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做好准备,行动起来却也迅捷。
占喜央了汪远,请他家大郎帮忙把他们送去镇上。汪溥毕竟在衙府当差多年,行事多有便宜。
况,占喜不知镇上哪处有名医,贸贸然前往,更深露重的,人家不一定会应门。
“你先收拾收拾,我去家中喊了他来。”
“占喜不知如何谢您,待爹他们归来,我必携重礼,上门致谢。”
“莫说其他,你且去准备吧。”
“是。”
郎中没随汪远走,他留下来帮赵寅他们身上的患处,上好药,简单的包扎起来。
“车上铺厚实些,多拿几床褥子,不必舍不得。路上颠簸,叫他们少受点罪。”
“好,我这就去拿。”
占喜打开壁橱,把里头收拾起的薄被、褥子,连同床上的,一道抱去骡车上。
“阿姐,我来帮你。”
郎中的话,他只听懂只字片语。什么‘医术不精’,‘保下一命’,并不难理解。
被褥厚重,占虎一幅小身板,抱不住。卷了一半在肩头,另一半曳在地上,晃晃悠悠地朝后院去。
“重要事宜我已相告,无甚事,我便归家了。”
“您先稍候,我把诊金给您。”占喜跑回房中,拿来小块碎银,塞进郎中手里,“您看可够?”
郎中掂掂手里的一钱银子,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够……够……”临出门前,他又叮嘱了几句,“头面也盖着些,夜间风凉,以免受寒再添加病症。”
“还有何要注意的?”
“其他也没什么可做的,旦尽人事吧。”
郎中走了,占喜愣愣地立在门边,黑黢黢的夜色中,她一时没了方向。
“对了,银子。”
占喜手里,还剩不到五两,加之晨时占老汉给的,一起总共不过八两余。
赵寅私藏应该不少。
她现下管不了,待赵寅发现后,会是怎么一幅勃然大怒的样子。占喜扒开壁橱隔板,把里头几个鼓囊囊的钱袋,全都拿出来,贴身放好。
有了银子,她便有了底气。
“虎儿,可准备好了。阿姐要带阿哥与阿爹去镇子上医治,你乖乖跟在身后,莫乱跑。”
占虎慎重应道:“我晓得的,阿姐。”
“好虎儿。”
赵有才与赵寅之前帮着汪大郎抓匪有功,汪远回家把事言明,他立时扔下房中娇妻,起身穿衣,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去赵家的路上,他又喊了几个村里平日交好的,一道过去帮忙。
汪大郎招招臂,多的是人伸手相助,其间,不乏嘴贱多事的。那是个身量较矮的,没在他们中间,左看右瞧,眼中精光,滴溜儿地乱转。
他抬起手肘,碰碰身旁的人,笑得意味深长。
“这个小娘子,脑子也是个拎不清的。他赵有才两腿一蹬,留下个傻儿子。会卖力气挣银子,又听话。往后家里,还不是她一人发号施令。拉他俩上镇里求医,费钱费力不说。这一番折腾,万一……死在路上,少不得有人说闲话。”
“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赵家父子脾性虽古怪,待那小媳妇却是好的。人知恩图报,大有倾家当产,也要救下他的架式。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却轻得跟家里养的牲畜没了区别。”
汪大郎面色不善,侧目瞥了那人几眼。略一思忖,道:“富五,你先归家吧,这里用不了几人。”
叫富五的男子,唇角僵了僵,涎脸笑道:“别啊,说好了过去帮忙的,哪有半路走人的道理。我晓得我说话难听,我这就闭上嘴,还不成吗?”
他上赶着挨在汪大郎身边,拍他马屁。只为有朝一日,能求来一份体面的差事。富五偏头看了周围一眼,跟来的五人中,除了他,其他四人定然打得同样的算盘。
不说进衙里办事,就是受命跑个腿,传一两句话。在村里人看来,也算半个官府中人。顶了天的光彩,哪个男人不想要。
“我说,我们又不懂医,你喊了我们来做甚。不会是要给他们看家护院吧?”
一人疑狐。
“听我爹说,他二人眼下躺在床上动不得。靠他家那个半大的女子,哪里能抬得动。喊你们过来,只去搭把手。你倒是提醒了我,近几日,他家里没人,你们走过路过,帮忙注意着点,莫叫人闯了空门。”
“这个好说,你尽管放心。”
富五拍着胸脯保证,一幅大包大揽的样子。
“总算是一同抓过贼,立过功的。那日,若不是他们,贼头儿早跑没影儿了。对了……那几人后来怎么样了,可砍了头?”
面对几人投来的目光,汪大郎缄默。如何处置,是县官大人的事,他们无权打听,他也无权相告。
“谁说不是,我当时看得可真。两把弩,接连射出三支,竟没有一支是落了空的。嘿……别说,他们手上的功夫,当真利害。”
“嗤……你若在林子里钻上个三年五载,也不逊于他们。”
“莫吹牛,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办做得来的。我就顶佩服他们。”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抬头的功夫,赵家近在眼前。
此时,占喜在屋里急地坐立难安,左右等不来人,还以为汪大郎给回绝了。本也没多大情面,她不过是厚着脸皮,想试上一试。
能来最好,不能来,她只好自己闯这一回。
刚要再出门去看,便听着纷乱的人声,吵吵嚷嚷地朝她家来。
占喜忙迎上前,把人带去屋里,“汪家阿哥来得可快,我东西都准备好了,现下就能出发。”
“嗯。”
床上两人的情况比他料想的严重。汪大郎挥臂招身后几人上前,嘴里不时叮嘱:“手下动作轻些,莫叫他磕了碰了。”
“汪哥你放心,我们做惯了力气活,手里绷着劲儿那,保管稳当的。一二三……起!”
一声喝,三人抬起外侧的赵寅,慢慢挪去后院。
“嗬,瞧着身形高,份量也不轻啊。不行了,我手里的劲儿快绷不住了。”
打脸来得真快,方才还信誓旦旦的富五,此刻泄了气,要不是有人在,他定要把赵寅给扔在地下,自行走人的。
“富五,你这小子,给我咬紧牙撑住咯。要把人摔着,回头哥几个不臊死你。”
“可去……你的吧。”富五紧咬后槽牙,一张黑脸憋得通红。
男人什么都可不要,脸面,却是死了也要爬起来捡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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