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早安,总裁大人(三册全) > 第四章 神秘的钥匙

一路无话,车子飞快地在路上行驶着,车载音乐轻轻扬起,缓解了一些因为不吭声而萌生的尴尬。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驶进了别墅区,一幢幢气派奢华的别墅静静地矗立在姹紫嫣红之间,形成了一道又一道迷人的风景,当它们在窗外呼啸而过时,夏夕感觉一股浓浓的富贵气息迎面逼来。

这里曾是卓樾生活过的地方,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喜欢和他的爷爷玩棋,打游戏,读杂书……

年少时,他曾告诉过她:他很爱他的爷爷,他是小顽童,而爷爷是老顽童。

他还说过,父母离婚对于他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和爷爷见面的时间变少了。为了弥补爷爷,他常常和爷爷视频。

因此,夏夕也曾在视频当中和卓爷爷聊过天。有了向楠之后就变成他们三个小孩陪爷爷说话唠嗑。

想起那时,当真是无比快活的。

很快,车子在一幢花园别墅铁门前停下。

景尧下车去按门铃,没一会儿出来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眯着老花眼问:“你们是……”

“祝爷爷是吧,我上午打过电话来。我是向楠,这位是夏夕姐,我们今日想来探望卓爷爷。”扬起独属于景尧特有的招牌式笑容,他和老者道明来意。

老者祝来福闻言顿时喜出望外,一个劲儿地点头道:“知道知道,楠少爷,夕小姐,来来来,快请进。老爷子知道你们要过来,连午觉都没睡,正盼着呢。来吧来吧,把车开进来。”

门缓缓打开,入眼是一条宽阔的车道,两边绿树成荫,皆是七八米高的洋紫荆。时正值紫荆花盛开之时,阳光下,碧叶油亮,红花娇媚,车道上则落瑛纷纷,那意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紫荆花代表着亲情,有着“合家团圆,兄弟和睦”的美好寓意。

卓樾说过,卓家的家风就是如此,而这洋紫荆是祖上传承下来的,花开时美得就像人间仙境。以前只是听说,今日夏夕总算是见识了。

老江把车驶了进去,景尧和夏夕跟着老祝抄近路往另一条小道走去。

卓家花园很大,种满了花花草草,放眼望去,花团锦簇,极是好看,令夏夕恍惚觉得自己好似置身在向阿姨的花园里。

“祝爷爷,这些花就是当年向敏妈妈种下的吧!”景尧忽有所感地问。

“是啊是啊,是少夫人……呃,不对,是当年向小姐种的,老爷子本来就喜欢这些花,自向小姐没了,老爷子把这些花当作宝贝一般养着。”一提到向敏,老祝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了些许感伤。

“祝爷爷,您在卓家待多少年了?”夏夕轻轻问了一句。

“我啊,自二十六岁跟了老爷子,一直到现在,四五十年了。我能有今时今日,全亏得卓老爷子提携,才能在港市过上有房有车的好日子。向小姐是老爷子看中的儿媳妇。大先生和向小姐最后闹得要离婚,最心痛的是老爷子。”

这些事,夏夕都听卓樾提起过,如今再听人这么说,心下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三个人就这样闲话着走进了别墅主屋那道气派的大门。

主屋的整体构造是欧式的,看上去颇有年代感,但胜在保养得好,一点也不显老旧,反而透出了一些历史的厚重感。正厅内摆的是红木家具,千金难买的皇家器物,不管识不识货,都能被它的精致惊叹到。

夏夕默默打量着,比起这里,向妈妈买的小洋房完全上不得台面,更别提她家那个破四合院了。人与人的距离,无形中就被彰显了出来。

她心下自是震惊的,反观景尧,一脸平静。在他眼里,卓老爷子的宅子不过尔尔,其最大的优点仅仅在于有一些历史底蕴而已。

“老爷子,您心心念念的两个孩子都来了。”老祝欢天喜地地叫道。

正厅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坐在轮椅里,闻言立刻滚着车轮迎了出来,看到门口进来一对漂亮孩子,顿时喜笑颜开:“哎呀呀,小夏夏来了,你还和八年前长得一般模样,不对,应该说是越来越漂亮了。”

“卓爷爷好。”夏夕叫唤着,眼底有点发热。

“好好好。”老爷子欢喜地笑着,紧跟着眯起老眼瞅向景尧,“这难道是……小楠楠?”

“对,卓爷爷,我是小楠儿。”景尧忙蹲下身子扶住老爷子的手,叫得格外亲热。

“哎呀,都这么高这么壮了啊,我记得小时候,你可是又瘦又小的。不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帅,越大越帅气,比你阿卓哥哥还要帅气。”老爷子开心地抱了抱他,眼角一下就湿润了,“唉,要是你阿卓哥哥也在就好了,可都这么多年了,我派了多少人去非洲查他的下落,就是查不到半点消息。我最宝贝的孙子啊,他说没就这般人间蒸发了……”

一提这件伤心事,众人皆黯然神伤。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来来来,我们呀,坐着说话,老祝,快,沏茶。”

抹掉眼泪,老爷子强颜欢笑招呼他们坐下,说:“之前阿卓失踪,老头子我气得病了好几年,现在才有点起色。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都不来看看我?有点小没良心啊。”

夏夕本来都坐下了,闻言忙站起:“卓爷爷,我来过的,可卓伯伯说您在疗养院静养,我不知到哪里去看望您。您是知道的,卓伯伯不大喜欢我……”

景尧跟着解释道:“卓爷爷,对不住啊,我一直不知道阿卓哥哥出事了,也不晓得您生了场大病,险些丢了性命……直到最近才知道。今天,我是特意来请罪的,还请您莫怪。”说完还深深鞠了一个躬。

老爷子忙扶住他,道:“不怪不怪,为了公司着想,阿卓失踪的事我都没敢对外公布,夏夕又和你生着一些怨隙,你不知道也正常。哎,你们现在前嫌尽释了没有啊?”

关于夏家的事,老爷子也知道一些。

景尧只笑瞅着夏夕不说话。

“卓爷爷,过去的事,我们都不提了好不好?”她温温婉婉,故意避重就轻。

卓老爷子曾经也是个咤风云的人物,眼力见可高着呢,一瞄就知这两孩子的心结还没解呢,但他并没有倚老卖老,只笑着道:“好好好,不提不提,今天还能见到你们这两个孩子,我老头子往后头就算死了,也算无憾了。”

“卓爷爷,您得保重自己,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夏夕希望老爷子可以健健康康的,卓樾已经没了母亲,父亲与他形同陌路,如果他还活着,卓爷爷是他唯一牵挂的人。她希望有朝一日这对祖孙可以重聚。

“那你以后可要常常来陪卓爷爷。这些年卓爷爷实在是太孤单了。自从生病,卓爷爷行动不便,老得连自己都快不认得了,都不敢去见你们,所幸老祝一直向我报告,说你日子过得还如意,我也就放心了。之前,我就吩咐过阿卓的爸爸,一定要好好照看好你们夏家,还好,他还算听我话知道照顾你们。”

不对,卓家什么时候照顾过夏夕了?如果卓家真有出手,凭他们家的财力,夏夕这些年怎么可能过得这般艰难?

景尧不觉眯了眯眼睛,看向边上的老祝,感觉老祝的眼神有点闪烁。

夏夕也觉得奇怪:老祝向卓爷爷撒谎是什么意思?又或者这全是卓爸爸的意思?卓爸爸讨厌她,卓爷爷喜欢她,卓爸爸不想卓爷爷照看她以及夏家,所以命令老祝撒谎?嗯,真要这样,也说得过去。

“好,那我以后有空就来陪卓爷爷您。”她没说破,只一口应下。

“那自然是最好的。对了,你们今天来就是纯粹来看我的吗?”待寒暄完,老爷子问起他们的来意。

夏夕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景尧则马上笑着接道:“卓爷爷,是这样的,夏夕姐有一件东西被阿卓哥哥拿去了,这件东西很紧要,也很珍贵,我猜想他肯定不会放在家里。之前他和我们说过,只要是被他认为是宝贝的东西,就会被他藏在他认为最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卓爷爷的地下保险库内。”

老爷子听罢怔了一怔:“你这是想到我的保险库内查看阿卓的东西?”

本来笑得一团和气的老祝听了,跟着脸色微微一变,忙说:“楠少爷,您这要求有点过了,哪有人跑上门来查看别人家保险库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景尧笑笑:“我知道,这个请求听着的确很荒唐,但是卓爷爷,这么和您说吧,这件东西和阿卓哥哥的失踪可能有一定关系,所以,我和夏夕姐必须将它找到。如果您想把阿卓哥哥的下落查清楚,还请您帮我们一帮,允许我们查看一下阿卓哥哥的保险箱。”

“倒不是我不愿意,只是那个专属于他的保险箱上了瞳膜锁,外加密码,除了他自己,没人开得了。”老爷子自然是想查的,但是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恐怕要让这两个孩子失望了。

“没关系,只要卓爷爷您带我们进去,怎么开锁我来解决。”

信心满满的语气不觉引来夏夕侧目:这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她不知道的呀!

“好,既然如此,我带你们进去看看。”老爷子满口答应。

大孙子音讯全无,生死不见,这一直是他耿耿于怀的心事,如果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那是最好不过的。

“老祝,推我去地下保险库。”

“是。”

老祝上前推轮椅。

夏夕和景尧相随其后。

从正厅出去,踏过一道铺着厚厚地毯的长廊后,一行人绕进一间书房。

“老祝,你出去,让这两个孩子推我进去就可以了!”老爷子把老祝打发了。

夏夕四下观察着。

这书房,向阳处摆着红木书桌,背阴处是几排书架,正西方向挂着一幅迎客松,迎客松边上有一对月牙状的壁灯。

老爷子去把壁灯座上的钢制盖板掀起,里面现出一个密码锁来,紧跟着,他把密码输了进去,迎客松画轴自然卷起,墙上是一张八卦图。

“小楠,你听爷爷的话做,转动八卦盘。爷爷如今瘫在轮椅上,没办法亲自动手,就连这地下保险库都已经有好几年没进去过了。”抚着膝盖,老爷子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落寂。

“好的,卓爷爷。”

景尧走了过去,依照老爷子说的做,不过十来秒钟,书房正中的地板开始缓缓移动,一个地下通道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夏夕去查看了一下,洞壁上有两行壁灯,隔个三米远就会有一对,大理石斜铺而成的通道,也不知会通向何处。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地下三层。

走廊尽头,夏夕一眼看到了一个类似银行金库的巨型保险库,老爷子由景尧扶起,经过瞳孔扫描后,钢质的银色巨门立时缓缓往两侧开启。

老爷子带着他们走了进去,里头不光藏着现金,还有金砖、珠宝、字画、瓷器……只要你能想得到的值钱玩意,这里必定有一款。

夏夕看直了眼:妈呀,这……这也太有钱了吧!

老爷子则骄傲地笑了笑:“这里的收藏不是我一个人的杰作,有些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到了现在可谓是万金难求。”

卓家之富贵,可见一斑。

饶是景尧看多了钱财,第一次瞧见这么多的珍奇异宝,心下难免也生了些许惊讶:卓爷爷还真会收藏,瞧瞧,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啊,光这个金库就够金领人氏奋斗几辈子了。

“阿卓的保险箱在那边。他是孙子辈当中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保险库的人。”

老爷子自己控制着轮椅,指了指正北方向。那边齐集摆了三个保险箱——在保险库内另外设置保险箱,被双重防护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就这个,白色的。”来到白色保险箱边上时,老爷子轻轻抚了抚它,语带感慨,“但我不知道他在里面放了什么!”

“卓爷爷,我想问您一个事。”

景尧上前看了一眼这个保险箱,年份不会超过十二年,十二年前的瞳膜锁只刚刚起步,但这只箱子做得很精细,应是国外制造,用的还是军工材料,想当年能弄到这种货,应是走了后门的。

“什么事?”老爷子侧着脸看着这个漂亮孩子。

“阿卓哥哥可以出入保险库的事,您家里人都知道吗?”

“都知道。这不是秘密。”

“阿卓哥哥在这里有保险箱的事,又有哪些人知道?”

“这件事除了我,倒是没其他人知道。”

“哦!”他点点头。

老爷子阅人无数,心思敏锐,立刻反问:“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景尧笑了笑,把老爷子轮椅推开一点,蹲下身细细研究,没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插上数据线,要和保险箱连接。

“小楠楠,恐怕不行吧,没瞳膜你根本开不了。”老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家的保险设施绝对是世界级高端产品,防潮防盗防水防火,除了主人,谁也休想打开它。

景尧眨眨眼,轻笑:“这世上还真没有什么锁是我开不了的。”

老爷子:“……”

夏夕:“……”

这小子语气太牛,吹得都满天飞了。

“相信我。”景尧显得无比自信。

但老爷子还是撇了撇嘴。

下一刻,他把手机和保险箱连接到一起,但见他在手机上不断输入编码,保险箱显示屏上则滚动翻出一连串奇怪的符号,不过三分钟,显示屏上突然清屏,一个语音跳了出来:“欢迎归来,我的小主人。”

“行了!”他笑着回头打了一个帅气的俏眼,手柄一拧,就把那道厚重的门给拉开了。

“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老爷子把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

要知道,这玩意儿他可是花了重金买来的,居然被人轻轻松松搞定,这也太打他老人家的脸了,老爷子表示很受伤。

“我学过编程,操作起来很简单的。”

这话再次打击到老爷子了:“……”

得,钱都打了水漂。

夏夕则觉得这小子着实可怕,如此高智商,当真算是举世罕见了吧!

景尧的注意力却已落回到保险箱上,在他打开箱门之后,箱内亮起了白色的灯光。

他细细看了看,里面总共有两层。

第一层,放的是几份在其名下的产权证,细细折算下来的话,卓樾打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千万富翁。

第二层,搁着一只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行保险箱的钥匙,边上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保险箱租赁人——夏天”,字迹似行云流水。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物件。

将钥匙拿到手上,景尧转身看向老爷子:“没有我们想找的东西,但是,爷爷,您看,这里有一把钥匙,是夏天姥姥的。这张纸上的字迹,我可以确定是阿卓哥哥的。”

老爷子把钥匙接了过去,一脸狐疑地看向同样惊讶的夏夕,好奇道:“你姥姥的东西怎么会在阿卓手上?”

“我不知道啊!姥姥从来没和我说起过她有保险箱啊。”夏夕一脸茫然。

“爷爷,既然这钥匙是夏姥姥的,要不借这个机会让我们稍带去还给姥姥,您看可以吗?”景尧当即提了这么一个要求,“姥姥的保险箱内也许有新线索,可以帮助我们查到阿卓哥哥的下落。”

老爷子很严肃地考虑了一下,自己家孙子做事不会没头没脑,会把别人家的钥匙留在自家保险柜内肯定有深意。如果他行动方便,这事,他会亲自去调查,无奈的是他现在是寸步难行。至于儿子,每日里忙着公司的事,哪有什么闲工夫,他早已把调查这件事托付给了他身边可信任的其他人。

“这样也好。”他把钥匙给了夏夕,“如果有什么线索,你们得第一时间和我说一下,阿卓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生见人,死见尸,尸体要是没了,骨灰也得回家来……”

“一定。我们会尽全力追查的!”景尧一口应下。

夏夕却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在景尧苍白的脸孔上一闪而过,紧跟着就转开了黑眸,心下起了忧虑:怎么办,他还想调查?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把他从这个案子当中剔除出去才行。

从地下保险库上来,回到正厅时,厅内多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对方头发梳得湛亮,已不算年轻的脸孔依旧英气勃发,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子商业大佬的气势。

他是卓樾的父亲卓翎,正在和一个看上去像助手一样的人交谈,谈吐间威势十足。

“爸,我刚听老祝说来了两个小朋友。”

卓翎感觉到有人来,便把助手打发了,目光则往景尧和夏夕身上一掠而过,神情有点淡。

卓樾说过的,他父亲是个极淡寡的人,夏夕和他有过几个照面。事实证明,他所言非虚。此人不像向阿姨那般热情又温暖,是极难相处的一个人。

“对,是阿卓的女朋友,还有弟弟,说来全是一家人。”

老爷子这个介绍令夏夕的神情微微一僵,景尧的表情也稍稍有点不自然,但他很快调整好神色,立刻扬起了笑容,上前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卓伯伯好,我叫景尧,就是当年的向楠。老早就知道您了,今天能有缘见上一面,我不胜荣幸。”

“景尧?最近在网上爆火的名律师?想不到啊,当年我前妻收养了一个天才少年,了不起,了不起。”这话,听着像是在赞许,可目光内却是清冷一片。

“卓伯伯见笑,一时闹着玩而已。”景尧谦虚了一句。

“后生可畏。”卓翎道了一声,转头看向夏夕时目光变得越发冷淡,“你们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哦,我和夏夕姐正好在港市,顾念和阿卓哥哥的情分,特来看望一下卓爷爷。”景尧答得滴水不漏。

“你们难得来,本该留饭好好聚一聚的,可惜今晚上有很重要的晚宴,我是来接老爷子去赴宴的。下次有机会,我做东,请两位小朋友好好玩。”说着,他看向老爷子,催促道,“爸,让老祝服侍您把礼服换上吧,江老爷子急着见您,老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早早把您送过去,他要和您在棋围上大战三百回合。”

今日,港市江家办寿宴,江家老爷子的和卓老爷子是老友。

“好,那你帮我送送这两孩子,我这就去换礼服。”说着,老爷子拉了拉夏夕的手,“小姑娘,以后有空记得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公哦。”

“一定。”

“老祝,服侍我去换衣服。”

“是。”

老祝上前推着他走了。

“两位小朋友,要不要我派车送你们一程?”卓翎的询问不咸不淡,听上去完全是出于礼貌性质。

“不用不用。”景尧笑着拒绝,“我们有开车过来。”

“那我送你们出去。”卓翎以手示意。

景尧只得却之不恭。

三人并肩而行。

“卓伯伯,关于阿卓哥哥失踪这件事,你们这几年查得可有什么线索,我和夏夕姐姐一直特别关心。”一边走,景尧一边和卓翎闲聊起来。

卓翎先是沉默,然后摇头:“该实施的方案,当年我都实施过了,联合当地警察调查,找当地的黑帮悬赏寻找,自己派人到当地去地毯式搜索,都没结果。为了那孩子,我们卓家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和财力,可惜一直是徒劳无功。至今,我们家还有一只搜救队伍在非洲,每年耗费巨资,就为了想把阿卓找出来。虽然我如今又老蚌得珠,但他自始至终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没错,五年前,卓翎和现任妻子又生了一个小儿子,但听说那孩子体弱多病,至今都被养在温室内,不能上幼稚园,时不时还会得去急诊,诸多不如意。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比怀念长子,一点也不奇怪。

“卓伯伯,吉人自有天相,阿卓一定会回来的。”一直不语的夏夕轻轻劝慰了一句。

卓翎瞄以一眼,忽停下步子,说:“夏小姐,当年卓某对你心存偏见,卓樾失踪后,更是对你心生怨恨。可那全是因为我怀着望子成龙之心。”

他极其难得地吐露起心声来。

夏夕讶然极了。

“想当年,他为了和你在一起,守在你身边,放弃大好前程,后来执意要去非洲你也不加阻止,作为父亲,我心里对你有说不出来的不满。如今想想,我的做法很偏激。如果阿卓能被找回来,我不会再反对,欢迎你做我的儿媳。”

说到这里,他无比沉重地感慨了一句:“一个人啊,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知道拥有时是何等幸福。小夏啊,你可千万别怪我当年对你冷酷无情……”

此番话,也算是由衷的忏悔了。

夏夕听着却倍觉讽刺,俏脸莫名涨得通红,忙结巴道:“卓伯伯,您……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我……我配不上卓樾,您有您的立场……我懂的……”

“不管你懂不懂,现在我已经追悔莫及。如今每个月初一十五我就会到庙里去吃斋,明知不管用却还在虔诚地祈求着,希望有奇迹会出现在阿卓身上。”

那黯然神伤的语气,说有多落寞就有多落寞。

“卓伯伯,我相信阿卓一定可以回来的!”她很努力地想要宽慰他。

卓翎唏嘘一笑,良久才点头道:“但愿吧,但愿会有奇迹出现。对了,如果你们有新的线索一定和我互通一下,如果我这边有新进展,也会和你们说的,嗯,要不加个微信吧。”

“好。”

卓翎和夏夕互加了微信,加完又加了景尧的。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没一会儿来到停车的地方。夏夕和景尧上了车,卓翎站在原地挥手送别。

此人在商场上以辣手无情著称,曾经的他为了做成一个项目会机关算尽、不择手段,把利益看得至高无上,所有认得他的人都觉得他太过势利,但他对能帮到他的同盟又会很大方。如今,他已经年过年近六十,说的话随和很多。看得出来,卓樾的事令他性情大变。

“夏夕姐,把钥匙给我,我需要拍张照片让小叮当查一下这钥匙是哪个银行哪家支行派出来的。”景尧的话把夏夕那游走于天际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嗯。”她把钥匙从包包内取出给了他。

景尧拍了一张照片,将照片传给小叮当。

没一会儿,手机有电话进来,是小叮当自主打过来的:“报告主人,钥匙出处已经查明,渭市农业银行夏普路支行。”

“哦,那有查清什么时候申请租赁的呢?”

“2007年,代办人向敏。”

这个回答,令车上三人为之错愕。

“向妈妈帮忙代办的?”

为什么?

夏夕回忆了一下,那一年,她和阿樾刚刚确立了恋爱关系。

“你知道吗?向妈妈为什么为姥姥办了保险箱?”景尧看她,这令他始料未及。

“不知道。回头我去问一下姥姥。”这回答完全出于本能,等说完,她不觉皱起了眉头,并一把将钥匙要了过去,“景尧,我说过的,寻找卓樾这件事用不着你插手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请你放手,陆队会帮我调查的。”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令景尧很是不满:“那我也重申一遍,不管你怎么坚持,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力查到底。”

“老江,前面找个地方停车,我会自己打车回酒店。”她懒得再理他。

“老江,别听她的,回公寓。”景尧立刻命令了一声。

回公寓?这小子这是想劫持她?

夏夕不觉生恼:“我已经说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景尧也沉下俊脸:“可我不想和你划清界限,这辈子我就想和你纠缠不清。”

“你说过的,只要我做出选择,你就会成全。”

她真是要被他气炸了。

“我……我反悔了不行吗?”他结巴了一下,有点没底气。

“你……你怎么可以耍无赖?!”

“如果耍无赖可以留住老婆,我会天天耍。”

“景尧,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正在为挽救我的婚姻努力。这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

“老江,停车。”夏夕气极了。他那张嘴,她说不过,认输行不行。

“不停。”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至于老江,自然是以景尧马首是瞻的。

“咳咳……”景尧突然发出一阵轻咳声,下一刻,他表现得极度虚弱,“我身体还没恢复呢,夏夕姐,就算你再怎么恨我怨我,我们总归是有过那么些年情分的,可不可以可怜我一下?今晚不回渭市了?”

夏夕转开了头,什么也不说,手往心口处抚了抚,情绪太激动,心脏有点受不了他求饶时那乖乖萌萌的模样。

一个男人长得帅也就算了,怎么还可以这般“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她突然就硬不下心肠去凶他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景尧搓着手心,顿时眉开眼笑。

就这时,夏夕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景尧看了看窗外,不知不觉日已西斜:“老江,先不回公寓了,我们去寻一处有特色的地方吃饭。”

“是。”老江立刻调转车头。

车子平稳地在道路上往前驶着,夏夕望着窗外,夕阳渐渐落下,华灯一盏盏亮起,车来车往的港市,欣欣向荣,但这里于她,却是无比陌生的一个城市。

也不知行驶了有多久,车子在一处雅致的会所前停下,四周皆挂着精巧的红灯笼。

“这里是高端私房菜,一般是要预订的。刚刚我已经给老板打了招呼,让他给我们摆上一桌他拿手的好菜。”景尧一边给她开了车门,一边解释,脸上的笑容又变得美滋滋的。

夏夕被他的笑勾了魂,迷迷糊糊地跟着下了车,而后四下一望,本能地叫了一声:“在这里吃一顿得花多少钱?”

“不用花钱,我是投资人之一,半个老板,你可以敞开肚子吃。”

他喜笑颜开,年轻的脸孔配上高颜值,再配上轻快的笑声,不免引来旁人侧目。

夏夕别开头,努力不被他的俊脸诱惑,心里想到的是之前在五珍斋吃早点的情景。

这个人所认得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也不知这里的老板又是何方神圣。反正,能得他夸赞的,能和他合伙的,必是有点名堂的。

“走了。”他一把拉住夏夕的手,牵着人往里头走。

“放手。”夏夕一惊,想抽手。

可他置若罔闻,仍紧紧抓着。

夏夕顿时就来气了,狠狠一甩手。景尧未设防,被甩开后晃了两下,居然栽坐在了地上,双手猛地一把捂住胸口,脸色一下煞白煞白,额头上更有细汗冒出。

“景律……”老江忙上前相扶。

夏夕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有点局促:自己没怎么使力啊,怎么现在他这么不禁推?

是了,他受伤严重,才养了没几天而已。

这么一想,罪恶感顿生,她走上前,想解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迸不出来,只复杂地盯着他,看到他神情如此惨淡,心口莫名疼了两下,可最终还是板起了脸:“景尧,我说过,不准再靠近我。”

“是是是。我不碰,我不碰。”他没有强求,苍白的脸上始终带笑,“进去了,咳咳咳……”他捂着嘴轻咳了几下,还背过了脸,看样子很虚弱。

咬了咬唇,夏夕到底还是心软了,绕上他面前,板着脸道:“你现在这个状况,应该待在医院,而不是满世界乱跑。老江,马上送他回医院……”

老江不接话,景律师的事,他没法管。

“回医院之前,我总得先吃点东西吧,我饿了……”本来捂着胸的手被他移到了胃部,他可怜兮兮道,“现在回医院得开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医院,我就真的要饿死了。”

“饿死”一说实属夸张,但的确有点舍近求远。

“行,那就先去吃东西。”

“好嘞,老江,你去说一下,让他们尽快上菜。”

景尧把老江撵走了,自是故意的——没了老江搀扶,他又展现了“病弱”的一面,一边捂胸口,一边病入膏肓似的移动身体。

夏夕又不是傻子,哪看不出他这是装的,可她偏偏心存担心,忍了又忍,到底还是主动扶住了他。

“谢谢夏夕姐!”某人立刻卖乖将身体的重量压到她身上。

夏夕很是无奈,明知他在骗人,却不忍不管他。

二人就这样走进了大门。

很快,一个戴着高高的白色厨师帽的帅气厨师迎了出来,在看到景尧被一个漂亮女人扶将着进来时愣了愣,再看景尧的脸色,立刻叫出声:“小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哦,最近得罪人,受了点小伤,还没好痊,这不,特意跑来这里想喝你熬的汤补补。”他笑着调侃。

“你呀你,怎么还是这么拼命……”厨师摇了摇头,注意力已然转到夏夕身上,“这位是?”

“夏夕,景律师的朋友。”夏夕主动自我介绍,生怕他嘴贱,把他们的关系爆出来。

“难得难得,难得小景会带个女朋友过来。”

厨师的话令夏夕很无语:她明明说的是朋友,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女朋友?

“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她郑重纠正。

“问题是,小景从来不主动在私下和女生有往来,所以能让他带来我这边的一定是关系很亲密的人,就算不是女朋友,离女朋友也不远了。”厨师的回答很硬核。

夏夕听了,不自觉用眼神扫向景尧,脑子里忽闪过景岚的醉言醉语,忽就收回了手:对,他没有女朋友,但有一个情谊相投的姐姐。

景尧见她神情有异,立马岔开话题:“那个,夏夕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朗阅,朗读的朗,阅历的阅,曾是我的当事人,现在是我的美食合伙人。三星级米其林级别的厨师。”

谁料不等夏夕有所表示,有个轻快的嗓音横插了进来:“嗨,帅哥,我们又遇上了。”

三个人纷纷转过头,一个美少女赫然闯进他们视线。对方画着精致的浓妆,身着一件不对称裁剪的大红色裙子,细腰不盈一握,手上则拎着一金色的包包,笑着飞快跑过来后,直接贴到了景尧身上,并且二话不说就来了一个火辣辣的吻。

她本来想往景尧唇上凑去的,所幸景尧反应快,微微一侧,那吻就落到了他脸上。

夏夕看得目光一沉。

景尧头皮顿时发麻,暗叫一声:完蛋了,立刻把人给推开:“喂喂喂,你干吗?”

厨师朗阅先是一愣,然后以一种看好戏的眼神作壁上观。

“不记得我了?之前我们在夜店遇上跳过劲舞。”美少女嘻嘻一笑,柔弱无骨的双臂再次缠上他。

景尧当然记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霍藏山的女儿霍千雪。

当年霍藏山被暗杀时,霍千雪不过十来岁。丧父之后,霍千雪跟着霍藏山的养子霍乾坤生活。为了查卓樾的下落,景尧曾让人追踪过霍千雪。

据刁烽调查,霍千雪可能在暗查其父亲霍藏山的死因,而霍乾坤认为养父之死已经了结。

当初,景尧之所以会使美男计,是因为霍千雪被人监视着,想要接近她,得她信任不太容易。

不想,好不容易搭上线,却因为韩筝乱搅和,人家当场就被带走——带走她的人应是霍乾坤的手下。

景尧曾设想过,如果霍千雪真的在调查,那么在他将律师这层身份曝光之后,她极有可能主动找上门求合作。

结果她当真找来了,只是这方式他真是很不喜欢。

老婆姐姐那眼神,已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我知道是你。”他想剥开她的手。

可她偏偏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你,你想不想我啊?”还噘起小嘴想亲上来。

“喂喂喂,公共场合,请注意形象。”他再次把人推开,然后一脸紧张地看向夏夕,“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什么释?”霍千雪娇瞪着,拦在夏夕面前,“这种没品位的老女人,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国的,我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夕调头就走,这顿饭实在没吃下去的必要了。

人家说得没错,她又老又没品位。既然是两个世界的,那就不应该再纠缠不清,各归各位比较好。

“夏夕——”景尧追上前去想拦住她。

“不准走。”霍千雪张开双臂截住了景尧的去路,“景尧,我喜欢你,我要做你女朋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

大庭广众之下,霍千雪热辣辣地宣告着。

一个是精致如画的美少女,打扮得特别招眼靓丽;一个是英姿飒爽的帅小伙,西装革履,贵气逼人,乍一看,还真是特别登对。

朗阅也觉得,就年纪和长相来看,这一对更匹配,但很明显,景尧更紧张那位夏小姐,人家一走,他脸上就露出了少见的急切之色。

“别胡闹。”景尧沉下了脸,又一次把人推开,“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就刚刚那个老女人嘛,可惜人家不喜欢你。”美少女双手一摊,看上去顽劣之极,话里透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惹得朗阅扑哧一笑,他也看出来了,那位夏小姐对景尧的确不太友善,想景尧一向八面玲珑,什么时候吃过瘪?

景尧也不生气,只笑道:“她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她就够了,我景尧从来喜欢做有挑战的事。对主动送上门的一向不屑一顾。”

律师就是律师,那嘴毒啊,气得那霍千雪俏脸赫然一变,但很快,她又笑了开:“我才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这人,我要定了!”

“懒得理你。”

景尧往外跑,想去追回夏夕。这边挺偏僻,往来都是有车一族,现在又是下班时间,很难叫到车的。

“景尧,我手上有你想要的资料,如果你现在追出去,那么这辈子你都别想查到卓樾的下落。”脆生生一句威胁,生生就拉住了他的双脚。

景尧转了一下黑眸:明白了,这姑娘是有备而来的。

不对,应该说她有在暗中调查他,跟踪他,否则怎么可能正好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知道用卓樾来威胁他。

“你这是来和我谈交易的?”缓缓转过了身,他没有表现得很急不可耐,目光沉寂,不现一丝波澜。

作为霍藏山的女儿,从小生活在复杂的环境中,霍千雪自然不可能是那种单纯的少女,所以,她绝对不是特意来向他报信的。毕竟这个消息太有价值了。

据他了解,霍千雪是一个高智商的姑娘,如果她想卖消息,大可以卖给卓家,却独独找了他,想来,她现在想图的东西卓家给不了。

正思量着,霍千雪嘻嘻一笑,一步一步又凑了上去,看样子又想吃他豆腐。

景尧一脸戒备,步步后退:“哎,打住,我们站好了说话,你要再敢上前一步,我不管你是不是女人,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真没意思。那天你不是很热情的吗?”她顿时撇了撇小嘴。

“那天是那天,现在是现在……我对小丫片头片子没兴趣。”

说真的,那天那出美男计实在够烂,还让夏夕误会了,现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

“什么小丫头片子,我都二十了,身材绝不比那老女人差。”霍千雪气得哇哇直叫,还故意摆了一个迷人的pose(造型),来显示自己凹凸有致的曲线。

那模样真像一个任性闹糖吃的小孩,虽然只比他小了四岁,但他向来少年老成,而这小姑娘现在完全还是孩子性情。

“听好了,我不喜欢你,你呢,趁早给我打消念头。”

“如果我打定主意要你呢?”小姑娘一脸狡黠,又想凑过去,看到他扬起了手似要打人,只得立刻缩回,“我唯一的要求,想知道卓樾的消息,你必须当我男朋友……喂,你干吗?”

景尧二话不说调头就走:“其他都好商量,就这事,免谈。”

“喂喂喂,不准走。”霍千雪再次急切得拦住了他,“你不想要消息吗?你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的消息,现在你只要点一下头就能得到,为什么免谈?”

“我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获得。这世上绝对不会只有一条路。条条大道通罗马。”

这件事都已经拖了近八年,他并不急于立刻查清。为了查案子而把自己卖了的事,他不会再做第二次。再说,现在是她主动来找,她比他更急。

“不准走。”她跺了一下脚,大小姐的骄纵跋扈逼露无疑。

“除非你换个条件。”

“可我必须找你当男朋友。”

还真是轴。

景尧不觉叹了一声,转身道:“小姑娘,当男女朋友得你情我愿。”

霍千雪一脸受伤:“我哪里比不上那老女人了?”

“她是我心里的宝,你是吗?”

“那是你眼瞎。”

景尧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喜欢就够了,其他人怎么看,关我屁事。”

霍千雪皱了皱秀眉,被拒绝得这么干脆,她该很愤怒很生气,可偏偏她想征服他的欲望竟越来越强烈了,无奈的是她手上的消息分量量还不够重,怎么办?

已经从她的眼神读出急切之情的景尧,可是公认的小狐狸,他内心自然是想借这个机会挖出卓樾的下落的,但又不愿意屈服于她,那他就得比她更沉得住气。

当下他二话不说,第二次转身要走。

心浮气躁的霍千雪第三次拦住他:“如果你不做我男朋友,那就帮不了我,如果你对我完全没用,请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既然是交易,那必须是双赢才可以。”

“为什么我不做你男朋友就帮不了你?”景尧重新站定,顺她给的台阶问了下去。

“这关乎隐私。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能说。”她抬了抬骄傲的下巴。

景尧瞄了一眼边上看好戏的朗阅,想了一下:“小姑娘,这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交易,只有不够诚恳的态度。如果双方可以各退让一步,总能找到双赢的法子。我饿了,要不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商量一下怎么合作?前提是你得很有诚意。”

霍千雪极爽快地点下了头:“好。”

“阿朗,麻烦上菜。”景尧支会朗阅。

“OK。”朗阅打了个手势,准备回厨房,走了两步,又回头瞄了一眼景尧:这小子总有法子扭转局面。

“老江,你过来……”随即,景尧又把老江叫过来,低低道了一句,“去帮我送一送夏夕。”

“是。”老江点头,“需要带话吗?”

景尧犹豫了一下,摇头:“不用。”

反正现在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个中的心结,只能靠时间慢慢化解了。

天色已暗下,清风带着丝丝凉意,夏夕站在明亮的路灯下,不觉拢了拢身上的外套,隐约感觉到了几丝寒气。这边地方很偏,又没有公交站台,她看到偶尔往来的出租车里都有客人。

此时此刻,她内心也是凉飕飕的,嘴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憋屈吧,有点。失望吧,好像也有点。恼火吧,没错,挺恼火的……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可她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情绪呢?一个人只有真正在意另一个人,才会因为这个人有情绪起伏。反之,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会无动于衷。

眼下这个情况告诉她:她是在意他的。很在意。

这一刻,她竟很希望他会追出来。可追出来又能如何?她与他不该如此纠纠缠缠。

五分钟过去了,他果然没有追来。

可笑的是,她心里竟酸楚极了。

说什么喜欢她,他的喜欢也不过如此而已。

“太太。”一辆黑色奥迪A5在身边停下,老江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景律师还有事要办,他让我送您。”

“不用。”夏夕冷冷一笑。

时正好有一辆空车驶过,她挥了挥手,坐了上去。

老江没有拦,第一时间给景尧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明了一下情况。

话筒内先是沉默了一下,紧跟着传来景尧的吩咐:“给韩筝打个电话,让她去接机。然后再和老刁说一下,帮我看护好所有人。幕后人这几天里肯定有行动,我们要撒下天罗地网,必须把他给揪出来……唉,算了,还是我来打吧,你跟上去,找人护送她一起飞回去。”

“是。”老江挂断,跟了过去,心里想到了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像景尧这样的男子,一直是被众星拱月供着的,现在他爱上的,却是一个不买他账的女人。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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