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讳与卢延山达成共识,立即就要动身前往九峰县衙去见秦玉弩一面,以验证事情真假。
卢延山像是知道吴讳在担心什么。
都不用吴讳开口,他就主动吩咐左虞,让他护送吴家老幼回家,直到吴讳从县衙归来为止。
极好的提议。
可吴讳并未答应。
眼下情况未明,他不敢轻易相信旁人。
吴成松和姜小醉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一旦出现意外,势必会让他遗憾终身。
最后在吴讳的坚持之下,卢延山满脸无奈的同意了吴讳要带着两人同去的要求。
吴讳与周家父子和杜九儿一一作别之后,几人正要出发,忽闻客栈外传来阵阵呼喝。
“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跑!”
“本公子今日定要好好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刘家的人!”
吴讳眉头一皱,本能的护在抱着姜小醉的吴成松身前。
雷音感应下,已经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的十来名武人根本无所遁形。
“七个血气如柱,九个九牛二虎,另有两个雷音,观其血气,皆是雷音中期无疑。
这股武人的实力比寻常武馆都要强横,所为何来?”
吴讳心中惊疑,除了上次接的官活,他还是首次见到这么多武人同时出现。
不过他却并不担心,毕竟身旁还站着个九峰知县,能出什么事?
方才卢延山已亲自为霍淳之死盖棺定论。
霍淳擅自修炼邪功,本就死有余辜,还是死于诡物手下,吴讳不仅无过,反而有除诡利民之功。
他刘家也难逃包庇纵容之罪,若是后续审查中并无邪功余孽还好,刘家只需按律赔偿了周家损失便万事大吉。
可若是发现练有邪功的余孽,刘家还得背上个连坐之罪!
这话若是出自旁人之口,自然无法服众。
可被卢延山亲口说出,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因此吴讳尽管猜到了外面那群语气不善的武人来历,却是毫不担心。
......
十六名如柱到九牛不等的武人将红杉客栈团团围住。
刘逸舒平日里仰仗家中财势张扬惯了。
可他绝对不傻,能当众打死霍淳,必定修为不俗,绝非易于之辈。
因此他召集家中武人时,特意请来了同为刘家雷音供奉之一的陈长安和萧老四。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除非打死霍淳的人是入境高手,不然今日这场子他刘逸舒是找定了。
“公子,前后都围住了!”
客栈门前,一名刘家的如柱家丁邀功似的禀报刘逸舒。
“好!”
狠声叫好,刘逸舒侧身对身旁二人道:“有劳二位师父出手,替霍师报仇!
不必担心其他,杀人偿命乃我炎朝明令,二位师父尽管出手,一应损失自有我刘家赔偿!”
陈长安是个蓄有络腮胡的中年汉子,面上有疤、满脸横肉,配上那一身雷音修为,叫人见了都要先惧三分。
使的一双青铜锏,锏法家传,名曰两仪困龙锏,攻防有度、势大力沉。
萧老四却是个美髯中年,双眉斜飞入鬓,五官端正、英武不凡。
耍的一片单刀,旁人从未听他谈论过武功来历,只知他的刀不仅快,还很毒,轻易不能招惹。
并非刀法狠毒,而是他真的在刀上涂毒!
二人皆是外县武人,早年刘登甲在外经商相识,以重金相邀,成为刘家供奉。
同在刘家,四名雷音供奉虽然交情不深,平日也难免有所交集。
刘逸舒让人来请,一听霍淳被人打死,二人也是义愤填膺,打定主意要叫这人偿命。
因此刘逸舒话音刚落,善言辞的陈长安便接道:“小少爷放心便是!
除非那人是入境高手,否则我二人定叫他给霍淳偿命!”
说完,陈长安抽出身后双锏,大步上前,直接一锏将客栈大门打得粉碎!
“锵”
刀光乍现!
直奔陈长安脖颈要害!
雷音轰鸣,陈长安狞笑一声,左锏抡圆,以攻代守,结结实实的与长刀碰了一记。
出手之人闷哼一声,长刀竟直接脱手而出,钉在旁门柱之上,颤动不停。
可紧接着,听着那阵当真堪比雷霆轰鸣的骇人声势,一击建功的陈长安却是面色陡变。
“不好!此人杀招是拳法!”
双锏皆出的短暂间隙中,正值陈长安中门大开之际。
醋钵般的拳头遍布老茧,拳风骇人,还伴有雷鸣之音,眼见就要打在心口。
“嘭!”
陈长安倒退数步,蹬裂数块青砖。
千钧一发之际,他凭借着略高于这人的血气修为,生生拧转身形,用左肩硬接了这人一拳。
若非他修为略高,左手就不只是骨裂脱臼这么简单了。
“左虞!”
惊呼出自萧老四。
二人交手极快,直到这时,旁人才看清那人的面貌,纷纷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九峰雷音总共就那么几个,彼此就算不熟,也大都见过。
何况左虞还是官府中人,谁会认不得他?
左虞面目含煞,瞥了一旁还在颤动的衙役朴刀一眼,冷哼道:
“光天化日纵武行凶,尔等是当我炎朝律法是摆设吗!?”
在客栈大门爆碎之前,同样用雷音感应发现刘家武人即将动手的左虞就知道,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今日表现好了,卢大人心情大好之下,会直接记他一功也说不定。
炎朝官武一体,一应修武资源,都要用功劳换取,从上到下皆是如此。
因此左虞在得了卢延山的默许之后,直接悍然出手了。
便在这时,刘逸舒越众而出,笑道:
“左官爷言重了,我等平民,自不敢视炎朝律法于无物,恰恰相反,我等这是在严守律法!
炎朝明令,凡武人相争,只要不波及凡人,可寻杀人者偿命!
今日有人杀了我刘家供奉,我身为刘家少主,替霍供奉讨个公道,如何就无视炎朝法度了?”
左虞面色愈冷。
“武人寻仇,若在县中,需得上请县衙,由官府设擂主持,你可有盖有县衙印鉴的上请文书?
再有,那霍淳擅练邪功死有余辜!
奉卢大人命,收押你刘家武人逐一审查。
你为何在此?莫非抗命不遵!”
刘逸舒面色一紧,随即恍然笑道:
“叫你一声官爷,你真当自己是个官了?
左虞,快班一小小衙役,竟敢假传知县之令,你该当何罪!?
我来之时,正有衙役去我刘家报信,却只说了霍淳死讯,只字未提收押我刘家武人之事。
若是你所言为真,为何那衙役不一并说了!?
难不成卢大人竟有闲情先后下令,只为戏弄刘家?
定是因为今日杀我刘家供奉者,是你左虞亲友!
你竟敢假传官令徇私舞弊,今日我便替卢大人肃清蛀虫!
给本公子拿下!”
刘逸舒说到后面,竟是声色俱厉、理直气壮,仿佛他才是九峰官差一般。
刘家众武人有人心生疑惑,左虞好歹是个雷音,难道不知假传命令是杀头大罪?
莫非今日打死霍供奉的真是他的挚爱亲朋?
余者却是面露恍然。
公子果真智勇双全、心思细腻,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拆穿了左虞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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