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要亲自去岭南?”
林涧一惊, 随后便有些担心,“可是爹的身体——”
林鸿从前数年也都是在都中待着, 多半都是在西园中, 偶尔回一次将军府, 进宫也不过一年几次罢了。这几月装上机括后, 林鸿也能行走,去的地方也能多一些的,可这机括终究不是真腿,林鸿要去岭南,林涧还是颇为不放心的。
林鸿摆了摆手,示意林涧将他手中的重枪搁到旁边桌案上特意摆出来的架子上,又让林涧将收藏重枪的盒子给放置起来。
“我的身体无碍。”
林鸿道,“况这次去岭南,也不会是我一个人去, 你/娘同我一起去。我会进宫一趟, 请圣上让我专领这个去岭南处理如是教的差事。有了名目后, 我自然就能去岭南了。届时去了岭南,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也会慢慢查清楚的。”
凭林鸿与承圣帝之间的交情, 再加上林鸿又与如是教周旋多年的经验,林鸿相信承圣帝是不会拒绝他的。
林涧想了片刻:“爹真要去, 圣上定不会拦着爹的。只是娘那里,知晓爹的决定么?”
“再有,如是教□□影响极坏, 但这终究只属于地方事务,自有地方知府与将军处置调查,何须爹这样一个国公爷亲自去查呢?二哥也就罢了,自不会计较这些,可是沈峤那里,怕是会多想了。要是圣上当真允了爹的请求,让爹全权处理此案,沈峤肯定会多心,认为圣上偏袒咱们家,不信任他这个岭南将军了。这隔阂一出,爹真要去了岭南,只怕也不好相处。”
想林涧当初往扬州调查亏空案,也是奉圣旨的钦差,自有一批人跟着他往扬州去查案。可是到了扬州的地界上,不还是要跟扬州地界上的官员打好关系,才能顺顺利利的查案么?里子不管,这要是面子上都过不去,沈峤不配合,林鸿在岭南的调查就不好开展了。
“爹若真要去,不如请圣上给爹一个秘密差事,爹大张旗鼓的奉旨去岭南,如是教的人肯定都是盯着爹的,爹的处境反而危险,就悄悄的去。爹在暗,他们在明,也就更方便爹行/事了。”
林鸿是才接了消息就有了这个决定,尚未告诉乔氏。他是想先同林涧商议过后,等乔氏明日过来时,他再同乔氏说的。林鸿觉得,乔氏是会同一同前往岭南的。
林鸿觉得林涧说的很有道理:“秘密前往是不错。最好是不要让外头的人知晓我去了岭南。随便找个由头遮掩一下,一两个月内处理完事情也就回来了。届时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碍着沈峤什么事情。”
林涧听到林鸿说一两个月,这眉峰不由轻轻动了动,他轻声道:“爹在都中,天子脚下,没有那么容易作妖。他们的手伸不到这么长。爹若出了都中,那边离得远,自然比在家里要危险得多。旁人不知爹去了,可时日长久,那边的人未必探听不到消息。他们将照闻大师劫走,又在岭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除却别的目的,也未必没有要引爹前往岭南的意图。”
在林涧看来,这实则就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林鸿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涧一眼,才笑道:“云溪,寻常都是你做局使计,如今咱们也在别人的局中了。”
林涧也笑:“爹说得对。”
林涧又同林鸿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走了。
翌日等到乔氏回来瞧林鸿时,林鸿便同乔氏将事情说了,乔氏竟罕见的犹豫了一下。
本来以为自己一说乔氏必定义无反顾相随他而去的林鸿当即就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夫人不愿同我去岭南?”
乔氏一看就知林鸿是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愿同你去岭南。是霜儿如今已八个月了,这是头胎,她先前都还好,如今想是月份大了,总有些胎动,夜里头睡不好。我同你去岭南一走两月,霜儿到时候生产,府里没人,她该怎么办呢?老二走的时候我可答应了他的,会好好照顾霜儿,至她平安生产的。”
林鸿昨夜同林涧商议,就只想到了府外的事情,一时也不曾想到府里还有儿媳妇需要乔氏照顾。
林鸿这里正犹豫为难的时候,林黛玉就来给他们夫妻请安了。
林涧早往细水营赴任去了,林黛玉来给林鸿乔氏请安,也说起昨夜的事情。
“爹娘,夫君昨夜从爹这里回去就同我说了,说岭南出事了,爹要同娘一起到岭南去。如今府里二嫂有身孕,月份大了时常不舒服,需要人照料,想来娘是放心不下的。可爹这里,娘也是丢不开的。我就同夫君商量了一下,请爹娘放心,这府里的事情我能操持,二嫂嫂那边我也能照料的。”
怕乔氏觉得她是才进门的新媳妇又是不曾生养过的照料不好有身子的人,林黛玉还同乔氏说:“我于这事上没有什么经验。可是娘和二嫂嫂身边都有懂生产的嬷嬷在旁侍候,但凡有什么不妥当的,她们也是能照料的。还请爹娘放心。”
乔氏闻言倒颇感动,拉着林黛玉的手道:“你是个细心妥当的人,我同你爹往岭南去,家里都托付给你和云溪照料。云溪外头有差事,外头事多要他费心,你年纪虽小些,但也是有主意的人,这府里上下都让你照料我是很放心的。”
既有了林黛玉与林涧照管府中,乔氏与林鸿再无后顾之忧,乔氏愿意跟随林鸿去岭南,林鸿便就在当日夜间,悄悄的往宫中去了。
承圣帝那边也与林涧所言一样,早在昨夜比林涧晚些时候就收到了岭南递来的消息,承圣帝当即就有批示,责承岭南知府好生安抚受扰百姓,追捕如是教匪徒,又责承岭南将军维护安防,不可叫有心之人浑水摸鱼趁乱生事。
只是到了晨间,承圣帝又收到了好几个急报,言说如是教匪徒不仅在岭南作乱,在中原各地也都发生了□□,也是截杀那些预备在盛夏之时参加太后所筹办的讲经大会的游方僧人。
承圣帝责成各地知府严加追捕,话是传下去了,可承圣帝这心里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一日不平,他这个大周的天子心中便一日不安啊。
林鸿来见承圣帝,说起他欲携乔氏秘密往岭南查清如是教此番作乱事,言说他曾与如是教打过数年交道,知道他们的行/事作风,只需一两个月的时间,便可查清背后的事情。
林鸿沉声道:“如若背后无人弄鬼,臣数年前能将他们一举击溃,如今也照样能令他们全部覆灭!”
承圣帝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林鸿的腿的,可看林鸿又分明又是当初那气吞凌云的模样,承圣帝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林家老大老二都在岭南,他要是不允,只怕林鸿回府后也会如他一般日日悬心夜夜难安吧?
要真是有人做局,也只有深入局中,方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承圣帝最终应允了林鸿的请求,让他和乔氏带上足够的人手秘密前往岭南了。
林鸿自装上机括后,倒是常常在人前出现,这一去岭南一两个月不出现在人前必然会惹人怀疑的。林鸿遂叫林涧扯了个由头,他每逢换季都会腿疼,就是夏日好过些,可为了扯谎这次也是豁出去了。
他叫林涧同人说他每日装着机括走路弄疼了腿骨,结果旧日腿伤就叫他给弄得犯病了,林鸿无法,只得推了一切应酬,跟乔氏两个在府上好好清静清静养伤。
林鸿说他腿疼得很,没工夫应酬寒暄,一概来探望的人都不见,他年纪大,辈分高,又是国公爵位,他既说了这话,将军府也就没人上门探望了,纵有人来,不说不让进,但肯定是见不着林鸿的。
林鸿走后不久,承圣帝就在大朝会上颁布了圣旨,立太子生/母余贵妃为皇后,于下雨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承圣帝做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有太子妃了,即他的第一任皇后。先帝去后他登基为帝,第一任皇后是直接由圣旨而下成为皇后的,授了金册金印,但并没有举行册封大典。
到了余贵妃这里,她虽是承圣帝的第二任皇后,却得了本朝第一个封后大典,且看承圣帝的样子,这必是个风光无限的册封大典。
林涧到了细水营做京畿大营的大统领,这京畿四营久无大统领辖制,而四个营中灞上营和细水营有京城有换防调动,因此这两个营大部分时候都没有统领,只有副统领。
其中守备营和护军营是有统领的,水溶之前是冯紫英做守备营的统领,护军营的统领出身不及冯紫英,所以这四大营在那时候实际上就是冯紫英做主了。
后来水溶做守备营的统领,他行/事没有冯紫英那么霸道,但他的家世比冯紫英还要尊贵些,这四大营的主将们也就隐隐以水溶为首了。
为着水琛的事情水溶被革职,当初跟冯紫英亲近的主将们也都被清洗了,剩下的有些没参与过这两人坐的事情,可也不见得瞧得惯林涧。
林涧初时到任京畿大营,还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整治压服那些刺头,好好的将细水营给梳理了一遍。
他整日在细水营中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得了一日空闲假期打马回府,这人还没走到将军府就被萧煜派来的人将他强带去太子府了。
萧煜派来的人也不说什么事,就说太子有大事找他商议,让他定要前去。
林涧心里犯嘀咕,大事?能有什么大事?最近的大事便是下月的封后大典。
难不成太子怕封后大典出纰漏,想让他帮忙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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