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闲夹起一根鸡腿放入宁婉儿碗中。
“明日一早就回梧桐巷。”
他估摸现在王四已经得到消息了,今晚怕是要失眠。
宁婉儿一脸欢喜,不仅是因为可以回去了,更是因为陆闲的举动。
他何时这般温柔对待自己?
自己这是在做梦?
若真是做梦……
委屈两年了,这个梦是自己应该做的。
她将鸡腿夹到陆闲碗里,柔声道:“相公吃。”
陆闲又夹了回去,有些嫌弃。
“我不喜欢吃鸡腿,特别是炖的鸡腿,我最喜欢吃鸡屁股。”
“……”
喝完鸡汤后,让店小二将残羹收拾走。
陆闲让宁婉儿磨墨,开始在那纸上写些东西。
说是写东西,实则是为了练字。
练字的时候顺便想想后面的路应该怎么走。
至于书写内容,他用写小说的笔法将今日在碧玉湖畔所发生之事添油加醋写了下来。
整个过程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故事的主人公陆闲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那几位东篱书院的大儒怼得羞愧难堪,若非被众人及时拦下,都要跳湖自尽了。
什么众多女子抱着陆闲的大腿哀求陆闲将她们收了,不收的话就要找根绳子上吊自己。
什么一众读书人跪在陆闲面前叩首膜拜,敬若神明。
什么大尧皇帝得知青州府竟有此等一位名为陆闲的大才,死活要退位让贤。
总之怎么牛逼怎么写,严重偏离了事实。
宁婉儿就在一旁看着。
一开始她被那一个个蝇头小字所倾倒。
相公这一手字写得实在是太好了。
而后,被那书写的内容给彻底雷到了,嘴角剧烈抽了起来。
她看了陆闲那侧脸一眼,心想相公这脸皮好像也没那么厚啊。
心想相公怎么可以无耻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一写足足写了一个多时辰,外头的天早就黑透了。
陆闲这将毛笔一扔。
看着面前这一篇足有几千字的小说,感慨那个世界的网文界失去一个可怜的码字工。
“写得如何?”陆闲瞥了眼脖子正凉嗖得厉害的宁婉儿,得意洋洋。
宁婉儿吞咽了口口水,艰难开口:“我……读书少,不懂诗词文章。”
陆闲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说我不要脸,脸皮比墙还厚。”
宁婉儿差点脱口而出说对对对,我就是怎么想的。
陆闲拿来火盆,将他所写的那小说付之一炬。
宁婉儿见状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有些担心相公所写的这些东西流出去,到时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特别是圣上退位让贤那段,那怕是要被诛灭九族。
“我先睡了。”
陆闲伸了伸懒腰,觉得疲惫至极。
他往床上一躺,不过呼吸开始打呼噜,秒睡。
宁婉儿哭笑不得。
她轻轻来到床边,看着熟睡的那脸,一时间感慨万千。
手伸了过去拉过被子帮陆闲盖好。
然后在床缘坐下,静静的看着陆闲那张脸。
看了好一会儿,她轻轻的将自己脸靠在陆闲的肩膀上。
原本复杂的心突然间变得很平静。
深夜。
感受到一丝可怕的凉意,陆闲蓦然睁眼。
然后他便看到一道寒芒在他面前不断闪烁。
那道可怕的寒芒是从一把剑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明晃晃的剑锋直指陆闲的咽喉。
面对这把剑,陆闲那双眼睛里却是没有丝毫的恐惧。
不仅仅是因为他早就在死亡边缘行走无数次了,脑门不知道被多少枪顶过,早就习惯了。
更是因为对方若是来杀他的,这剑早就刺入他的咽喉。
所以,这也就是摆摆样子吓唬吓唬,另有目的。
他移动目光,借着屋里那微弱的烛火,依稀看清持剑者竟是一个女子。
一袭黑衣,脸上还蒙着黑纱,看不到那脸。
那双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寒芒的眸子就如同在看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古代的女侠客?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女侠会不会那所谓的轻功。
陆闲心里瞬间充满了期待。
他左手抬起,试图将那锋利的剑锋推到一旁去。
虽然习惯了,但并不代表喜欢。
至于为什么用左手,那是因为右手臂被宁婉儿压着。
这个女人又把他给睡了。
吃奶力气都使出来了,剑锋纹丝不动,陆闲也只能放弃了。
他饶有兴趣问:“美女,你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
女子眉头一皱,流露出一丝浓郁的危险。
“你是不是会飞?飞得高不高?远不远?能不能教我?”陆闲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
女子的眉头更皱了。
她觉得这个男人很烦人,特别是那双眼睛。
那眼神就好像要将她的衣服撕扯开似的。
下一刻,她手微晃,那锋利的剑锋竟然剧烈颤抖起来。
没等陆闲反应过来,那剑锋硬生生拍在陆闲的脑门上。
陆闲就觉得自己脑子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下,瞬间无比眩晕,直接失去知觉。
黑衣女子长剑入鞘,手伸了过去一把将陆闲拎了起来,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似的。
她拎着陆闲来到窗户跟前,身体微动的瞬间,整个人已然跳出窗外,不过呼吸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
某个灯火通明的屋子里。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用各种手段仔细的查看了处于昏迷的陆闲一番。
“沈神医,如何?”俊俏公子问。
老者微微摇头说道:“启禀公子,此人身体羸弱,没有半点内息,外表没有丝毫伪装,从骨龄来看,年二十。”
“这么说,此人的确是陆家陆闲?”
俊俏公子那双阴柔的眼睛落在陆闲那张脸上,脸上流露出极为少见的疑惑之色。
一个孩童三岁启蒙,六岁作出那样一首诗,这种事情俊俏公子相信。
毕竟他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但是一坨臭了十多年的烂泥一夜间竟然变成了一件极其珍贵的艺术品,这让人无法想象。
况且他对比了陆闲从前的字迹,压根就跟现在的完全不一样。
根据青鸟的回报,此人面对她的剑的时候,眼神里竟然没有丝毫恐慌!
甚至他还出言调戏!
还有,燕子门的专业盗贼竟反过来被他不知不觉的取走身上的银袋子!
他在院子里所设下的那机关,为吓唬走王四所演出的那场戏。
这一件件事情都透露着诡异。
所以,此人会不会压根就不是陆家那个陆闲?
若他不是陆闲,却是假扮成陆闲,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神医说:“老夫只能确保他的外表年纪没有任何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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