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逐倭 > 第六十二章 山穷水绝处 逢生一线天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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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离敌人越来越近了,邵竹君意行督脉,把丹田中的内气调动起来,行小周天,贯于督任两脉。于是乎,他的双臂充满力量,他的精神也随之兴奋起来,身上仿佛有一股永远用不完的劲。

    那一刻,秦晓南也觉得惊奇,感觉有点古怪。尽管感觉到坐在她肩上的男人很重,但她却感觉不到压迫感,反而浑身充满力量,精神也如嗑药般兴奋起来。她从来没有这种体验,没想过自己身上的力量原来可以跟别人融合起来。这或者说是一种责任感吧,肩担应负的责任让她与邵竹君的精、神、气达成一种默契的、完美的交集。她一直自私地认为,气力象钱一样,只能自己一个人用,不可能与别人分享。原来男女之间的力量可以互为影响,真气可以合流,可以分享,形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这种事情她以前想也不敢想,这回算是长见识了。邵竹君兴奋起来,秦晓南也兴奋起来;邵竹君浑身充满劲,秦晓南也浑身充满劲。两人二合为一,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分彼此。

    当秦晓南感觉到自己肩扛的是一份责任而非一个人时,她觉得自己负重甚轻。秦晓南跑得如疯了的奔马一样,可谓疾如闪电,眨眼间便把邵竹君背到骷髅帮弓弩手面前。

    骷髅帮弓弩手正忙碌着装弓箭,他们都无一例外感到自己笨手笨脚。不知怎么搞的,以前几个呼吸之间便能在弓弩上装好的箭,现在差不多接近半盏茶工夫也没办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为何变得这么慢,是心慌意乱导致动作变慢,还是对手行动太快不给他们时间装上弓箭的机会?总而言之,欲速则不能达。他们的动作在这十万火急当儿慢得象蜗牛爬行一样无药可救了。

    秦晓南在离骷髅帮弓弩手一丈距离的时候,她按照约定把邵竹君狠狠甩了出去,甩向弓弩手阵中。邵竹君觉得自己象神仙一样腾云驾雾向前飞去,他持剑的手早就蓄满劲力,又籍着秦晓南甩出的力量在接近弓弩手瞬间横剑一扫。他的剑带着一道留有剑身残像的半月光环,划过五个骷髅帮弓弩手身上。

    邵竹君觉得自己这一剑是用尽平生之力横扫出去,但不知怎么搞的,他并没有感觉到剑锋触及实体的质感,手中那把剑象劈过虚空一样轻松。这种感觉让邵竹君对自己刚刚发出的剑招产生怀疑,明明砍中敌人,为什么剑却象掠过虚空一样亳无凝滞?

    那五个弓弩手在邵竹君的剑及身一刹,也如塑像一般凝固在哪里,等邵竹君收回剑招之后,他们还想继续安装弓箭的动作。就在这时,怪异现象发生了,他们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在血压排斥下突然分离。原来他们早被邵竹君一剑腰斩了,自己还不自觉。

    邵竹君看看手中的剑,穿过五个弓弩手的身体,没有留下一丝血迹。他方才感觉到这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剑刃锋利无匹,斩人恍若抽刀断水,毫不费劲。

    支小怪拔剑狂舞一下,向余下五六个弓弩手疾呼道:“散开,散开分头攻击敌人,逐个射杀。”

    那几个弓弩手已乱了手脚,他们确是遵从支小怪的命令散开了,但却不是散开分头攻击对手,而是四散逃命。这些弓弩手的近身肉搏功夫都不行,最害怕与对手短兵相接,近距离纠缠。一看同伴被邵竹君秒杀几个,全皆破胆。一个个连滚带爬,争相逃命。他们都在邵竹君和秦晓南手中武器攻击范围内,要逃出邵竹君快如闪电的夺魂剑下,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邵竹君和秦晓南左右开弓,各自挥刀剑追击穷寇,又结果几个弓弩手的性命。

    支小怪觅得空隙,捡起一只弓弩,装上几支弓箭。吃柿子当然要捡软的吃,他看见邵竹君左脚有伤,行动不便,便把弓弩对准邵竹君发射。啾啾几声,从弓弩射出的弓箭,全部射中邵竹君的胸膛。

    秦晓南看见邵竹君中箭,尖叫一声,好象箭射到邵竹君身上,痛在她心上一样。

    说也奇怪,邵竹君中箭之后,脸上依然带着冷笑,一点事也没有。这种怪异的事情让支小怪觉得不可思议,他再次捡起一把弓弩手丢下的弓弩,那把弓弩已装上几支箭。当时支小怪不假思索,对准邵竹君扣动机括,射出的弓箭落在邵竹君胸腹之间。可邵竹君还是一脸微笑,稳如泰山,屹立不倒。

    支小怪见鬼一般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明明白白看见邵竹君身上插着一排箭杆,可邵竹君居然一点事也没有。这邵竹君到底是人是鬼?上次他们用毒箭没有射死这个怪人,今次也没有。这种怪事让支小怪觉得抓狂和愤怒,狂躁到极点。他亲自提剑向邵竹君猛扑过来,想近身验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听见“喀嚓”一声,两条人影交晃而过,胜负已见分晓。

    邵竹君满怀自信还剑回鞘,气定神闲地袖手微笑。他出招收剑的动作太快了,快得象魔术师变戏法一样神奇。谁也没看见他怎样杀人。

    支小怪背对邵竹君,双眼现出惘然不解之色,他至死也不明白自已是怎样给邵竹君连人带武器劈作两段。支小怪手里只剩下半截剑,另半截剑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的身体轰然倒地时,上半身翻滚出丈余多远,下半身腹腔中喷出的鲜血飞溅至四五丈之外。

    “你没事吧?”秦晓南手足无措望着邵竹君询问道,她担心邵竹君会死,毕竟她与邵竹君相处一段时日,多少有点感情。何况邵竹君替她干掉杀父仇人,对她可谓恩重如山。如果邵竹君出事了,也是为她而死,想起自己这些时日对邵竹君其实是颇为刻薄,不觉羞愧难容,很为自己曾经嚣张无礼的行径感到不齿。

    “我没事。”邵竹君把衣服一抖,抖落身上的箭杆,对秦晓南作了鬼脸道,“我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躯,刀枪不入。”

    “还刀枪不入呢,你的脚又怎样受伤了?”秦晓南当然不相信邵竹君胡说八道,认为此事另有缘故,她很想知道邵竹君刀枪不入是什么原因?

    “我练的是金刚不坏之躯,而不是金刚不坏之脚,手足受伤有什么奇怪呀。”

    秦晓南象只充满好奇心的猫,倏尔扑上来,迅速在邵竹君身上捏了一把,隐隐约约摸到一层坚硬冰凉的铠甲。邵竹君被秦晓南突然袭击,也笑着反击,道:“你摸我,我也摸你。”不客气地伸手往晓南肢窝去挠痒。吓得秦晓南大呼小叫,远远逃开。

    原来邵竹君身穿玄武甲,一般刀剑都穿不透这重铠甲,弓箭就更不用提了。那支小怪脑袋瓜子又一根筋,不会变通,只会用弓弩使劲往邵竹君身上发射弓箭。假如他把弓箭射偏一点,射到邵竹君的手足,邵竹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秦晓南回头看见他师父李宽心正跪在地上,用剑撑着身子,死撑着不肯倒下来。但他的手脚和脸额已泛出腊黄色,一点血色也没有了。这些迹象表明,他的生命危在旦夕。

    “快,你去搜搜哪些弓弩手身上,看看有没有解药!”邵竹君一边吩咐秦晓南去翻弓弩手尸体的口袋,一边替李宽心拔出弓箭,割开伤口放血。但李宽心身上的血已快凝固了,很粘糊,稠乎乎的几乎没法流动了。

    秦晓南搜查翻遍弓弩手尸体的口袋,银子倒翻出一大堆,类似药粉之类的东西一包也没有。她急得直跳,向邵竹君叫苦道:“找不到解药,怎么办?”

    邵竹君说:“不用找了,问问李前辈还有什么遗言吧。”

    秦晓南作急过来抓住李宽心的手,凑近老家伙的耳朵问道:“师父,徒儿不好,害了你老人家性命。你还有什么还未了的心愿,告诉我吧。”

    李宽心回光返照似的圆睁双眼,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说:“我要发财……金子……我找到金子了……快给我拿过来看看……”

    这是什么遗言?秦晓南用充满血丝和哀伤的双眸,乞求地望着邵竹君,希望邵竹君指点她一下,该怎么样安抚李宽心,给他老人家予以临终关怀。

    邵竹君从他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根金条,塞到李宽心手中。李宽心紧紧抓住金条不放,仿佛获得重生力量一样,双眼睁得越发大了,发出似有似无的嘶哑声音,问道:“我找到金子,有多少?”

    “一座金山,不下万斤。”邵竹君神情肃穆,一本正经地说。

    “呵呵,我要发财了……”李宽心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头一歪就完了。

    秦晓南大哭一场,把李宽心草草埋在万翠山上。然后找来马匹,信马由缰,重返奇穷镇。

    只见兵火过后的奇穷镇死尸狼籍,房屋东倒西歪,那份惨绝人寰的杀戮惨象确是叫人目不忍睹。骷髅帮与铁令帮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谁也没有灭掉谁,只落得一地鸡毛,两败俱伤而已。正是:

    你死我活,是非成败俱往事;残垣断壁,一番苍凉叹古今!

    秦晓南和邵竹君俱带剑伤,不敢在奇穷镇久留,辗转回到南京城西孙婆客栈中,在原来租住的寓所住下,寻找郎中料理伤口,打算在孙婆客栈隐居一段时日,等身上的剑伤痊愈后再出门办事。

    说也奇怪,秦晓南和邵竹君在孙婆客栈住下来后,偌大的南京城竟然是找不到一个大夫来替他们料理剑伤。秦晓南身上剑伤稍轻,邵竹君便叫她带上银子,和孙婆儿子孙小二到水西门积德桥下,请当地擅长跌打刀伤的郎中马文江前来替他处理伤脚。邵竹君跟这马文江有过几面之缘,也算老相识了。有难请老朋友帮忙,应该请得动这马文江的。

    半个时辰后,秦晓南拖着疲惫不堪身子回来,抱怨道:“一个郎中也请不到,这乡村庸医看起来好象还挺忙碌,他们都说到城中吴王府给王府里的人看病。我问他们是不是给王爷看病,他们又不肯说,只是神秘兮兮说给贵人看病。什么贵人,把城里的大夫都差不多征召去了?这个贵人也忒厉害。我开出一百银子的出诊费,这些郎中都不敢接活,你说怪不怪?”

    邵竹君知道秦晓南小气巴拉,是个不折不扣的吝啬鬼,开出一一百银子的出诊费,已到了她的承受极限了。一百银子也请不动马文江,哪马文江到底给谁看病呢?这件事颇让邵竹君感到震惊和错愕。

    “吴王府里有自己的私人医师,他们就是有病也不致于征调外面的郎中给他们治疗呀?这件事有些古怪。”邵竹君又向秦晓南请教当日与骷髅帮教主范绣虎在野外遭遇战一事。秦晓南如实说了,并得意洋洋说她给范绣虎身上刺了沉重一剑。范绣虎就算不死,也会落个重伤。

    “难道说这些郎中到吴王府给范绣虎疗伤?”就象自己返回南京城疗伤一样,邵竹君也猜测范绣虎可能会跑到南京城疗养。毕竟这里环境条件优裕,人材、和资源都比较集中。

    请不到郎中来出诊,邵竹君好又打发秦晓南到药材铺买了几帖金疮药,打算自己疗理伤口。叫秦晓南拿缝衣针替他缝合剑伤,秦晓南皱眉戚目,勉为其难替邵竹君处置完伤口。

    过了十多天,邵竹君自觉脚伤好转,已无大碍。就对秦晓南道:“骷髅帮信徒如云,一个个地对付这些小角色挺麻烦。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我们既与骷髅帮卯上劲,这骷髅帮教主范绣虎伤好之后肯定是不会轻恕我们,咱们得先下手为强,把这元凶巨恶谫除。这样就会树倒猢狲散,貌以强大的骷髅帮就会不攻自破。我在明里作战,你藏在暗中守护我。”邵竹君与秦晓南计较已定,于是提剑出门上路。

    邵竹君招来轿夫,转到水西门积德桥下监视这马文江。不一会儿就见马文江背着百宝箱出门。邵竹君吩咐轿夫尾随其后,辗转来到浒边别墅。浒边别墅正是吴王府的物业,吴王经常携带歌姬舞娘在这里吟赏风月。

    浒边别墅内外,职司俱备,蕃卫如林。至有近百名手执长兵器的枪兵在别墅左右警卫巡逻,在这么多人严密看守下,想混进浒边别墅里面捣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邵竹君若凭武功硬闯,这些花瓶一般作摆设的警卫也阻拦不住他。邵竹君并不想打草惊蛇,硬闯浒边别墅。华竟他尚未确定骷髅帮教主范绣虎是否真的隐藏在这里,他必须把事情搞清楚再动手,那只能等天黑下来再实施行动。

    邵竹君等到倦鸟归林,老天抹上一层浓黑的墨色才采取行动。他施展壁虎游墙功,爬上别墅屋脊匍匐前进。经过几座屋宇,最后潜行到一个唤作“养心堂”的地方。

    透过天窗,看到室内情形。只见养心堂大厅灯火通明,一个穿寿字蓝云纱长衫的高瘦老叟正与一个身材发福的锦衣中年人对酌。这个衣着华贵的锦衣中年人想必是吴王朱常泰吧。至于那个穿寿字蓝云纱长衫的高瘦老叟,邵竹君一眼就认出他是骷髅帮教主范绣虎。吴王朱常泰左右侍卫环立;范绣虎身后则有两个身穿黑底白骷髅头劲装的蒙面保镖。

    邵竹君见此情形,心里也有些纳闷,朝廷跟骷髅帮势不两立,形同水火。这吴王朱常泰怎么跟骷髅帮教主范绣虎混在一起呢?邵竹君再仔细观察吴王朱常泰的脸色,发现他神情局促不安,似乎是身患牛皮癣一样。而范绣虎神色自然,态度从容,比吴王朱常泰更象个主人,大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难道说朱常泰被范绣虎劫持了?邵竹君很清楚朱常泰的侍卫有多二,这些养尊处优的太爷兵,吓唬普通老百姓犹可,跟骷髅帮的护主高手相比,几乎是鸡蛋碰石头──再多也是破烂。

    该是邵竹君表演忠臣救主的节目了。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从屋檐上打着筋斗翻到养心堂大厅石阶下,再以猿猴荡秋千的姿态飘入厅堂,居中立定。

    邵竹君这两招登堂入室的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很快,以致使养心堂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愣地半晌没反应来。

    朱常泰呆若木鸡,看他那熊样似是不知发生什么事!

    范绣虎则是耸然动客,如见鬼似的望着邵竹君缩成一团,显出几分怯意。

    吴王朱常泰的近身护卫内中有人高呼道:“有──”他本欲高叫有刺客,但被邵竹君手疾眼快抓起一只柑桔,闪电一般投入他嘴里,硬生生地制止他发声示警。

    邵竹君向吴王朱常泰点点头,扬声说道:“我是朝廷命官,南京刑厅捕头邵竹君,不是刺客。我今晚特来帮助王爷捉拿劫持主人的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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