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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诈尸日落时,狗佗回家了。
父亲张道机一见他,吓的赶紧躲进屋去。
狗佗说:“爸呃,你怕什么啰,我只要你的钱,又不要你的命。”父亲不理他,继续往屋里走。
狗佗就走过去,一把将父亲拖住,厉声喝道:“老不死的,你听到么,我要要钱!”
父亲说:“爷呃,我叫你爷爷哩。你刚刚前天拿了一千块出去,才一天多时间,就输光了。我没有钱,你就是杀了我,放了我的血,我还是没有钱。”
狗佗将父亲拖到门边,把父亲的头按在门限上,骂道:“死老不死的,你的退休金哪去了?你明明有钱却不肯拿出来,好,既然你不让我好活,我也不让你活好。”
狗佗的母亲听到狗佗的叫骂声,忙从外面赶了回来,见到这种情景,忙在狗佗面前跪了下去,哀求说:“爷爷啊,你放过你爸吧,我们已经有两餐没有吃饭了,哪里还有钱给你进麻将馆。”
狗佗将父亲的头拉起来,然后狠命一推,父亲被推得飞快的向背后那堵墙撞去。“蓬”的一声闷响,父亲的头撞在那堵墙上。父亲一不吭地沿着墙跟倒了下去。
母亲大吃一惊,忙走了过去,将父亲扶起,只见父亲紧闭双眼,用手一探父亲的鼻子,好象没有气息了。
狗佗还在揭锅盖鼎盖,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母亲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母亲把家族的几位老人请来了,后面还跟了一大帮年轻人。
老人们先到父亲尸体边看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一个辈分最高的老人喊道:“狗佗,你给我滚出来!”
狗佗端着碗从另一间房子里走了出来,说:“嚷什么!有话就讲,有屁就放。”老人说:“打死人了,你还这样凶。”
“打死人?我打死谁?”狗佗白着眼睛说。老人说:“你父亲,你去看看你父亲。”
狗佗这才走过去,现父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忙跪在老人面前,哀求着说:“老百叔啊,我不是有意识的,我只是轻轻一推……我只是想向父亲要钱……”狗佗吓得语无伦次。
老百叔喝:“你打死了人,只有送公安局;即使打死的是你父亲,恐怕也要坐牢枪毙的。”一听到枪毙,狗佗忙跪了下去,说:“老百叔,你要救救我。”
老百叔说:“只要你以后好好对待你娘,把你父亲的丧事办好,我们就不再报告公安局。”狗佗忙点头说:“好,好,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我娘,我一定要把我父亲的丧事办好。”
见狗佗答应了,老人们就回去了,留下几个年轻人帮忙。狗佗买回棺材,年轻人将他父亲装殓入棺后,也回去了。
狗佗一个人守在棺材边,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狗佗……”狗佗好象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他,他立即清醒过来,他四处一看,除了他娘在条凳上鼾声大做外,这里再也没有别人。
“狗佗,你好狠心啊……”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狗佗听得清清楚楚,声音是从棺材里出来的。
“狗佗,我没有钱,你就打死我,你太狠心了!”狗佗听清楚了,这是他父亲的声音。他吓得怔在原地,不敢动弹。良久他才大声喊娘,可是他娘睡得太死,无论他怎样喊,都喊不醒。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还将我打死,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父亲的声音越来越激愤。忽然听到“蓬”的一声,棺盖被推开。
狗佗抬头一看,父亲直挺挺地从棺材里站了起来,愤怒地说:“狗佗,你这大逆不道之子,我要咬死你,挖开你的心,看一看你还有没有人性!”说完双手平伸,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不好,父亲诈尸了,”狗佗想,“快点逃命。”狗佗拔腿便往门外跑,可他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跑得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迈出第一步。
幸好,父亲跑出棺材后,并没有立即追他,而是站在那里破口大骂;待见到狗佗逃跑时,才猛然醒悟,于是一跳一跳得追了过来。
狗佗迈开第一步之后,度才慢慢地快起来。他跑出门后,就大声地喊:“救命啊,救命!我爸爸诈尸了。”呼救声在这静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一夜,月亮正圆,屋外被月光照得如同白天。狗佗在前面逃,父亲在后面追。狗佗边逃边高喊“救命”“救命”,父亲边追边说“我要咬死你,挖了你的心,吃了你的肉”。
狗佗被他父亲的尸体追得团团转,他慌不择路,爬上一棵李子树。可是刚爬了不到几吃,就被父亲追上,脚后跟被咬着,被父亲硬拖下树来,他仿佛看到父亲的眼睛放着绿光,嘴张开着,露出两排白厉厉的獠牙。他下得头皮麻,拼命爬起来往前逃。边逃边喊:“救命啊,救命!我爸爸诈尸了。”可是没有人出来救命,他只得在街道上跑来跑去。
过了许久,四邻街坊才起了床。但是,他们起床后并没有去救命,而是站在一旁看把戏。狗佗没有地方可逃,只得又一次上了树。僵尸不能上树,只在树下转来转去。
这时老百叔说:“狗佗,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有办法让你父亲不再追你。”狗佗说:“老百叔,只要你让我父亲不再追我,就是一百件,我也答应。”
老百叔说:“断黑时你答应过要好好待你父母,我们都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我要你立字据,喊公证人公证,我才放心。”狗佗忙答应下来。
老百叔就叫出一个陌生人说:“张师公,去制服僵尸。”陌生人就拿了一张黄纸,用手在上面画了几下,然后走过去,贴在父亲的头上,父亲就不再动了。
几个年轻人又把父亲抬入棺材,把狗佗叫进屋里,写了一个契约,要狗佗好好对待父母,契约一式三份。然后叫出一个年轻人,说:“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公证员小李,他也签个字,我也签个字,你肯定要签字。这契约我们三人一人一份,你要不执行,我们就按法律办事。”狗佗不得不签了字。
老百叔走到棺材前说:“道机,该起来了,事情已经办妥了。”父亲从棺材里爬了起来。
原来父亲并没有死,当时只是在墙上撞昏了。老百叔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想出了这个计策。
狗佗说:“你们都在骗我。”
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只有狗佗是一脸无奈的苦笑。不过,后来他还是执行了契约,而且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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