时候,陆先生和陆太太虽然对她不好,但偶尔家庭聚会的时候,会叫上她和言欢一起。
但她仍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因为在这样的场合当中,人是要分三六九等的,从踏入这里开始,各自的阶级就已经区分出来了。
她能感受到周围异样的打量,但通通无视了。
顾澜庭没在她脸上看到窘迫,倒是有些意外。
入座后,他没有询问言浓的意见,按照自己的喜好,每样菜都点了两份。
菜很快就上来了,各式各样的餐具也被摆上了桌。
言浓不会使用,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顾澜庭似乎看了出来,体贴而耐心的教她如何使用。
他在这方面的风度,让言浓对他的印象有了暂时的改观。
“谢谢。”言浓表示了感谢。
顾澜庭眯着眼笑了笑,却未曾领情。
“嫂嫂,你和我哥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样的场合,他时常出入,而你连最基本的餐具都不会使用。”他毫不客气的羞辱,让言浓措不及防。
她惊讶的看向顾澜庭,顾澜庭笑着,眉眼间却尽是讽刺,“不是吗?你看看你的穿衣打扮,再看看周围的客人,你连这家餐厅都配不上,怎么配得上我哥?他是顾氏的总裁,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了他这辈子不会是个普通人。而你也看到了,他很成功也很优秀,而你……”
顾澜庭上下扫了言浓两眼,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你只是陆家扫地出门的养女,没有足够匹配我哥的家世背景,身上也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这样的你,跟我哥站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觉得无地自容吗?”
言浓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瞬间明白了顾澜庭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她没有恼怒,也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注视着顾澜庭,“顾医生,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认清自己的位置,那真的多此一举了。从我认识顾西宴的那天起,就知道我跟他之间有多大的差距。我为此自卑过,也退缩过。可喜欢就是喜欢,不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配不配。”
顾澜庭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恼羞成怒,甚至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他突然发觉,眼前这个女人,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顾澜庭收起了脸上轻视,“嫂嫂,我刚刚的话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变脸太快了,快得根本不给言浓任何反应的时间。
看着他神色里流露出的歉疚,言浓有一种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她自己的臆想一般。
她越来越看不懂顾澜庭这个人了。
他好像有很多面,每一面都像真实的他,又都不像真实的他,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嫂嫂很惊讶吗?”顾澜庭看着她错愕的脸,眉梢愉悦的往上扬了扬,“嫂嫂,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有时候不要太真实了。容易让人看穿的人,是很容易被骗的。”
说话间,顾澜庭往她盘子里夹了一只剥好的法国大蜗牛,“快吃吧,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言浓愣了愣,良久才出声,“顾医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顾澜庭端着红酒的手顿了顿,朝她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嫂嫂听说过精神洁癖吗?”
言浓心头一跳,闷闷的点了点头。
顾澜庭放下酒杯,放松的往后靠了靠,目光散漫的盯着餐桌上的食物,“我哥患有严重的精神洁癖,精神洁癖也是精神病的一种,这种精神疾病,主要体现在病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上面,他在国外治疗的那段时间,别人仅仅只是触碰到他的东西,他就会大发雷霆,治疗了好几年,医生还是束手无策,因为这种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精神病,光靠药物是无法控制的。”
“嫂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朝言浓看了过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言浓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可他现在看着很正常。”
她的声音透露着一抹苦涩。
如果顾澜庭说得这么明白,她还是不明白精神洁癖代表着什么,那她真的就是傻子了。
难怪,那晚顾西宴会那么执着的想要抹去她脖颈间的痕迹,难怪他会那么失态。
顾澜庭笑了声,语气里带了点隐秘的嘲弄,“嫂嫂,这种病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他看着是很正常,但他的心理是不健康的。这次的事情,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不管是物品还是人,他都介意别人染指,别人一旦碰了他的私人物品,会比杀了他更难受,要消除那样的难受,要么丢掉脏了的东西,要么继续忍受,忍到他无法再忍下去的时候。”
“你能保证他能忍受一辈子,还是有信心能治好他这样的病?”他盯着言浓的眼睛,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言浓暗暗握拳,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一片惨白。
从餐厅出来,言浓的脑子仍然有些浑浑噩噩的。
天空下起了小雪,她抬手接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快在手心融化,她盯着手心发了神,好久好久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楼下的时候,雪已经下的很大了。
言浓小跑着准备进单元门,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单元门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车顶已经积了很厚一层雪,显然已经停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这时,车门打开了,张秘书撑开伞朝她走了过来,“言小姐,顾总在等你。”
言浓一动不动,静静的注视着远处半开的车门。
里面透出一丝昏黄的光,她隐隐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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