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齐峻喊停准备去关吊门的县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吊门耐砍放火,从外面很难攻破。他们一定会先打龙爪峰!”齐峻一拍脑门,望着龙爪峰的方向说道:“孙久,你领十名县卒弓弩手去防守龙爪峰,那边山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是最理想的阻击阵地。你们尽可能地拖住土匪,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有办法打退他们!”
“先生,我真该听你的在石嘴崖也派些人手,那样的话还能多挡一会儿。都怪我!我也没料到忽然从哪冒出来了这么一大股子土匪……”孙久刚准备赶去龙爪峰,却突然停下来转过身自责地向齐峻检讨自己。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赶紧带人去龙爪峰,如果被他们占领那里打开吊门,就什么都晚了!”齐峻根本没想着要责怪孙久,虽然他在防守布置上有疏忽,但眼下这个突发状况是谁都不曾预料的。
“先生,不是我孙久怕死,我是担心你这边……要不我再多留几个人给你吧?”孙久满眼忧虑地看了齐峻一眼。
“龙爪峰要是守不住,我这边再多人也没用!”齐峻被孙久的拖沓和犹豫惹得有些气恼,连声催促他赶紧去。
孙久郑重地冲齐峻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带着县卒弓弩手们赶往龙爪峰设防。
“你们跟我来!把这些木头和石块都搬到山道上去!其他人赶紧把那个木头房子给我拆了,我回来再告诉你们该怎么办!”齐峻随手指了十来个县卒冲着他们一招手,搬起一块石头率先往吊门外跑去。
这些县卒见状,连忙各自抱起石头和木头等物紧随其后。剩下的县卒也不敢耽搁,带着各式工具冲到齐峻指的木房子跟前就动手拆了起来。
随着拉运布匹的马车一起来的那个妇人和女人们惊慌无措地躲在屋子里看着来回奔忙的县卒,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土匪来袭的事,她们的心头再次被恐怖的阴影笼罩着。
那妇人见来时押车的县卒要往门外跑去,立即追过去一把扯住县卒的袖子哭骂道:“你不是跟我说过盘龙岭已经没有土匪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管我要回家,你快送我回家!”
那名县卒被妇人扯了几下,顿时也有些恼了。他一把推开妇人指着她骂道:“老子也他吗的也不想死在这,哪里来的土匪老子也不清楚!你再妨碍老子信不信砍了你!”
妇人顿时被县卒震住了,不禁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吓得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看着昏暗的天色和紧张忙碌的县卒们,她感到无尽的后悔和绝望。
孙久很快带着县卒弓弩手赶到了龙爪峰,他在望楼上安排了几人,又分出几人挡在通往龙爪峰的山道上,剩下的则围绕绞盘组成防御队形。
龙爪峰和吊门之间隔着几十米宽的深渊,孙久站在龙爪峰的望楼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吊门前的山道上齐峻正紧张地带人把石块和木头堆积起来充当路障。
当路障堆放到半人高时,前方山道的拐角处已经有土匪的身影出现了。
“弓弩手!待土匪进入射击距离时,前后交替射击,土匪靠近路障就用刀砍退他们!守不住就退回来!”齐峻将手中的石块堆放在路障上,冲身后的县卒们喊道。
“是!”县卒们齐声回应,纷纷开始紧张地装填弩箭。
齐峻顾不得多做停留,快步跑回到匪寨的院子里。此时那间木屋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地上杂乱地堆着拆下来的木头。
“先生,现在怎么办?”一个县卒看到齐峻来了,扔下手里的木头跑到他面前。
“你们都去找些斧锯来,按我说的加工这些木头。”齐峻看着地上的木头,头脑中快速地思索着什么。
这股土匪正是盘龙岭的残余势力,他们被二当家劈山豹带领着下山劫掠,结果没想到被齐峻抓住了他们守备空虚的空当攻下了寨子。
这几日来他们不仅要在山中躲避县卒的搜捕,更是被他们以前看不起的几股土匪嘲笑羞辱吃尽了苦头。想起曾经潇洒辉煌的日子,他们个个都无不心怀仇恨期望有朝一日能重新夺回他们的地盘。
在土匪二当家劈山豹的组织下,这些土匪很快聚集在了一起并赶在太阳落山前埋伏在了盘龙岭附近,准备等天黑以后再发动进攻夺取山寨。
劈山豹派人上山侦查了一番,当他意外地得知石嘴崖竟然无人防守时不禁大喜过望。
他立刻意识到,如果石嘴崖这般险要的隘口都没人防守,那么山上的县卒不是人手不足就是疏于防备。
于是他当即决定不再等天色黑透就发动强攻。
他把从富商们那里敲诈来的银子分出一部分扔进匪群中,哄抢银子的行为很快调动起了土匪们的兴致。
“弟兄们!守山的县卒没有多少人,只要冲上去夺回山寨,银子和女人还是咱们的,你们要多少有多少!”劈山豹站在树上吆喝了一嗓子,瞬间得到土匪们兴奋狂热的回应。
打头的土匪们只顾一直往山上跑,却根本没想到通往寨子的山道上凭空出现了一堆拦路的木石堆。转过拐角时,他们不禁都愣了一下。
“弟兄们,跟我上!把那些破木头烂石头都搬开!”领头的土匪喊了一嗓子,身后的土匪再次嚷嚷着冲了上去。
等他们冲到不足路障五十米的距离时,忽然从路障之后出现了几个手持弓弩的县卒。
“杀!”一个县卒弓弩手一摆手,顿时一波弩箭齐射直奔匪群而去。
“快躲开!”看到县卒的一瞬间,领头的土匪就意识到了事有不妙,连忙命令身后的土匪们躲避。
可山道一侧是深渊,一侧是笔直的山壁,土匪们就是想躲也没地方躲了。
这一波射击箭无虚射,包括领头土匪在内的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土匪立即惨叫着中箭倒地。剩下的土匪们纷纷推搡着向后退去。
刚才射箭的县卒们躬身装填弩箭的同时,他们身后的同伴们站起来再次齐射出一波弩箭。
伴随着“咻咻”的弩箭射发之声,拥挤的匪群中又痛苦地倒下了好几人。
“过不去啊,怎么办?”一个土匪躲在拐角心有余悸地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山道上的同伙尸体,紧张地问他身后的头目。
“他娘的大意了,没带盾牌。”土匪头目眼珠子一转很快想到了对策:“你们几个冲过去把死人扶起来挡在前面!”
山道拐角处的土匪又冲了出来,这次县卒们只来得及射倒了两个,就看到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死去土匪的尸体竖了起来挡在身前继续向他们推进。
这次县卒们射出的箭几乎都射在了土匪的尸体上,看着不断和路障缩短距离的土匪,县卒们急得满头冒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扔石头砸!往尸体后面砸!”
情急之下其中一个县卒捡起一块路障上的石头,往匪群里扔去。随着石头扔出,一个土匪发出“哎哟”一声痛喊,前面挡箭的尸体也随之歪斜了一下。
“这办法管用!兄弟们继续扔!”另一个县卒见状激动得喊道。
顿时更多的石头如雨点一般绵密地打向匪群,许多土匪被石头砸中痛苦地停下来捂着渗血的脸哀嚎。
趁着匪群因此混乱的间隙,县卒们又齐射出一发弩箭,射倒了好几个顾不及躲避的土匪。
“他娘的,扔下尸体直接给我冲!”土匪头目也被石头砸伤了,他捂着伤口恼恨地把刀向前一挥喊道。
土匪们也被石头和弩箭打出了脾气,听到这一声号令纷纷吼叫着不管不顾地再次冲了上来。即便被弩箭射倒了好几人也没停下来,县卒们还没来得及完成装填,举着刀的土匪就冲到了路障前。
“兄弟们,土匪上来了!拔刀!”一个县卒丢下手中的弩“锃”地一声拔出佩刀大喊,其他县卒也纷纷拔刀怒视着前方来袭的土匪。
此时即便齐峻说过守不住就撤退,但没有一个人想到过后退。
他们想到的只有被土匪残害的百姓,想到那些衣不蔽体的受难女人和他们身为军人应有的荣誉。
这一天在匪寨的院子里目睹了齐峻对土匪的审判和行刑,已经彻底激发了他们内心的血气和对齐峻发自内心的信服与崇敬。
“来啊!杂种们!跟爷爷战个痛快!”一个县卒向前蹬步怒吼着,拦腰一刀砍向迎面而来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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