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平原男儿,还和他心中一般无二。
“既然答应了刘三义士,自当尽心竭力,管亥,汝带人,定要杀尽城中陈家一族!”
“和当年的寡妇可以说几句话,给你半个时辰,子龙便也该赶来了!“
“诺,大同,这口气,吾可憋了两年了,可有人带路,去抄陈家贼窝的!”
“吾自愿带路!”
“方大人,是吾,李铁匠啊,让吾带路,劳资也不打铁了,今日事发,就躲在山中,等着将军来救咱们了!”
“走,一起去!叫你们抢俺的闺女,叫你们抢铁不给钱!“
当年在平原,給方广打造农具的铁匠,是个身材高大,足有七尺半的中年大汉。
大汉显然心中恨极了陈家,操起铁锤,一锤就砸烂了县令的脑袋。
管亥大笑出声,刀剑如风,也砍下了县丞,县尉的头颅。
离着平原县城二十里的粮站,已然疼的神智模糊,被吊在袁绍大旗之下的陈金,现在只靠着心中执念,在支撑着自己。
高览将军,定当杀死方广小贼,救下吾。
高览将军,天下无敌!
陈金口中喃喃自语,隐约听到马蹄声音传来,不禁心中大喜。
“一定是高将军,派人来救吾了!”
陈金用力睁开眼睛,一下子呆住了。
旗杆下,高览确实来了,那颗头颅,被方才方大同身边的白袍小将,用长剑也钉在了旗杆之上。
高览,天下无敌的高将军,还有铁骑,不到一个时辰,已然了账在了平原大地。
陈金这一瞬间,身子再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赵云身边的曹军甲士,点燃了粮站,冲天的大火焚烧起来,将此地围在了火海中央。
从头到尾,当年平原主簿的部曲,都没有在看他一眼。
这些人杀人放火后,就骑上战马,向着平原城而去,陈金此时,才发现,平原城的方向,也隐约起了火光,冲天的黑烟看的清清楚楚。
想到一族将近五百人,现在都在那个方广的手中,陈金瞪大了双目,眼中的生机,渐渐消散在了火海当中。
这一日,万斛粮草被烧,平原城破,陈氏一族数百人,被诛杀殆尽。
青州大将军高览,并同麾下三千部曲,尽数战死!
杀人放火者,大汉司农,开府兖州,中护军统领,方大同也!
三日后,平原之北的清河县,同样粮站被烧,一千护军战死当场。
又是十余日后,袁绍麾下谋士沮授家乡广平,曹军绕城不入,烧毁城外冀州最大的粮站,数万斛粮草,化为飞灰。
河北四庭柱仅存的最后一人张郃,领精锐三万赶到,却只看见了冲天火光。
张郃尽散部曲于邺城之北,却未找到曹军踪迹,袁绍大怒,将张郃为偏将军,责令定要捕拿住大汉司农方广。
又是三日,邺城西北的渤海郡,河间郡也传来消息,同样是粮站被烧,护军被杀散。
这下,袁绍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从广平到渤海,数百里之地,就是飞,曹军一日之内,也难以飞到。
现在看来,莫名其妙出现在河北腹地的曹军,当不止一股。
平原自爆身份的方广,本初甚至都怀疑开来,是不是曹操的疑兵之计。
邺城,这十几日,都笼罩在愁云惨淡当中。
才召开过群臣军议之会,没想到二十天后,自思形势一片大好的河北文武,又聚集在了邺城的府衙之中。
厅堂之上,河北文臣一哥,现在还行监军之职守的沮授,口水喷涌,高谈阔论起来。
沮授是河北本土人士,爱家乡爱的深沉,现在冀州为方广蹂躏,他自然情绪很是激烈。
“曹军如何能够北来?还是打着青州昌郗的旗号,其中颇多蹊跷之处!”
“主公,此事无论如何,昌郗也脱不了干系!袁谭身为青州刺史,更当连带担责!”
沮授就有如此之能,一场军议,三言两语,便成了派系人士之争。
袁绍喜欢小儿子袁绍,邺城幕府,何人不知?
沮授公然攻击袁谭,就是要在袁绍面前,給大公子削分,毕竟河北之人都知道,袁谭纵横青州,背后靠的是辛评,郭图两人。
“主公,沮监军之言,大大的不妥,大公子在青州,为邺城开疆拓土,可谓大大的功臣,怎么在监军口中,却成了罪人一般?”
“那平原作恶之人,是不是方广,还在两可,此贼不管是谁,杀的更是大公子麾下最得用的高览将军!”
“这天下间,哪里有搬着石头,砸自己脚的?”
“倒是州郡防务,泽注公总领,出了这般大事,哪里有往青州推的道理?”
郭图口舌如剑,这个在历史之上,官渡战役关键时刻,把战败责任推到张郃,高览头上之人,几句话说的沮授,都翻起了白眼。
主座之上,袁绍神情不变,心中则是暗暗叹息。
这河北本土派,和颖川一脉,哪里是议事,实在就是怼人。
本初用求助的眼光,扫视了一眼逢纪这位南阳谋士,想有人出来说些有用的,元图公会意,轻轻咳嗽两声,几步站了出来。
“主公,曹军盯着粮站攻击,其实是拖延时间,惧怕吾大军南下之举!”
“如此狐鼠之行,恰恰证明,他们惧怕主公深亦!”
“张郃将军,非等闲之辈,麾下鹞子轻骑,长于弩箭伤敌,正是曹军克星,张郃将军,必然能够平息这小乱!”
“只是平息归平息,青州大公子篱笆没有扎好,也是事实,无论如何,大公子还是要到邺城来解释一番的!”
“如今二公子也已然长大成人,公子天资聪颖,长的也和主公年轻时候一般,压压担子,也正好磨砺了人才嘛!”
“正是如此,二公子去年年末,在闹市作诗,力压河北文士,吾当时也在,可谓惊若天人啊!”
逢纪站出说话,居然力挺袁尚,许攸更是一旁捧嘴,逗的一肚子气的袁绍,都不禁微笑起来。
辛评,郭图大惊,没想到,逢纪,沮授和许攸,居然混到了一起。
这河北本土派和南阳派合流,形势很是不妙的样子。
“主公!”
辛评眼看不对,要站出说话,却被袁绍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了。
“元图,子远所言有理啊,显甫已然成年,也该给他压压担子了,这样,冀州刺史的位置,他且挂着,等打下兖州,便让尚儿,在濮阳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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