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下人无不惊慌失措,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天空怎么变成血红的了?”
“好难受,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
大凰二凤飞下去。
另一端。
作为旱魃的韩姑娘脸色难看,一进院子,和祝明川往来视线对上,她顿时如芒在背。
妈耶!
之前感应的没错,祝云野的家里还真有魔神!
还是他三叔!
祝明川挂上完美无瑕的笑容:“将臣,旱魃,你们都是独占一方的僵尸始祖,屈居这么一个小地方,不觉得委屈吗?”
“将人类掌控于股掌之间,岂不更好?旱魃,你难道不想云野全心全意的对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忘了曾经狼狈不堪的日子了?不过是弹指可灭的凡人,将你们折辱至此,讨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理所当然!凭什么人类就能活在太阳底下,我们只能四处躲藏!”
祝明川一番话。
直接让旱魃爆了马甲。
祝云野和他的家人震惊地望来,尤其是祝云野,眼里尽是错愕,韩姑娘是旱魃?不是说旱魃所到之处焦金流石,尽成焦土,为什么京城没有?虽然雨比往年少了些,但隔三差五会降一场雨。
难道……
是夸张的说辞?
“不是夸张!我身上有神器。”旱魃受不了别人怀疑她的实力,尤其那个人还是祝云野。
祝云野:“……”
他现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旱魃。
祝明川道:“归顺于我,我将带领你们夺回一切!到那时候,天下尽归魔土,无数妖魔奉你们为至尊!岂不乐哉?”
将臣轻蔑:“你就是用这套哄骗后卿和赢勾?他们愿意听从你的安排,那是他们没脑子,不代表你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能蛊惑我!你伤害阿祝,我要你死!”
旱魃同样不客气:“就你,也想统一天下?上任魔神都做不到的事,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赶紧解除阵法,别在这里找死!”
说到最后,她喋喋不休。
“别人都是入魔,起码不会对自己家人下手,你反到好,第一件大事就是把自己变身孤儿,堂堂魔神,格局怎么这么小!”
祝明川眼里迸发出寒芒,旱魃不闪不避坦然直视,如果她只有一个人,或许已经在考虑怎么跑路,但是将臣在这儿,大宝小宝还有凤凰。
她会怕魔神?
倒是这个阵法……
旱魃清楚的知道它能召唤出深渊里最恐怖的魔物。
“看来你们对我的实力还不够了解。”祝明川身边的空间骤然间被撕裂,一具尸体被丢了出来。
“半壁江山已经在我的掌握,你们要想求饶,只有现在!否则,我将用你们的尸骨铺路!”
祝明川丢出来的尸体在地上滚了几圈,盔甲上凝固着褐色的血迹,身体已经僵硬,紫青的脸映入众人视线,他们心神一震。
“明慎!”
“爹!”
“爹!”
……
被当成垃圾一样丢弃的人正是边关战死的祝明慎!
“爹!”阿祝双眸通红,失魂落魄的扑上去抱起祝明慎,怀里的躯体冰凉入骨,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爹,爹你醒醒!”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逛花灯,放纸鸢的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崩溃的哭泣声让所有人鼻尖一酸,赫连湛手落在阿祝的肩膀上,祝云宴几兄弟和祝老将军他们也跑过来,他们不死心的去探父亲鼻息,脉搏,不愿意接受冰冷的现实。
阿祝的眼泪一滴滴砸在祝明慎脸庞和脖子上。
如果祝明慎还活着,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女儿受这种委屈,他会好好的将她抱入怀里,逗她开心。
而不是无动于衷闭上双眼,一点反应都不给她,阿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将臣:“你救过我,可不可以也救救我父亲?”
将臣对上阿祝满含期待的眸子,默了一瞬,残忍的吐出两字:“抱歉。”他只能把将死未死的人转换成僵尸,早已死去多时的人,他不能逆天改命。
“阿祝……”赫连湛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的父亲,正躺在她的怀里。
“祝明川!”阿祝恶狠狠的抬头看向他,“是你操控邪魔侵犯边关!是你杀了父亲!你恨他!”
祝明川眉眼溢出满足,他很多年没这么高兴了,他乐的出了声:“不错不错,我恨他,看见你们难过,我可太开心了!”
“这么心情愉悦的喜事,合该庆祝一下,这样好了,我发发善心,做一回活菩萨,送你们去地府陪他吧?不过可能有点难,啧,他没轮回转世的机会了,我亲自毁的!”
“哈哈哈哈哈……”
祝明川畅快的大笑!
阿祝拿出灵符凶猛砸向他,祝云宴和祝云野他们也跟着出手,祝云霄也想出手,但他手无寸铁之力,只能跟妻子一起护住父亲的遗体。
不好!
旱魃眼皮子一跳,凌空接住被振飞的祝云野和他两个兄弟,阿祝那边也不太妙,好在有大宝小宝,还有贺真和将臣他们。
嘭!
嘭嘭!
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响起,结果无一例外近不了他的身,甚至没有把他从轮椅上逼下来。
在轰隆声中,祝老将军气得血压直线飙升,浑身都在颤抖:“明慎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害阿祝,又千里迢迢杀了他!祝明川,我怎么养出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
祝老夫人茫然。
她的三儿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她害了大儿子,是她的错!祝老夫人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向来高傲的背脊弯了下去。
“冤家!冤家!”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做错了什么事,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一个祸害。老三啊老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杀明慎,他是你的亲大哥啊!”
祝老夫人看见祝明川浑身散发恐怖的魔气,她福至心灵,怒骂,“你不是祝明川,你是妖怪,你从我儿子的身上滚下去!”
祝明川嗤笑一声,仿佛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祝云宴他们毕竟是凡人,在强大的魔气面前不堪一击!
还好有大宝小宝送给他们的符玉戴在身上,抵消了一部分的魔气,但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咳出一口血沫,看得旱魃心都拧了起来。
祝云宴他们不像自己的奶奶逃避现实,他们张口骂道:“父亲从未亏待过你!原来你竟然这么恨父亲,枉你平日装得一副伪善模样,我竟没看出你狠毒心思!”
“今日!”
“我们拼死也要为父亲为阿祝偿命!”
在众人愤怒的指责和怒骂声中祝明川笑了,笑容扭曲阴森,咔咔作响的指骨证明他的内心同样波涛汹涌!他一掌轰退阿祝和俩崽。
“为什么?”
“你们问我为什么?!”
祝明川握紧轮椅扶手,眼底浓浓的恨意几乎要把人吞没。
“明慎!”
“明慎!明慎!!”
“你们眼里只有祝明慎!”
祝老将军和祝老夫人被扑面而来的恶意惊得说不出话,老三在他们眼里被魔气扭曲得不成人形。
“你们不是想问为什么吗?那我就告诉你!”
祝明川冷冷一笑。
“我从一生下来,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大哥,他是天,他是地,他是你们的心肝宝贝儿子,那我是什么?”
“他在武试独占鳌头,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总是让我学他,学他!我也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模仿别人的傀儡!别人都知道祝将军的大儿子文韬武略,样样都会!不知道还有一个小儿子!”
“你们嫌我不如大哥,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起过我,你们知道他们都怎么喊我吗?祝明慎的弟弟!要不然就说什么,哦祝明慎有个弟弟啊?”
“我没有名字吗?!我是空气吗?!”
祝明川越说越激动,咳得几乎喘不上气,他周围的魔气涌动起来,他身边一丈的位置,迅速被魔气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直勾勾盯着祝老将军他们,丝丝魔气在眼睛里爬行蠕动,像一只只黑色的细条长虫。
祝明川永远都忘不了,他以为他能结交到生死至交,可是那些人谈祝明慎永远比他多,他只是说了一句,能不能不说他了。
他们认为他善妒!
嫉妒自己兄长,多可笑啊!
“他去军营,你们就要我也去军营,我不想去,一点都不想去!又脏又乱又恶心!”
“但是后面我乐意了,军营多好,没有人在喊我祝明慎的弟弟,我也取得军功一步一步往上走,越来越多的人在意到我。”
“祝明慎呢,在感觉到我对他有威胁性之后,他在战场毁了我!他要我像个残废一样躺在床上!”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第一件事是关心他有没有事,第二件事是骂我粗心大意!我想残废吗?是我想的吗?你什么都不懂就让我滚出军营,你凭什么对我失望,你从来都没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过!”
“我只是一个陪衬!陪衬他祝明慎有多厉害,多无敌!”
……
寂静的院子,只有祝明川一个人在发泄经年累月的怨气。
阿祝年幼,不清楚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可以确定,父亲不是祝明川口中的阴险小人。
大宝小宝才不管祝明川说的是真是假,他们只知道一件事:祝明川杀了他们的爷爷,伤害他们的娘亲!
必须死!
祝云宴他们几人两两相望,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在他们的记忆里根本不是这样!
祝老将军惊了,祝老夫人懵了。
老三在说什么啊?
他们从来不知道老三有这么大的怨气,在他们印象中,老三除了小的时候调皮一点,很难教,后来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笑着答应。
他们第一次听见老三的真实想法。
祝老将军血压直线上升,捂着胸口险些仰倒,祝大宝连忙塞给了他一枚丹药,顺了顺心口,避免太姥爷被气死的命运!
祝老将军失望地看着他:“你向来有什么想法都不说,你闷在心里,你让我们怎么去猜?怎么去想?我说了,你不想军营可以不去,我们祝家儿郎不是只有从军一条路!是你非要去!”
“好!就算我和你娘做的不对!为什么怪罪到老大身上?老三,你摸摸自己良心,你良心被狗吃了!”
“你忘了你十岁那年调皮溜出城,在山林里迷了路,是你兄长不眠不休,把你救出来,你看看他的手臂,现在都有一道长口子,他为救你险些死在山獠手上!”
祝老将军缓了缓,又说起祝明川残废的原因。
“你真当我眼瞎?当年战场之上他叫你不要追击敌人,是陷阱,你好胜心强根本不听,三百将士皆因你的莽撞而死!我愧对他们的家人!明慎为了救你,身受重伤!”
“他拿你当兄弟,你拿他当敌人!”
祝老将军将事情一件件还原,试图唤回他良知,然而祝明川接下来的话险些把他气死。
“他早不救晚不救为什么偏偏在我摔下来的时候救!他分明早来了!他就是在等我死,是我运气好!没让他阴谋得逞!”
没人知道当年他从巨痛中醒来,知道自己腿废了的时候有多绝望,祝明慎还假惺惺跑过来,说对不起他,没有保护好他。
虚伪得他现在想起来就想吐。
偏偏他回到京城,梁氏那个蠢女人还整天说祝明慎一家子的好话,他怎么可能让这个蠢女人好过?
这不。
经过他细心教导,梁氏再也没在他面前颠倒黑白。
可是祝明川痛苦啊。
他成了残废!
祝明川日日夜夜睡不着,整天学些邪门歪道的诅咒,日日诅咒祝明慎一家人,直到他心中的怨气和恨意化作丝丝魔气钻进他的躯体。
他放声大笑。
天不绝他!堕落成魔又如何?
祝明慎一家人这么喜欢他那个病秧子女儿,若是毁了她。
祝明慎该有多痛苦啊!
果不其然。
他趁着他们都出门不在府中的时候对阿祝下手,在那场大火之后,顾氏哭瞎了眼,祝明慎战场几次失利,受了不轻的重伤,拖着伤体参加女儿的葬礼,祝云野远赴边关,幸福的一家人支离破碎,只剩下满地狼藉。
他满意极了。
“祝明慎他欠我的!他害得我这辈子只能坐轮椅!以命相偿,我还嫌不够呢。”
阿祝大骂他不要脸:“你也配跟父亲比!像你这种阴险毒辣扭曲事实指鹿为马的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祝明川满是恶意:“值不值,配不配,那是我说了算!在我心里,他贱命配不上我一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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