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建设中的巴黎
塞纳河是巴黎的母亲河,早在古罗马时期,巴黎就依托塞纳河而建。到了中世纪,巴黎逐渐形成了以卢浮宫为核心的放射状的城市格局。为了方便出行,“太阳王”路易十四修建了一条平行于塞纳河的道路,就是现在巴黎中轴线的雏形。
几年前,法兰西第一执政安德鲁,为了炫耀自己彻底征服哈布斯堡王朝的文治武功,随即下令在香榭丽舍街西面的中轴线上修建了凯旋门,同时将中轴线拓展加宽。
再加之,“巴黎春天”百货公司的横空出世,原本不过是巴黎民众餐后散步的田园风光街-香榭丽舍街,最终变成了法国,乃至全欧洲最著名的商业街。
早在去年5月,当安德鲁即将出征普鲁士之际,时任警务部长(现任巴黎总督)的德马雷,就告诉第一执政官,依照如今的发展速度,巴黎的总人口会在两年之后的新世纪,达到一百万之众。
与此同时,巴黎的市政建设却依然显得严重滞后,那些在贫民窟生活的数十万民众不仅收入微薄,居住环境拥挤不堪、危险脏乱、嘈杂腥臭、流行病时有发生,更为严重的,各种恶性犯罪事件也是层出不穷……
就连警务部长富歇在从杜伊斯堡返回巴黎述职的时候,也向安德鲁执政官报告了自己看到的糟糕现实。
“这些年来,环顾四周,巴黎已经让人觉得面目全非。不断扩大的城市充塞在陈旧的道路系统、公寓、房屋和通道之中,市民们摩肩擦踵,填满了各个角落;
贵族和士绅的昔日住所成了工作坊和出租公寓,花园和庭院建起工厂和原料储藏室,停放其中的马车任其腐朽,不堪闻问,狭窄的街道突然涌进大批人潮,哥特式墓地也宣告客满,重启已被遗忘的下水道,但管线早已负荷不了,垃圾与恶臭堆到了邻近乡镇。”
仅就在巴黎最令人诟病的交通而言,此刻仍在巴黎运行的实际上依旧是源自中世纪,主要服务于行人、轿子和马车夫的街道体系。
毫无疑问的,这一体系显然不适用于现如今人口已有大幅度增加的城市行人,以及城市里的载客马车、货运马车,以及铁路轨道。
当时,除了选择道路迂回的大道或者码头沿线,要想在塞纳河右岸从东到西直接穿城而过,几乎是不可能。
至于作为城市中心的西岱岛,还有外来移民为主的东部各区,更是显得拥挤逼仄,致使疾病和瘟疫特别容易滋生。18世纪以来,巴黎已经二十多次遭受可怕的霍乱等致命瘟疫。
不仅如此,一些关注于劳苦民生的左派报纸,也在不停的告诉他们支持的国家议员,并在一份报告中提及:
“如今的巴黎就像一座大型的工厂,然而内部已朽烂不堪。那里人世间的疾苦、害虫和疾病横行四方,那里连光和空气都难以穿通。
在这里,市政设施微不足道,城市显得很肮脏、不卫生、散发着臭气。所有人行道都被占用,街道满是污泥,垃圾遍地。是的,巴黎是一个讨厌至极的地方,植物不是枯萎就是死亡。
因为在这里没有可以直接引用的清洁水源,至于烧开水,对穷人而言,属于一种浪费的行为,那是外省运来的燃煤并不便宜。
就在东部圣安托万区的贫民窟里,来自中-央高原的年轻夫妇的七个幼儿中,一年内就死去了四个。而在社区医生开具的死亡证明上,孩子们死因不是霍乱、肺炎等急性传染病。
幸好不是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医生们都说那是安德鲁执政官从三年前开始,持续为巴黎所有12岁以下的贫困儿童,免费提供每日一杯牛奶、一个鸡蛋,还有一磅面包的功劳。
与此同时,在西部的富人区,或是塞纳河南面的行政区,那里的人们很少能听到有霍乱、天花、白喉等传染病的出现。”
在安德鲁还在波兰督战的时候,已卸任警务部长,正式成为巴黎总督的德马雷,在公函中向第一执政汇报了第一天的工作情况。
德马雷说:“在进入总督府办公的第一天,我在会议上异常兴奋的告诉身边的同僚,我发誓要把巴黎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所以,我希望在十年之内它的人口将会达到100到120万。
然而,我的部下却给我浇了一大勺冷水,他很不客气的告诉我,‘尊敬的总督阁下,事实上,如果我们明天就无限制的允许外省民众进入巴黎,那么一周之内,巴黎人口就能凑足120万,甚至是更多。只是依照现在的情况,巴黎恐怕连一百万人都养不起了。’
很快,我的那位幕僚就举出了缺乏清洁饮水的问题为例子。
随即,我问他,‘给巴黎供给清洁饮水,你会有哪些计划?’
此人立刻向我提供了两种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打造自流井,只是卫生部门曾告诫说,巴黎的地下水大都已受到了污染;第二是开辟新的清洁水源,可以将数十公里外,东北方向的乌尔克河河水,引入到贫民窟众多,且人口稠密的巴黎东部与北部地区。”
写到这里,德马雷忽然就戛然而止,停下了笔,只留下一连串的省略号。
安德鲁看过之后,呵呵一笑,心中盘算着德马雷这个浓眉大眼,性格耿直的家伙,如今也学会了拐弯抹角的给自己编故事。
也许是法兰西执政官在两年里,连续数次“枪毙”了德马雷提出来的,有关“新世纪、新巴黎”的宏大建设方案。
该方案包括拆除沿街住宅,拓宽城市主干道,严格控制沿街建筑的形态及体量。还要规划以凯旋门等城市重要空间为核心节点,布局星形放射状路网,重塑城市秩序。通过笔直的道路将原本杂乱无序的老城区切割成若干组团,等等。
对此,安德鲁的最后批注,是要求德马雷等到15到20年之后再做提交。至于给出的理由也相当的简单,“时机尚不成熟”。
这倒不是安德鲁的搪塞之语,尽管未来3年内,欧洲大陆上将没有大的战争,法国的主要敌人将仅限于海峡对岸的英国。
所以,从1799年开始,每年的军费开销会削减好几亿法郎,拿出部分资金对首都巴黎进行大规模市政改造,也许并不太难。此外,通过发行城市债券来募集建设资金,同样是可行的。
在安德鲁看来,德马雷提交的那种缺乏技术支撑的长远规划,才是改造巴黎的痛点与难点。尤其是地铁、下水道与贫民窟的建设。
不久前,安德鲁曾在巴黎一家科普杂志上,发表过一篇前瞻性的文章,提出一个城市地铁的概念:那是未来,城市中的火车可以“搬到”地表下,从而解决巴黎市区交通极度拥堵的糟糕状况。
当然,地铁出现的一个大前提,必须是用成熟的内燃机车(最好是电动机车),取代烟雾缭绕,危险性极大的蒸汽机车。
同样的下水道建设,也涉及到很多技术问题,这不仅仅是修筑一个个相互连通的地下管道,将生活污水直接排放到塞纳河这般简单,而是需要针对不同性质的城市污水,进行分门别类的净化处理。
毫无疑问,这就是涉及一系列的化学药剂、生物防治,以及公共医学等方面的技术要求了。如若不然,一场突如其来的广泛性传染病,就足以令上百万的巴黎市民躁动起来。
不仅如此,城市改造的重点,就是要摧毁以“脏乱差”闻名的大量贫民窟。这是一个能够持续到21世纪的,老大难社会性问题。
在另一时空,奥斯曼男爵主持的巴黎改造计划,就是以整治老区带动住房建设和地产开发,以强悍手段对这一地区大刀阔斧地进行拆迁整治。其拆迁力度如此之大,以至于有外国游客目睹之后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以西岱岛为例,除了西北角的几百平方米老式房屋得以保留,其余私人住宅几乎都被强行拆迁。
也就是这种大规模拆迁,导致许多社会底层的人们流离失所,经常闹得民怨沸腾,而不得不频繁使用军队加以镇压。
好几起的大规模流血事件,也为数年之后,著名“巴黎公社”的成立,预备了社会条件与群众基础。
也是基于历史的经验教训,安德鲁一直在要求德马雷等人,严格控制巴黎市区的人口,想方设法以招工的名义,将聚集在西岱岛与东部各街区的数十万民众,吸引到郊区的工厂附近定居……
如今,新官上任的德马雷似乎等不了了,想着为巴黎老乡做点实事。既然安德鲁不允许他进行大规模的城市改造,那就先解决干净饮用水的问题吧。
想到这里,安德鲁随即拿起钢笔,在巴黎总督送来的公函后面补上了一段话。
第一执政写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非常乐意的采纳同僚提出的第二种办法。不过,我亲爱的朋友,还请你耐心再等待一段时间吧。届时,你们就能够在圣安东区招募至少八百名工人,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开凿这条为巴黎东部与北部市民,提供源源不竭的洁净水的幸福之河了。”
就在《法俄但泽和约》签订之后的第二周,安德鲁写信给第二执政图里奥,第三执政康巴塞雷斯,财政部长拉梅尔,内政部长夏普塔尔等人,表示他将依照之前的方案,大幅度削减明后两年的军费预算。
与此同时,第一执政也希望上述同僚们,立刻批准德马雷总督提出的,将干净的乌尔克河引入到巴黎东部街区,其总预算估计会耗资一干二百万法郎的大型公共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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