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长老有请
谷中的人从没见过这种打法,只当是文龙弱不禁风,被二虎一拳给崩飞了,都觉得二虎很是威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刘自芳的脸上则有些失望,看着文龙也没那么有趣了。也有不少人,在下面好心提醒,让二虎悠着点,别伤到新来的客人。
二虎只一拳就占到先机,内心无比满足,竟忘了乘胜追击,直到文龙又回到眼前,才怒吼一声,又是一拳击出。文龙试了一次,已经了然于胸,侧步让过,展开游刃舞步,和他周旋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文龙发觉有些问题,他本以为眼睛已经恢复好了,但动起手才知道,当身体高速运动时,眼睛却还是有些跟不上。此外,按当前这个战术,二虎打不到他,他能打到二虎,但却打而不倒。这样僵持下去,万一一个照顾不到,岂不是得结结实实挨上几拳?
而台下也不耐烦起来,他们以往看到的,都是拳拳到肉的比赛,像文龙这样左躲右闪的,简直是消极怠工,一点都不精彩。
而二虎平白挨了几拳,虽不甚疼,却连文龙衣服都没蹭到,不由得暴躁起来,更加卖力地向文龙进攻。
不过台下也有几个人在聚精会神地观看比赛,其中就包括大虎。他不错眼珠地盯着文龙的身法招式,双目露出兴奋的光芒。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文龙虽然加着小心,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二虎尽管四肢发达,但不代表就头脑简单,被文龙戏耍了几次后,也总结出了一点经验。
因此当文龙再次向一侧闪躲时,二虎也忽然跟着平移了几分,文龙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躲避不及,被一拳扫中肩头,肩膀火辣辣地疼。不过挨了这一下,也让文龙收起了侥幸心理。
一拳得手,二虎仿佛开了窍,气力不要钱似地使出来,紧咬着文龙不放松。文龙感到拳风在脸颊旁呼啸而过,忽然心中一动,索性闭上眼睛,仅凭耳朵,听着二虎的线路,预判对手的动向,竟然让他躲过了几拳,当然这也因为二虎的拳路比较简单。
但耳朵毕竟不是眼睛,他第一次用这个方法比武,难免生疏。当二虎发现文龙竟然闭着眼时,一方面有些恼怒,另一方面却使起小心思来,每击一拳,都要先大喝一声,文龙受到干扰,不得不重新睁开双眼。
两人一来二去,在台上也战了一刻多钟,台下人实在饿得受不了,又看不出所以然,都大声鼓噪起来。刘自芳也在台下喊:“二虎,我快饿死啦!”
二虎本想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没成想遇到这么一个滑不留手的小子,打得极为不爽,加上他全凭本能和体能强追着文龙打,早已如强弩之末,疲惫不堪,此时听得台下乱糟糟的,正好就坡下驴,气哼哼地一甩手,跳下台来。
文龙也长出了一口气,两人跟着刘自芳,一起到刘中福家吃饭。二虎边走边和文龙讨论:“哼,你这叫什么打法?你们外面的人,都这样打么?不过瘾,不实在。”
文龙知他没有恶意,解释道:“当然也有像你这么打的,比如说职业重量级拳王争霸赛,为了保障比赛的观赏性,对躲避程度有限制,否则,会被认为消极比赛。
但我们练传武,是以实战为根本,讲究用最小的损耗,换取最大的胜利,硬碰硬,不是兵法所追求的。当然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当亮剑则亮剑,这也是武者当必备的气质。”
二虎听得似明白,似不明白,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啥,王……霸赛?王八很厉害么,只听过,没见过。”
文龙直嘬牙花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到了刘中福家,二人像饿狼一样,差点把刘中福家吃了个底朝天。要说这饱含精气的饭真是好东西,一顿饭吃完,体能就恢复了大半。看来从肠胃消化精气,似乎是修行的最佳途径,可惜外界没有这样的条件。
酒足饭饱,文龙回到自己的住所,却见门前站着一人,正是之前在二长老处见到的那个守卫,文龙记得他叫英招。
见文龙走到近前,英招打了个招呼:“长老想见你。”
二长老和上次见面时,位置、坐姿一般无二,见文龙进来,开头道:“这些日子还习惯吧?”
文龙点头致谢。
长老也点点头:“年轻人,不简单。不像我,人老了,记性就不好,有些事上次忘了问,你会武功?”
文龙知道今天的比武已传到长老耳中,上次交代的太过简单,人家难免有猜疑,便将自身传承,与何人结怨,又为何受伤等事,择要讲了出来。
二长老听完,低头抽了一会儿水烟,才抬头道:“没想到还有这些曲折。你从外面来,看这里自然新鲜,这里的人看你也是如此,难免死水微澜。外面自有外面的好处,里面也有里面的定数。
我们遗世独立,并非怕了外界,而是有所必为,有所不为;你可以不解,但不可不顾。望你念在宾主相敬的份上,谨守客位。你是修行之人,当能明了我的意思。”
二长老的意思,文龙当然明白,他今日上台,让一些人对武功有了新的认识,过几天要是再做点什么,或许就能搅得其他人心神不宁,这岂是长老们所愿意看到的。
他虽然有点替这些年轻人惋惜,但目前尚不明就里,岂能轻易造次。况且这里的人们过得很安适,二长老也对他客气有加,并未因为怕他搞事,有什么过分的手段。看来今后言谈举止都要注意些,这也是对主家的尊重。
何况外面就真得那么好么?虽然走过那么多地方,真正让自己留恋的,依然是青城山与鹤鸣山。但若以牺牲自由为代价,纵然是世外桃源,也不足惜。
辞别长老,文龙又来到刘中福家,想和刘中福探讨一番,谷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必须坚守的秘密,需要这么多代人来守候。其实二十四治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但也没见像这里那般,神秘兮兮的。
刘中福听了他今日遭遇,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有一点我敢肯定,长老们偷偷放自己人出去,或存有一丝私心,但不放所有人出去,绝不是为了当土皇帝。
大长老一向闭门不出,二长老无为而治,从来没利用手中的权力,予取予求过什么,和我以前知道的那些地主土豪,完全不一样。我来了这么多年,长老们已换过一届,皆是如此。
至于他们守护的究竟是什么,我猜测,必须进到长老们待的那片区域,才能知晓真相。只是那里除了长老和他们的徒弟、护卫,谁也不能擅入。”
学考古的刘中福在这里待了半辈子,尚没窥到门径,何况文龙这个才来了一星期的新人。俩人直聊完吃完晚饭,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文龙只好悻悻而归。
谷内的庄稼要到端午后才能完全成熟,开垦田地的工作,业已经完成,剩下的细活,就交给了有经验的父母们。接下来的时光,年轻人有大把的精力,可以用来练武,所以这段时间高台上每天都有人乐此不疲地在比试。
比武,自然难免受伤,但绝大多数都是跌打损伤。文龙发现,这里的跌打药酒十分好用,涂抹上去,再揉一揉,往往几个小时后,就有明显改善,这让他来了兴趣,跑去向刘中福请教。
刘中福介绍说,这种药酒,是将谷中一种油性很大的植物,名曰入骨草,浸入谷中自产的粮食酒中泡出来的。文龙按照刘中福的指点,找到了入骨草,并收集了一些草籽;但他估计药酒至少有一半的功效,来自粮食酒,只有入骨草,效果必然会打折扣。
这两天,二虎成了风云人物,这小子在习武上确实有些天赋,自从和文龙打过,他好像开了点窍,琢磨出了一些对付同门的方法,在比武中往往能够抢占先机。原先他的武功不过是中游水平,现在已经跻身前列。
其实谷内的人常年吃喝“补品”,智商都不低,二虎的改变,被大家看在眼里,所以文龙也成了焦点人物,纷纷都邀请他当对手。但文龙谨记二长老的嘱咐,再不肯出头,何况他也确实没找到能有效制服这些“机器人”的办法。
但二虎没得意几天,就栽在了大虎手中,在绝对实力面前,战术的作用被最大程度地削弱了。虽然败在大虎手中,也称得上虽败犹荣,但二虎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主要是因为在刘自芳面前折了面子。
这小子盘算了一番,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于是兴冲冲地来找文龙。文龙看他好学的样子,确实也想帮他,但想到二长老的话,只能忍住冲动。何况二虎是二长老的孙子,老人家的功夫,迟早要传给他,自己何必好为人师。但文龙仍觉得有些歉然,想了一想,从包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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