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八皇子拓跋靖身患一种怪病。
“此病在我们大明称之为‘寒冰症’,在北莽称之为‘冻死症’,寓意得了此病的人,每个冬天都很难熬。”
病患一旦发病就浑身透凉、寒气如冰,怎么都暖不过来。发病的日子久了,人就会因五脏俱寒而冻死。
故而拓跋靖需得每日服用强劲的温补药延年益寿。
“八皇子看上去这般壮硕,也是因了用大补药物充起来的。”云曦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实则身子早就被病痛折磨得五脏俱虚了。”
“这病有得治吗?”宗毅听得稀奇,追问道。
“我能治。”云曦点点头:“在大明调养更好治些。”
寒冰症一是因了老一辈儿人皆有此症,传到下一代人身上便显现出来;二是气候寒冷导致体内积郁寒气过重、影响脏腑。
只要拓跋靖来大明江南温养、再辅以云曦开的方子,数载便可痊愈。但病愈后八皇子殿下恐怕再难适应北莽恶劣冰寒的天气,余生都得在大明度过了。
“你这小仵作,会得倒是多。”宗毅似笑非笑地看向陆青帆:“陆大人慧眼识珠啊!”
“云曦师承神医谷,一些疑难杂症确实难不倒她。”陆青帆耐心解释道。
任丹青一听可不乐意了,“你们京城中人说话就是含蓄!什么‘疑难杂症’?寒冰症于大明而言也算不治之症了!”
生于北方恶劣地界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有“寒冰症”。饶是富庶温暖的江南,也会有百姓死于绵湿阴寒的冬日。
云曦能调理好“寒冰症”,称一句“神医”都不为过。
云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当不得任师爷夸赞。寒冰症确实不难治,就是有些难缠。”
小姑娘话说得谦逊,惹得众人目光越发欣赏起来。
“怪不得拓跋靖总是在冬日入明,原来是为了温养身子。”陆青帆说完,又开始质疑:“但现下快到三伏天了,他来作甚?”
云曦弯了弯眉眼,解释道:“冬病夏治。要是我没猜错,八殿下恐怕是准备长居大明、调理身子了。”
“八皇子拓跋靖是有争储实力的,尤其这几年北莽归顺大明之后、政务几乎被几个皇子瓜分干净。想是他最终在权势和活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冉杓一席话说到了点子上。
那么问题便落在凶犯为何要杀一个不准备夺储的皇子身上了。
“此事易大人必定知晓一二。”陆青帆沉吟道。
对凶犯的推论云曦也讲了:“此人身量方才已说过。精通北莽和大明两地风俗人情,与八皇子相识、与易大人相知。”
云曦想了想,说道:“他当是更善握纸笔之人,卧刀行事的时候总有些别扭之处,跟惯用笔锋的人有些相似。”
“文官?”任丹青讪讪地道:“好大的胆子。”好孤勇的气魄。
“此人能精准推断易大人可能会在什么时辰进入书房、又知易大人会捡起凶器,当也是对乾元馆很熟悉的。”
云曦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多说了些推论。
捡凶器查看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干。可凶犯却利用这一点,设计了户部侍郎易铎,那便是对他也有几分了解的。
“但乾元馆招呼外宾极多,来往数人,筛查起来不易。”宗毅忧虑道:“别说是我们,就是多几十个人帮手,一时半会也查不完。”
“不必查那么多。”陆青帆起身,冲宗毅和任丹青道:“师父和师爷日夜兼程、今日先在客栈休息。”
他心中有几个猜测,得去问问易大人再安顿调查事宜。
磨刀不误砍柴工,宗毅和任丹青并未推辞便同意了。
云曦验尸告一段落,陆青帆也让她暂且回去歇着,有事再议。
如此,宗毅一行、云曦主仆四人提前离开了刑部,留陆青帆主仆三人和冉杓还在屋中商议案子。
“今日所有口供基本到手,冉大人,你连夜筛掉那些没有的线索,将有用的口供统一整理,我们连夜提审乾元馆和北莽护卫。”
“是,大人。”冉杓应道。
“冷海,你派人暗中盯着乾元馆,看看案发这几日都有谁频繁出入。凶犯既然敢在此处行凶,必定提前来踩过点儿。”
北莽护卫林立、乾元馆小厮仆人不知凡几,案发后又及时赶到亲眼目睹了易铎拿起凶器……凶犯必然做不到前后数日来去自如。
“是。”
至于冷川,陆青帆还有个秘密任务交予他。
二人贴耳低语几句,冷川恭敬抱拳离去。
“大人每次都同冷川说小话不让我们听。”冷海小声嘟哝着。
“肯定是大人不信任你。”冉杓故作惋惜地拍了拍冷海的肩膀,火上浇油道:“冷护卫,还是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哪?”
“咋?冉大人喝多了跟属下称兄道弟的时候,可没嫌弃属下话多。”冷海立刻不愿意了,梗着脖子争辩道。
陆青帆闻言哭笑不得,“还不做事?”
还有闲工夫在此处斗嘴?!
冉杓和冷海互瞪一眼,皆讪讪走了。
目送二人离开,陆青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长剑,墨眸转向刑部地牢。
直觉使然,他认为这案子所有的牵系都指向户部侍郎易铎。
只要找准了那个结扣,凶犯杀人动机便可清晰知晓,再锁定凶犯就会容易许多。
思及此,陆青帆再不迟疑,大步流星往地牢去了。
且说,云曦主仆热情地将宗毅和任丹青送到了下榻的客栈,还自掏腰包请了一顿大餐为二人接风洗尘,算是全了陆青帆的礼数。
席间,云曦也不忘说明陆青帆入京后的艰难忙碌处境,这才因案废礼、烦请两位长辈多包涵。
话说到这里,宗毅看云曦的目光就变得越来越温和,俨然将小姑娘当成了陆青帆的贤内助。
“我是青帆的师父,怎会不知他的抱负?你端看看我就知晓了,要不是这小子,我就等着在青州告老还乡了,哪可能再进一步?”
京官下地方还有再复起的可能;地方的官员调任京城,自是千难万难。
“幸好,幸好有你啊云曦!”
宗毅大人连“云仵作”都不叫了,拉着云曦的袖子诉苦:“青帆那孩子命苦啊!明明能蒙荫升任朝廷要员、却因了‘那案子’只能弃文从武。偏他又是个好强的性子,折腾了小十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云曦被宗毅大人红着眼眶的悲戚模样说得一怔,“那桩案子?”
“十年前的案子了。”宗毅小声说道:“惨哪!”
云曦小脸儿一白,“这些……大人从未跟我们讲过。”
他只字不提,云曦亦从未主动问过他的出身。
陆青帆他……是被父亲的冤案带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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