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回了永安宫,同太后将事情一商量,虽说太后心里还憋着气,不大想理会这些外事,但毕竟随葬品丢失的案子还牵扯着舒佳太妃,那到底是多年的情谊,固然故人已逝,也想让她安安心心的去。
幼僖再顺势一劝,太后便也就应了,拟了份谕旨,让她拿了去户部要名录。
户部尚书周衡当真是个老狐狸,先前还用名录被水打湿,再被刑部拿走这一借口想把幼僖支走,但她若不是先从刑部出来,怕是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不过纵使这样,周衡也以户部没有底稿为由,想将时间一再拖延。幼僖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扬言明日午时前要再拿不到东西,便只好让太后请景文帝出面,周衡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幼僖在户部与周衡周旋时费了些时候,回到永安宫用了晚膳,差不多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一夜无梦,睡得极为踏实。
翌日晨光微熹,幼僖早早起床梳洗妆扮。刚用完早膳,正打算遣青月去户部催一催,却不料有人倒是来得早,青月还没出宫门,就已经先一步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户部尚书周衡在外请见。
见周衡的人是太后,接过名录略略翻了翻,将东西留下后,便直接将人打发走。
太后将名录递给幼僖:“你确定有了这东西,刑部就能破随葬品的案子?”
幼僖双手接过来,也不瞒太后:“只有这么一个名录肯定是不行的,但刑部如果没有完整的随葬品名录,就很难将丢失的随葬品给找回来,也能判断究竟是哪一方出了问题。”
太后垂眼深思,愁思渐露。
幼僖靠过去,挨着太后坐下:“老祖宗别担心,我听说陆白已经安排人在各处宫门把守,但凡有想要趁机运送随葬品出宫的人,就一定会被刑部安排好的人拿下。何况,我表哥裴子绪统领侍卫司,有他帮忙,定然能够将案子早日破获,老祖宗放宽心就好。”
太后愁眉不展,轻拍了拍搭在臂弯的柔嫩手背,无声叹了口气。
稍后,幼僖安排妥当后便要往刑部去,青时青月送她至宫门,遥遥却见一行人自远处走来,定睛细看,不正是宁皇后身边的景安姑姑么。
“郡主。”青月不安的扯了扯幼僖袖子。
幼僖脸色沉如水,颦起的细眉隐见不悦。她想径直离开,却不料中宫的人先一步洞悉了她的想法,景安姑姑带着人亟步走来,赶在她踏出宫门时将人拦下。
让身后随行的宫人止步,景安姑姑走到幼僖面前朝她施了一礼,幼僖也不动声色。
景安姑姑是皇后身边的人,寻常巴结的人不少,往常幼僖见了她,也回顾及着皇后,所以也还算很客气,只是这次不一样了。皇后想要她的命,即便太后还在,也会抓到一点把柄就把她往死里整,要是再和善下去,怕是终有一天都要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见幼僖反应,景安姑姑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却隐忍不敢发作,仍旧客气至极:“皇后娘娘遣奴婢来问,不知道郡主的伤势好些了没有?”
幼僖别开眼,只作不见。
景安姑姑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命奴婢送来的,都是上好滋补养身的好东西,有百年山参,雪莲,都对郡主的身体大有裨益。”
幼僖怫然不悦,别开头,仍旧不做理会。
气氛一时僵持下来,就在永安宫的大门口,一方不说,一方不走,闹得很是不好看。
天边艳阳渐渐钻出云层,有缕缕金芒照耀下来,幼僖抬手微微一挡,仍旧不看景安姑姑等人:“青时青月,我们走。”
两丫头到底不敢同她一般无所顾忌,朝景安姑姑福了福身,才追自家郡主而去。
眼瞧着要扑了一个空,景安姑姑咬咬唇,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忙又小跑着追了上去,终于在幼僖踏上抄手游廊时将人截住。
“郡主。”景安姑姑跑得气喘,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却拦在前头不肯让开。
幼僖也不想同皇后撕破脸皮,闹得大家都没脸,但有人却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缠上来,实在是叫她心生厌烦,连带着语气也沉了下来:“景安姑姑这是要挡我的去路?”
“不敢,不敢。”景安姑姑惶恐垂下头,“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请郡主过凤栖宫一聚。”
“不去!”
干净利落的两个字,不加一丝一毫的犹豫,幼僖拂开挡在跟前的景安姑姑,举步径直朝前走去。
景安姑姑又赶紧追上:“奴婢知道郡主还在为前几日的事情生气,但皇后娘娘也是受奸人挑唆,眼下娘娘也知道了实情,愧觉对不住郡主,所以才特意让奴婢来请郡主过宫一叙,若有误会,也好早日解开才是。”
误会?幼僖冷笑。
在尚宫局的时候,皇后可是一副恨不得要把她吃了的模样,那时候可没有什么误会。这次触怒了陛下,触怒了太后,眼看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危及了太子,这便想起来只是个误会,天底下哪里就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景安姑姑厚着脸皮再劝:“郡主生气,奴婢都知道,不过眼下挑唆的元春华已经被严惩,皇后娘娘又有意示好,郡主不如就顺势下了吧。”
幼僖忽然停了下来,景安姑姑差点没刹住脚,一头撞到前面的柱子上。
幼僖冷冷乜着景安姑姑,嗤笑:“姑姑难道觉得,我真的会相信,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元春华?”
“这……”
幼僖目光远眺前方天穹,声音冷得像冰块一般:“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次两次的对付我,我尚且可以忍耐,但,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一句奸人已受了严惩,就能够将整件事情都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吗?”
她一字一句咬得极重,景安姑姑头皮发麻,脸色唰白。
“阎家世代忠君爱国,阎家人可死在战场上,却不能死在后宫的阴谋算计里。”幼僖冷冷瞥来,“还请你去告诉皇后娘娘,阎幼僖福薄,配不上皇后娘娘的好意。”
言止于此,幼僖再不想跟中宫的人啰嗦,迈步离开。
景安姑姑咬咬牙,在幼僖快要转过拐角时,忍不住喊道:“郡主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那也得想想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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