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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的屋子,喜庆的棉被,喜庆的一切,却搭配着极其不喜庆的人,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桌案上的红烛摇摇曳曳,明明没有风,却噗的一下就灭了。
玄小巫和夏非立马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悉悉索索几下,只听得玄小巫悠悠说道,“大巫师,这洞房是入还是不入?”
夏非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抿唇,摩挲着走到床榻边上,一下子就躺了下去,疲惫的叹了口气,他说道,“在我继承大巫师的时候,家父曾经告诉我一个属于夏家的秘密。”
玄小巫不动声色,夏非便继续往下说去。
“或许在这世上,连神染都不知道巫神还有一念尚存,没有人知道巫神神夭是否能真的复活,但是家父告诉过我,巫神复活,其实有两种方法。”
玄小巫听闻,有些不削了哼了一声,“狗血,既然有两种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
夏非挑眉,眼偷偷溢出了笑意。
“你听我说完,大概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第一种办法就是找齐十二祖巫和系子,利用神乐之舞和七星磐石之日将千万人的鲜血滋润灵柩使得巫神破碎的灵魂重新凝聚起来,这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了,能还原最初始的巫神,而第二种办法则代表的意外,一如今日,错过了唤起阴女的时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系子和大巫师结合,以示系子对巫神的忠诚,继而将系子提升为巫神。”
玄小巫攒着眉头,闷声道,“为什么要是你?”
夏非莞尔,“因为巫族夏家是为了守护巫神而存在的,我们,代表了对巫神最永恒的忠诚。”
话落,夏非侧,看向玄小巫僵硬的坐着的身子,问道,“你愿意吗?和我结合,你做巫神?”
玄小巫搁在身前的小手,紧紧的握起,刺进指甲里,几乎要扣烂掌心里的肉。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夏非也没有催她,他若是敛去满身的戾气,也将会和夏天一样是个温暖如春的男子,可是他,终究不是夏天。
他起身走到玄小巫身后,双手蓦地撑在她的身后,在玄小巫直觉要攻击过来的时候,指着那唯一的窗棱对她说道,“你只能想到七星磐石出现之前,我们也好战决。”
玄小巫的脸色渐渐变青,她倏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就将身前的桌子给踢出去老远,在门框上摔了个粉碎。
“神夭,你给我滚出来---”她忽然对着天空大吼了起来,这看似与世隔绝的小屋子里,竟然响起了回声,“神夭,你给我滚出来---。”
夏非一愣,扯出她喝道,“你疯了?”
玄小巫甩开他,黑暗,依旧能窥测到那晶亮的眸子,仿佛浸泡在了水里。
“我玄小巫今天能站在这里,就没怕过什么,出的去也好,出不去也罢,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你有种就自己给我醒过来,我告诉你,一千年前你没得到神染的心,一千年后,你也别想得到,因为这个时空有了我,所以你就算活过来,你也没机会。”
她指着天,听着那仿佛又还击给她的回神,失神的笑了笑。
颓然的跌倒在一边,她一个弹指间,整个屋子便被业火给围绕了,通亮通亮的。
夏非看着她,眼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冷冷说道,“何必呢,长青派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吗?”
玄小巫连笑都没力气了,呆呆的,没有任何举动。
“忘掉?我倒是很想忘掉。”她蹲下身子,扒拉着嫁衣,忽然抬头,认真的看着夏非,说道,“我说过的,为了巫神的复活,我可以牺牲掉一切,可笑的是我这身子,没了贞操,巫神还会放心我么?”
夏非蹙眉,看着玄小巫一把扯掉嫁衣,露出了里面的单衣,微微惊讶的动了动双唇,“呵,你不为神染守身如玉吗?否则,怎么对得起他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你送到了巫族,就为保你不死。”
玄小巫要继续解腰带的手蓦地停了一下,她扯出了一丝笑,很是薄凉,“我说大巫师,这个时候,你说这些,是要我放弃么?”
夏非嗤笑,眼神禁锢着玄小巫,眉眼忽然有些松动,他困惑了,因为他看到了玄小巫的眼,竟然落下了几滴豆大的泪水、
她在七度空间等待着自己变异的时候没有哭,她出了七度空间寻找神器被所有人误会的时候她没有哭,她在凤凰台上被同门逼杀的时候她没有哭,她在亲口喊出神染名字与他陌路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她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的了,谁都打不垮了。
可为何,在知道巫神复活唯一的办法只有将自己祭出去的时候,她却哭了。
是因为知道,这具身子,只被那一个人碰过,所以舍不得吗?
可笑,玄小巫,你是世纪的女权主义者,会在意那些吗?现在np多流行呀,更何况夏非还是个绝色男子。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抹了抹眼睛,泪水跟决堤似地,越来越汹涌。
最后她干脆拢着衣服,捂着双眼,嚎啕大哭起来。
心好疼,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封印起她的记忆,为什么要把她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起来。
她记得桃花仙子说过,他的盘古灵体,会因为和女子的结合而被毁掉,自此之后,他如果不和仙之体或者神之体结合,最后的结局就是灰飞烟灭。
她一直以为,他有了心上人,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她。
她蓦地抬起红肿的双眼,痴痴的笑了。
神夭,你也恨他对吗?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以为他给的,都是最好的。
夏非看到玄小巫已经够震惊的了,这会看到她又哭又笑的,不由的就手足无措起来,但转念一想,又恢复了镇静。
原来,这世上最不能用来判断是非的便是自己的眼睛。
夏非邪肆的勾起嘴角,掠过玄小巫,看着开始聚集的七星,悠然说道,“系子,你的眼泪,是要告诉我什么?”
玄小巫一愣,抹去泪水,转身看着他高大的身子,抿唇不语,可眼的迷茫与悲痛,渐渐的被习惯了的残忍隐了去。
“为了巫神的复活,我做了很多,等了很久,你做的,也不必我少,我巫族被那些所谓的正义门派歧视抵制了一千年之久,那口鸟气,在我夏非手上迟早要出,而你,以前多么善良的女子,竟然也能被他们逼到这个地步,你难道,就不想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报应吗?”
玄小巫起身,盯着夏非和他相遇的视线,等着他的下。
“我夏非曾经过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捣了玉帝的老巢,哼,为了这个,我就算立刻去死,都无所谓,而我无法成为巫神,但是你却可以...”
“你想说什么?”玄小巫心思里似乎越渐清明了起来。
“我可以不碰你就让你成为巫神,但你必须住我一臂之力。”
玄小巫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光亮,“你说话可当真?”
“一言九鼎。”
在夏非的眼里,玄小巫看到了一种执着,他已经不知道是巫族第几任大巫师了,可巫族却在他的手上找齐了十二祖巫让巫神复活了,这或许,便是命运。
“天庭神山什么的,我也早就想毁了。”
过了神染效应,玄小巫的心,一如既往的尘封了起来。
夏非诡异一笑,带着坚定,“好,很好。”
说罢,他转身一下子跪了下去,咬破手指,在玄小巫惊讶的目光,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古老的咒符,然后对着正巧聚集在一起的七星磐石,默默说道,“我,巫族现任大巫师夏非,在此向巫神起誓,系子玄小巫与夏家对巫神的忠诚,天地可鉴,既巫神无法顺利出世,故,系子玄小巫,在七星见证下,代替巫神复活,夏非作为见证人,在此像巫神许诺,如玄小巫有做丝毫背叛巫族之事,我夏非将魂飞魄散,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得生。”
玄小巫是惊讶的,红着眼睛却依旧不动声色,亲眼看着夏非了个这么狠毒的誓言。
他就那么信任她吗?
“谢谢你的信任。”她能对他说的,也仅此而已了。
夏非摸了摸俊脸,忽然说道,“那巫神,夏非等着你回来。”
玄小巫还未来得及压抑,眼前的景象便昏天暗地起来,她只觉得身子一软,跟着就失去了知觉。
偌大的祭祀台上围着许多人,每个人都纠结的看着七星磐石渐渐消退去威力,失望的欲哭无泪。
七星磐石过去了,巫神复活成了泡影,努力了那么久,都完蛋了。
夏天紧张的看着那许久许久都没动弹的祭祀台,脸上一青一白。
忽然,普天盖地的战奴将梵鸣城的天空都堵了起来,三道光倏地落在了祭祀台前方,恋煞,姬琉和鬼辞都是攒着眉头,看着夏天等人,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夏天只要摇头,那脸色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天庭和神山都来人了,我们要撑住,等着他们出来。”鬼辞安慰性的拍了拍夏天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恋煞则揪着姬琉蹲着那祭祀台的旁边,和凉陌舞他们一幕一眼的姿势死死的瞅着。
“小巫,我今天还带着糖葫芦,你什么时候回来吃,很甜的。”恋煞喃喃自语,那副模样看的姬琉就倒胃口。
他啪的打在他的脑后头,咋呼道,“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说你以前喜欢男人让我鄙视你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喜欢个女人,我就更加鄙视你了,我说恋煞,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玄小巫,那是你能碰的人么?”
其实他想说的是,就你这点智商,和她沟通起来不就是姐姐带着弟弟,合适么?
可恋煞在这件事情上的坚持是破天荒的,他一下子扑到姬琉身上,红着眼睛就骂他。
“我追我的女人关你个色妖鸟事?她本来就是我的,我还亲过她了呢,我就是喜欢她,就是喜欢她,你再说我们坏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
姬琉被他揪的快断气了,无奈摆了手,算是服了他了。
其实他何尝不同情恋煞,爱上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女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当初他和玄小巫的遇见,根本就是个错误。
“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一下子就从祭祀台下被冲了出来,夏非虽然潇洒,却还是有些晕乎的落在了祭祀台上,抚着额头,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二哥---”
“大巫师---”
所有人都激动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夏非,只是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们都愣住了。
夏天也错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个释然的笑容。
“看什么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都杵在这里干什么?”他愤恨的看着天际,剑眉攒起,暗咒了一声。
孰料人群,离梦却哭了出来。
“失败了是么?我们都完蛋了是么?小巫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她没有出来?现在天庭和神山都来人了,我们...”
“她没事。”夏非打断了离梦的话,阴狠的说道,“天庭和神山都来人了?好,好极了,那我们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这么一说,离梦也不哭了,心又燃烧起了希望,他们心照不宣,似乎都在期待一个奇迹。
战奴,玄小巫曾经恨死了这种生物,他们只为战斗而生存着,不将目标至死必不会罢休,可某一天,她却不再讨厌战奴。
因为它们告诉了她一个道理,人活着,也该像它们一样,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哪怕付出生命,只要那是你觉得正确的事情,你便可以为了那件事,义无反顾下去。
在没有穿越之前,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考上大学,找到个好工作,然后找个她爱的也爱她的男人结婚,生孩子,就这样过一辈子,穿越之后,她的愿望也很简单,就是找到回去的路,继续她穿越之前的简单。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普通的女子,会双手沾满血腥,会带着那么多人的信仰,会放弃自己的简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活下去,三个字,说着简单,做着多难。
如果一剑杀了自己能解脱,那她早就死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因为她不够勇敢,害怕一个人睡着后的孤独和寒冷。
所以她活了下来,哪怕路越走越窄...
一个长飘飘的女子沉睡者,在猩红的血液浮动着,无数星星点点不断的涌进她的身子里,一段段的记忆,也都蜂拥而至。
可即便回忆再多姿多彩,她都是攒着眉头,没有笑过。
因为那些回忆,都是神夭和神染的快乐,天地初开,第一缕灵气和盘古的最后一口气,在岁月的变迁渐渐演化成两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男女。
男子,由玉帝和王母所孕育,名为神染,女子,由天地所孕育,名为神夭。
他们虽不由同父同母所生,却是亲生生的兄妹,或许快乐总比悲伤来的简单,所以他们之前过的很开心。
神染是极其宠爱神夭的,即便那个女子刁钻任性,他会无条件的满足她任何的要求,只因为她是他的妹妹,只因为她没有在好的环境下进化成*人。
而神夭,也正因为被天地所孕育,所以她有着神染不会有的七情六欲。
她爱上了神染,更是将那种爱,当做了理所当然和两情相悦。
必定的,神染不爱她,他甚至想要离开她,去做个普通的人。
她的爱,在一次次的拒绝下扭曲变了形,她像个孩子,只想引起一个没心的男人的注意,神染做什么,她破坏什么,神染忍着她,直到她拉拢过了曾经是十二神的十二祖巫,做了巫神,危害苍生,勾结三界,想要一统六界。
不要问神染为何下的了那个狠手将神夭弄得魂飞魄散,那只是因为他不爱她,因为脆弱的亲情,是无法阻止神染去诛杀一个女恶魔的。
那个时候,他心如坚石。
沉睡的玄小巫微微动了动眼皮,状似痛苦极了,神夭的记忆开始撕裂起来,那种痛彻心扉的酸楚,再一次的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凄惨的叫声,苦苦的哀求,神夭卑微的臣服在了名叫爱情和正义脚下,灵魂的撕扯,最后的绝望如罂粟花般美丽的笑容,狠狠的撞击着玄小巫的心脏。
她倏地睁开眼睛,银色煞亮。
巫神其实早就不存在了,那巫族一心一意想要复活的是什么?
玄小巫瞪大眼睛,任由血水将她往上送去,脑海,还有东西在努力消化。
是了,神夭不在了,所以要巫神复活,从来都是一场空谈,她记得神染提过一个人的,一个有着银色眼眸的人,他可男可女,被打入了无间地狱,他有个名字,总是和神夭牵扯在一起,有人说,他是神夭的另一半,他叫邪魔,神夭爱情另一半的黑暗,邪恶,魔性。
玄小巫动了动手,已经能照射过来的阳光几乎要刺伤她的眼睛。
她有知觉了,所以能感觉到痛了。
她很想大笑,指着天大笑,指着神染大笑,指着玉帝和神主大笑。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你们费尽心机想要复活巫神干什么?因为,她玄小巫...就是巫神啊。
“玄小巫,你给我出来,你不是很厉害么?你躲在这些东西后面算什么!!”
黑压压的战奴对面,一个一身劲装的男子插着腰破口大骂,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数不清楚的天兵天将和暗楼杀手。
一个面色冰冷的女子碰了碰他,冷哼道,“念劫,跟这些东西废话什么,直接杀过去是了。”
念劫不削的昂了昂脑袋,道,“狄若,我一定要为燕享报仇,不亲手杀了玄小巫和那些祖巫,我念劫也不用活了。”
狄若挑起她那带着寒意的柳眉,点头道,“哼,这一次,巫族插翅难飞。”
正说到此,战奴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穿着蓬蓬公主群样式衣衫的男子提着裙摆,转着圈圈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
他并不是绝色,却有着一张性感无比的唇瓣,一抿一张间都能摄人心魄。
共工微微含笑,亲启红唇,吟唱出一曲亘古的情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他默然回,松开美丽的衣衫,撩了撩秀,对着呆愣的念劫说道,“小子,你有种,竟然敢挑衅巫族,小姑娘,你也有种,可惜,就不是个带把的,我作为巫族十二系子之一的共工先来会会你们,想要见系子,你们还不够资格。”
“哼,我当巫族的祖巫都是副什么德行,原来是个假男人,就没有点上档次的来?真是丢了我的面子。”念劫狂妄的睨了眼共工,一脸的轻嘲。
共工得脸色僵了僵,眼杀意蹭的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他硬是忍住,继续笑嘻嘻的说道,“啊,那真是我的错,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一出现,别人就觉得自惭不如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不过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燕享,是不是上次被我和祝融撕掉的那个下仙呢?”
撕掉??
念劫和狄若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愤怒也随之飙升到最高。
“是你,是你杀了燕享?”念劫颤抖着手,指着笑的无辜极了的共工吼道,那副痛苦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将共工给撕裂了。
“哎呀,我说共工,杀了就杀了,你可不能把我们差点把那个下仙给吃了事说出去呀。”祝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忙着挤眉弄眼,说是不能说出去,自己的声音怕是几千米意外都能听到了。
“有好吃的都不知道带点回来么?很怀念吃仙的感觉呢!”离梦拨弄着艳丽的指甲,妖娆的又残忍的看向了脸色已经变成绿色的念劫和狄若。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没味道,还是小美女动情的时候,吃着最爽了。”烛九阴阴阳怪气的直勾勾的看着狄若,笑的很色。
“啧啧,一千年来,你们真是一点都没变呀,还是喜欢吃这些东西。”后土猛拍祝融的肩膀,身边跟着花未央,一直攒着个眉头,显然也是在鄙视他们的恶趣味。
“好吃么?”一直是乖宝宝的强良忍不住问道。
“这里有这么多,今天随便你是炒是煎是煮了。”天吴摸索着手掌,雀雀欲试。
“哼,这么带劲,一复活就能杀个过瘾。”蓐收满意的直哼唧。
“那是,这不多亏了我的好女儿么。”玄冥从来没有这么骄傲过。
众人集体鄙视的看着他,不削他的倒戈,之前他不是稀罕玄小影么?这会是来认什么女儿了。
玄冥讪讪的笑了笑,尴尬的往后缩了缩。
“别扯了。”凉陌舞最后走了出来,纵然少了只胳膊,却依旧无法削减他的风华,他威严的站在十个祖巫的前方,一拂袖,宽大的衣摆随风飘舞,“各位,阔别一千年,今日,就是我们十二祖巫重聚之日。”
身后十人心照不宣,信心满满。
念劫和狄若见十一祖巫这种架势,都有些后怕的退了退,天兵天将让开,几个身影急急的走了过来。
殷卿子,仙界的紫薇大帝,玉清真王,和紫薇大帝同为上仙,爵隐,负霖,爵负皇朝的双皇,楚水,芙蓉皇朝的女皇皆是步履急促,没一会就到了最前方和十二祖巫打了个照面。
殷卿子看见凉陌舞,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哈,来几个厉害的我们就怕了么?”祝融火爆的跳了起来,指着他们喝道,“你们给我看着,看着我们是怎么杀到天庭去的。”
殷卿子示意他们都不要说话,自己则对着凉陌舞说道,“当年我们见过,不知道你还记得么?”
凉陌舞点头,声音很平淡,“记得又如何?”
“记得就好,那我就和你说,天庭和神山今日并没有恶意,一千年前巫神被神染所杀那的确是最悲观的结果了,而事情过去了一千年,今日我们最好是不要在步入那种后尘,所以我想见见小巫和你们的大巫师,且看这事情,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
凉陌舞听了他的话,很长时间的一阵沉默。
在他们都以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殷卿子,一字一句道,“你们想求和么?可以,让我们巫族也将仙界和神界都封印一千年,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扑哧。”后土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跟着其他九个祖巫也都笑开了。
当初仙界和神界没有给巫族任何余地,今日他们越渐强大却想要来求和,当他们都是软柿子么。
殷卿子的脸色一黑,显然被堵得无话可说。
“紫薇大帝,不要跟他们多啰嗦了,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会听你的劝的,跟他们求和,只会玷污了我们的身份。”念劫在一边是实在忍不住了,蓦地挣脱开狄若的手,举着长剑独自一人就杀了过去。
见他一动弹,所以爵负皇朝的弟子也都冲动的迈开了步子,狄若无奈,也只能混战了进去,场面一时间乱了起来。
“混账,这孩子真的是被宠坏了。”爵隐怒喝,看了眼负霖,两人皆是坚定了眼神,跟着加入了战斗。
好歹都是他们爵负皇朝的新一代弟子,怎么能凭白无故送死去。
“这都是干什么?谁让他们打的?”殷卿子气的差点这折断手的扇子,还没缓神,身侧的楚水和玉清真王竟然也默不作声的拿出武器,准备杀个痛快。
糟糕,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紫薇大帝,紫薇大帝---”
嘈杂间,有人在焦急的喊他,他忙不迭的转身,看到几个很眼熟的面孔。
黎筑气喘吁吁的背着个雪白的东西瘫在了他的面前,连汗都没抹,直吼道,“我是长青派的弟子黎筑,紫薇大帝,你知道我们大师尊有个契约神兽是上古雪猊吗?它就快撑不住了,你救救它,救救它呀。”
他还穿着长青派的道服,绿色的,在这片血腥尤为的显眼,而他带来的全都是长青派昔日的弟子,有唐子絮,有青晚。
殷卿子看了那昏迷的雪猊,它白色的毛在渐渐的枯黄,看样子就是活不了多久了。
“它和玄小巫有契约,我也没有办法,除非玄小巫自愿解掉契约,现在这里这么乱,我连玄小巫的面都没见到,你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什么时候玄小巫出现了,你们再来试试。”
黎筑焦急的看向巫族的方向,根本就不知道玄小巫在哪里。
“憨北是她的神兽,她不会见死不救的。”黎筑摇了摇憨北,大声说道,“憨北,我去找你的主人,你要撑住,撑住啊。”
憨北虚弱的看着在它头顶嗡嗡说话的黎筑,连哼都没力气哼了。
它就快要死了吗?
死了也好,反正它的主人也不要它了。
憨北任性的想着,悲观的任自己陷入昏迷。
黎筑撒丫子就要冲进混战,却被唐子絮等人给拉住了。
“你真的疯了?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没见到她就被战奴给缠死了,别傻了。”唐子絮给了他当头一个棒喝,晃着他,要他清醒点。
黎筑一把推开唐子絮,吼道,“你们管不着我,我才不相信她会真的变的那么绝情,她是我们的大师尊,她是玄小巫啊。”
“我们都不相信,可是长青派毁在她的手里,这是事实。”青晚冷静的回了句。
黎筑咬牙,迷茫的眼神落在无数战奴保护着的后方,那里,有玄小巫,可他们,进不去。
十二祖巫都去接待“贵宾”了,所以只有六个巫师守在祭祀台边上,夏非出来有一会了,但玄小巫还是迟迟没有出来。
只有偶然间,祭祀台下方的血水会有点点猩红飘过,从上往下看去,美得如黑暗的血色萤火虫。
夏非沉默着,守着祭祀台,其他的巫师也都不敢多说话。
蓦地,祭台下开始冒起了血泡,咕咕的,直翻滚着。
夏非眼睛一亮,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眨眼间,血水四溅,整个天轰隆一下狠狠的沉了下来,残阳如血,铺天盖地的鲜红色从西边笼罩到东边,将一切都覆盖住了。
在梵鸣城外打的昏天暗地的众人都不由的停下了动作,伴随着着一阵轰鸣般的响声,天兵天将和暗楼杀手都狼狈的跌出去数步之远。
凉陌舞压抑的看着血红色的天,忽然笑开了。
“巫神,巫神复活了。”他内心此刻的激动,是无法用任何一句话来形容的。
“巫神...”
每个人都在口低喃着两个字,而后,欢呼的欢呼,愤怒的愤怒,憎恨的憎恨。
“巫神竟然复活了...真的复活了...”殷卿子喃喃自语,简直不敢相信。
“太好了,巫神复活了,太好了,我好开心,好开心啊。”离梦又蹦又跳,根本忘记了自己此刻处在什么状况下。
十一个祖巫,都归心似箭,再也没心思打了。
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巫神出现还要让人向往的?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战奴以最决然的度将十一个祖巫都保护在了其,那十一个身影,眨眼间就不见了。
祭台上,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像被牵引的布娃娃般缓缓升起,毫无生气的脑袋耷拉下来,血红色的天空为她的诞生做了背景,一滴滴的血珠滴落,溅起,如同绽放的曼珠沙华。
夏非紧张的看着犹如睡着般的玄小巫,还没来得及说话,玄小巫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神...染...”
她低喃,纠结的看了眼底下的众人,而后竟然凭空消失了。
夏非不由的伸出的手臂就这样僵在了半空,跟着落寞的垂下。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困惑的看向夏非。
夏非攒着剑眉,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说?说玄小巫和神染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吗?
他不想说,也说不出口,只能留下一句算是自我安慰的话,他说,“她还会回来的。”
是的,她现在已经是巫神了,所以她一定不会抛弃他们的,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昔日风光无限的长青派,此刻空无一人,凤凰台上,却还留着那日的血迹,一个白色衣衫的男子缓缓落在一根诛仙柱上,淡淡的眼神,漫无目的的飘散。
远处的天际,渐渐蔓延过来的血红染透了他的眼睛,直到他所看到的也是一片绯红,可随着那墨晕开般的颜色而来的,还有一个走路都不稳的女子。
她踉踉跄跄,在空慢慢的走着,虽然慢,却在眨眼间就到了他的跟前。
“小巫?”神染看着那个貌似被遗弃的女子,轻轻开口道。
玄小巫无神的眼眸禁锢着他,手指攒起,一挥间,神染体内封印着的神器竟然嗖嗖嗖的全都出去了,围绕着玄小巫转了几个圈,冲进了她的体内。
神器出的光将她笼罩其,很远的地方,一颗同样着璀璨光芒的女娲石和流星一样回归到了玄小巫的体内,光晕,淡开,她虚弱的看着神染,脚一软。
神染心一惊,飞身而去,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
怀笑开如孩子般的女子,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温度,神染拨开她暗红色的丝,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了她瘦了很多的小脸上。
“我好累。”她往神染的怀里蹭了蹭,声音轻的神染几乎听不到。
“一千年了,是块石头,也该被风化掉了,小巫,为什么你还要醒过来呢?”神染从没觉得她这么娇小过,在他的怀里,只有一小团。
玄小巫轻叱,嘴角轻嘲的勾起,“是啊,是块石头,也该风化了,那你这块石头呢?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神夭,还是偷偷的喜欢玄小巫呢?”
“小巫,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他听了她的话,无奈的将俊颜埋入她的颈窝。
“谁说不是呢。”她掀开无力的睫毛,吃力的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我现在想要一个家,你会放弃一切,就这样跟我走吗?”
“喔?神染,你竟然给了自己的亲妹妹这种风花雪月的承诺,就不怕遭天谴?”
好好的两人世界,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玄小巫透过神染的肩胛看过去,一顶莲花轿,那个穿着白色衣袍遮住了面容的女子,正用她犀利的眼神看着他们。
记忆,有些穿插到很久很久以前。
六界都知道,无间地狱里关着一个仙界和神界都忌惮的邪魔,传闻,它是巫神的另一半,如果说巫神最强烈的感情有两种,那一种是爱情,另一种就是邪恶。
而邪魔,就是从神夭体内被分裂出去的。
而见过它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一千年前,神夭死后的某一天,无间地狱来了个不之客。
无间地狱是比七度空间还狭小和微妙的存在,可这么个无形无态也无人的空间,却有个人喜欢的紧。
只见一个长得过于俊美而分不清性别的孩子开心的坐在花田,肉肉的小手在空不断挥舞,天空,小鸟,白云就会一个个呈现在他眼前。
他会稀罕的看着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笑的呵呵的,可笑过之后,就会徒自叹气。
“你为何要叹气呢?你不喜欢这里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开口了。
他惊慌的转身,无辜的眼神里,倒映出的是一个一身白色袍子的人。
“你是谁?”他问道,声音很奶气。
“我是来看望你的人。”来者这样告诉他。
“真的吗?这里从来没有人来的。”孩子有些开心,但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怕把这个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人给吓跑了。
“呐,告诉我,你为何要叹气呢?”来者蹲下身子,和他对视。
对面的孩子,有着这世上最干净的眼睛,纯洁的没有一丝杂质,可就是这样一个心只有快乐的孩子,在这狭小的无间地狱之外,被传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我一个人很无聊,没人玩。”他嗫嚅着,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寂寞。
来者扑哧一下笑开了,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想出去么?”
那孩子眼睛一亮,狠狠的点了点头。
白衣人牵起他的小手就这样离开了无间地狱,几个转念间,就到了一个花香四溢的地方。
路遇一座宫殿,里面那通体绿的小鸟迷住了他的眼睛,又是几步路之后,一面高大的墙又将他给吸引住了,他天真的将这些好奇都压抑在了心底,对未来的路更是期待了。
走过那墙之后,他又好奇的看着那白衣人嘀嘀咕咕的念了几句,然后他被抱起,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
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还有很让人惊悚的叫声,他不喜欢这里,和他心目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许久,前方开始有了光亮,他忍不住看了过去,白衣人走的慢慢的,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嗯?瞧瞧,这封印里竟然还能来神?”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出声音的男子长的很高很大,穿着黑色的衣衫,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
白衣人不理会他的嘲讽,径自说道,“鬼辞,我要你让他转世。”
鬼辞一愣,稍稍转身撇了眼白衣人,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怀的孩子,“啧啧,这是哪家的小孩,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让他转世,留下来陪陪我也是好的。”
“鬼辞,这一次,算我欠你的。”白衣人声音清冷,简单的说出条件。
鬼辞笑开,很是满意,“好,很好,我喜欢神欠我的情,以后若是要你还,你可别赖。”
“神说的话,从来不会反悔。”那时,白衣人如此坚定的说道。
鬼辞得到了允诺,起身走到他身前,不顾他看到他血红色眼睛的惊讶,捏着他的小脸问道,“小孩,你是要做帅哥,还是要做美女?”
他被捏的很痛,要哭没的哭,很是委屈,那模样又萌了几分,鬼辞喜欢极了,也就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他自己能随意变换男女,这个不劳你操心。”
冷不丁,一张画像一下子就贴上了鬼辞的俊脸,整个都盖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画像的男子,小小的心怦怦的跳了好多下,可还没看够,鬼辞一把就扯下来了那画,对着上头就吼道,“恋煞,管好修罗族的那个花痴女,妈的,天天画,画死了那个男人也不会是她的,烦死了。”
那画,被鬼辞捏碎扔掉了,他不舍的看了过去,小小的脑袋,忽然蹦出一个惊为天人的想法。
于是,无间地狱里的邪魔,就这样被送去转世了,鬼辞给了她世世代代清清白白的身份,每一世她过的很快乐,但每一世,她都没有活到结婚的年纪就香消玉殒了。
直到有一世,时代变迁到了世纪,而她再次转世,有了个新的名字,叫玄小巫,那一年,距离神夭死去,邪魔转世,正好一千年。
玄小巫收回思绪,将视线从神主身上移到了神染的脸上,然后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很好看,神染有些呆,他问她笑什么,她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当初,如果不是被仇美所画的他给迷住,她又怎么会决定变成女子,又怎么会有今日。
原来真的是有前世,而我早就遇见了你。
“我刚才说的,你答应吗?”玄小巫直接无视了神主,认真的看着神染,等着他的答案。
神染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大掌握着她的脉搏,焦急,渐渐笼罩了俊颜,“那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从来不后悔。”
不后悔,就三个字,够了。
玄小巫吃力的喘了几口气,笑的很开心。
她一直在笑,那是她成为系子之后,最不会做的表情。
“我也不后悔。”她这样告诉他。
推开神染,她站起身子,眼的柔情全都成了狠戾,作为刚苏醒的巫神,她连站着都困难,可她还是直直的站了起来,对着神主,举起了泛着血红色光芒的长剑。
“神主,你终于出现了。”她邪肆的嘴角,带着不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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