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盗洞就像提前为我们准备好的,直通塔基下地宫,连墓砖墙都被人砸开了。
往外拿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几个小时,杨斌指挥着水泵他们,拿的干干净净。
上去后东西就摆在屋里。
天没亮,早上五点多钟,杨坤手哆嗦着,一根接一根的不停抽烟。
“拿干净了没?”
“放心老大,我看了好几遍,没剩下东西。”
“老大.....”水泵忽然咧嘴一笑,指着地上堆的麻袋说:“我觉得这些玩意应该值不少钱,十来个佛像啊,老大你是不是该给我们涨点钱?”
“胡说!你懂什么!”
“墙洞里那些佛像个头又不大,只是鎏金而已又不是纯金!还有,那个石盒子也不值多少钱,石雕没人要,也就能卖几千块钱,只有白水晶塔和小金棺材值点钱,说不定啊,我这趟都要赔本!”
“但是,跟着我干,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这样吧,我一人在给你们加五千块钱,给你们五万五!”
杨坤咬牙说:“就算卖不到这么多,我也认了!”
听到给加了五千块钱,婷婷顿时给了水泵个白眼。
她道:“五万五啊,这么多钱,好几年我都挣不到,杨哥对咱们够意思了,泵哥你别贪心。”
杨坤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他又看着我说:“你是新来的,按规矩是没有钱的,不过你也出了力,过两天等东西卖了我分你这个数。”
他对我比了个一,意思就是分我一万块钱。
我表面笑嘻嘻,心里问候了他母亲。
一万块钱?那还不够我去洗个脚,打发要饭的啊这是。
我笑道:“那多谢杨哥了。”
他笑道:“应该的,跟我混你杨哥不会让你吃亏,午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好喝好了,兄弟们接着收尾,把盗洞回填了。”
“杨哥你们先聊,马上回来,我去趟厕所。”
“赶快去吧,”他笑着摆了摆手。
进来厕所后,我反锁上门又等了几分钟,听到门外没什么动静,拨通了手机。
“喂。”
我尽量压低声音:“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昨晚上出了多少货!”
电话田三久语气平淡道:“说下去。”
“阿育王塔,金棺,白水晶舍利塔....全让杨坤拿手里了,我不知道你要干嘛,难道你想杀人越货?”
“呵呵....”
田三久在电话莞尔一笑,道:“看来王显生脑子没传给你啊,杀人越货?你以为我会用这么低级的招数?”
我反问:“你不杀人越货,怎么拿到斌塔那些地宫物,我估算过,光那三件东西价格都要上七位数了,你不可能不了解。”
“是谁告诉我要塔下东西的?”
我握着手机楞了几秒钟,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你不要斌塔地宫的东西??”
我怀疑我一度听错了。
“我记性不太好,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十号,正月十,怎么?”
“哎.....”
他叹道:“明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就是正月十,是黄道吉日啊,按照陕北地区风俗来说,宜婚丧嫁娶,宜动土拆迁,宜搬家收粮,宜剃头理发,按照风水学的话说,便是诸事大吉,百无禁忌。”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电话里一阵盲音,田三久挂断了。
“后天....正月十,黄道吉日?什么意思,姓田的不要地宫里的物?”
我在心里猜测种种可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出来厕所回到一楼,几人还在聊着,都在打算怎么花那即将到来的五万块钱,婷婷说要去做美甲,脚指甲也要做,还要再买两箱进口高级面膜。
水泵说要买一辆摩托车,马爱平说什么都不买,要存起来以后给他儿子买房。
卫小刚和黄毛脸色有些异样,不知道他两在想什么,感觉他两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填土是盗墓贼得手后的善后工作,事后要想不被发现,回填很重要,杨坤深知这一点,他没有放松,反而不断催促我们干活,催着把盗洞回填。
16号这晚没有事,回填工作顺利进行,杨坤金杯车上有一个大铁皮箱,带锁,这箱子以前是歌舞团用来装音响的,他把地宫里盗出来的物全锁在了里面,然后把箱子搬到了自己屋里。
17号下午,回填工作已经干到了三分之一,我有次路过厕所,听到杨坤在厕所打着电话大笑,好像是通过他哥的关系,已经在找买家准备接手了。
吃了晚饭后水泵心情不错,他邀请我上楼打牌玩一会,水泵说填土快,在有一两天就搞完了,玩一会儿咱们在接着干。
玩的炸金花,有我,水泵,黄毛,卫小刚,马爱平不玩,牌局上我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把不一样的花色看成了金花。
现在一切平静,但在过一两个小时就是十号,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杨坤为了早点回填去卖东西,他计划今天晚上就干完,因为时间紧,所以他自己也下坑帮忙,包括婷婷也让他叫下来帮忙提桶了。
干了一个多小时,到11点半左右,卫小刚突然捂着自己肚子道:“哎呦,哎呦....老大我不行了,肚疼的厉害...”
杨坤提着皮桶满头大汗,他擦了擦头上的汗,闻言皱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不知道,就是疼的厉害,可能是晚上吃的鸡腿不新鲜了.....不行不行,我走不了路了。”
“算了,你别干了,先上去歇歇,喝点热水。”
这时黄毛自告奋勇道:“还能走不?卫哥我扶你上去,别爬梯子别摔着了。”
黄毛搭上卫小刚胳膊,冲我招了招手,“你也来帮忙,先把卫哥送上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别在是急性阑尾炎。”
我看卫小刚脸色煞白,跟纸一样,而且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不像是装的。
我和黄毛一左一右,扶着卫小刚先上去了,婷婷,水泵,杨坤,马爱平他们四个接着在地下干活。
上来后黄毛道:“行了,上来就没事了,我扶卫哥回房休息。”
看着二人慢慢上了楼,我正准备迈步子,忽然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谁!睡了已经!”
门外的站着的人打了手电,我看到窗户上有倒影。
“是我。”
我小心的开了条门缝,看到田三久穿了一身笔挺西装,带了顶棒球帽,脚下皮鞋擦的一尘不染。
我快速闪身出去,关上门问:“怎么这时候来,你要干嘛?”
门外,田三久看了看手表,开口说:“还有五分钟就是正月十,我也迷信一次,选个好日子。”
他掏出一支烟,问我要不要。
我摇头说不了,不想抽。
田三久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从鼻子吐出来。
他看着不远处黑暗的古塔,就这么看了几分钟,也不吭声。
到了十二点整,田三久突然笑道:“看我的手怎么样?”
他在我面前举起右手掌,大拇指和食指挨到了一起。
“看你手干什么?你手怎么了?”
他淡然一笑,两指并拢,啪的打了个响指,声音很清脆。
“吉时已到。”
话音刚落刚落,我听到地下传来轰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听的清楚,甚至地面还短暂的震动了两三秒钟。
我人还没反应过来。
田三久丢掉烟头踩灭,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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