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云被皇兄一句噎到无语,叹道:“皇兄你这副油盐不进的性子,皇弟可真替我那未来嫂嫂忧心,哪个女人嫁给你不得闷出病来。”
季承煜也不恼,语气不变,似是议论公务般一板一眼道:“我若娶太子妃自然是要性子沉静端庄的,难不成娶个如你这般不让人省心的?”
季凌云心知他是气恼自己先前不肯留下,非要待在白府结果险些出事丢了小命,只得收了笑脸正色道:“凌云知错了,任凭皇兄责罚。”
季承煜停笔看他,见季凌云一脸郑重其事,面上气色却仍是不及从前,只得叹了口气。
“你呀你,素日玩世不恭也就罢了,总归还有分寸,不想事关自身安危却是这般胡闹,你可有想过我和母后?”
季承煜自幼便性子沉稳,又居储君之位多年,更加养的不动如山,素来喜行不怒于色。能惹得他这般疾言厉色,季凌云知他是真的恼了,遂忙不迭的赔罪。
“是是是,此次之事确是我欠缺考量,日后我凡事必三思而后行,绝不再鲁莽行事,让皇兄和母后替我忧心。”
季承煜知他生来就是这般脾性,只得无奈摇头。季凌云见他面色稍霁,心思又转到了先前之事上,面上堆笑道:“皇兄是最了解我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与其劳烦你和母后耳提面醒,日日挂心,不妨让人日日就近看住我,岂不是省心多了。”
季承煜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不显,只不咸不淡道:“言之有理,那依你看何人适合担此重任?”
季凌云已然知道皇兄心如明镜,主动上前替之研墨,笑意吟吟道:“自然是能让我心甘情愿被之管束之人,皇兄你说呢?”
季承煜见季凌云这副模样,便想起幼时他坏了牙被母后责罚,便总缠着自己要糖吃的情形。唇边不禁溢出几分笑意来,笑骂道:“你这滑头算盘打的真是好,怎么,怕我从中阻拦?”
季承煜心中无奈,道:“如今也不必以你的婚事换取什么利益,左右这是你的私事,那白家小姐虽说家世薄弱了些,却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官家小姐,配你这不着调的王爷也算合宜。你且放宽心,此事我不拦着你。”
得了季承煜的保证季凌云便放下心来,此招虽看似荒唐,但有先前之事为辅,如今母后最是忧心自己的安危,凡事皆以此为重。
虽她从前最是看重门当户对,所以才对顾月瑶青睐有加,但如今为了自己怕是也顾不得那些虚荣,定能说服父皇转而为自己和白嫣然赐婚。
季凌云所料不错,佟氏回宫后再三思量,为母心慈,怎能忍受皇儿后半生凄苦,便也不再固执什么门当户对。如此到了次日午后,白嫣然再次被皇后娘娘的懿旨召见。
虽说白嫣然对自己再次入宫的缘由一知半解,但也由不得她做主,只得随着谢公公再次入了宫。到了凤仪宫她并未见到皇后佟氏,只佟氏身边得力的谷月姑姑前来传话。
那谷月姑姑对她倒很是客气,恭敬行礼后道:“白小姐,我家娘娘想替安王殿下抄经百遍祈福,如今经书抄了大半人却累倒了。安王殿下此事不便为外人知,奴婢便斗胆做主让谢公公将你唤来,希望你能将剩下的十卷经书抄了,如此娘娘也能安心修养。”
白嫣然闻言点头道:“能为皇后娘娘和安王殿下尽一份绵薄之力,臣女不胜欢喜。”
谷月姑姑领着她往凤仪宫的偏殿去,却是直直进了一间浴房,对上白嫣然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皇后娘娘一心向佛,对抄经祈福一事甚是虔诚,抄经前必要沐浴焚香,还请白小姐也一并遵循。”
白嫣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进了浴房绕过屏风,浴池中早已备好氤氲热水,有侍女上前来替她宽衣解带。谷月姑姑便垂眸敛神候在一旁,眼看着白嫣然的外衣层层剥落,待最后一件肚兜也褪去后,心口的一颗红痣甚是抢眼。
白嫣然简单沐浴过后,待重新穿戴整齐才发觉谷月姑姑已经不见了。她微一愣神,已有另一名宫女恭敬道:“白小姐,谷月姑姑吩咐奴婢带你去厢房。”
白嫣然随之而去,到了厢房里面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她收敛心思,宁心静气开始抄写经书,一入神便忘了时辰,这一抄便是两个时辰,待放下笔时方觉手腕已是酸痛的厉害。
她方才活动着手腕,门外候着的宫女已经进来手脚利落的整理好桌子,便引着她去了正殿见皇后娘娘。佟氏的面色瞧着确是有些憔悴,看着白嫣然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却也是极客气的,亲热道:“白小姐如今也是二八年岁了,可有定亲?”
白嫣然不想佟氏竟会问起此事,倒也无甚可隐瞒的,老实摇头道:“没有。”
佟氏点了点头,又问:“那可有心上人了?”
白嫣然面色绯红,又是摇头。佟氏点了点头,笑道:“你不必觉得羞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宫与你甚是投缘,便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顿了顿,她又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上心了,见有合适之人便替你留意着,如何?”
这让白嫣然能如何说,自是只能谢恩了。
赶着宫禁出了宫,这一路在马车上白嫣然一直在想皇后今日此举之意。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白嫣然总觉得皇后对自己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回去自然又是被齐氏一通询问,此次当真是去抄写经书,却引来齐氏的质疑。
“嫣儿,你同为娘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为皇后娘娘抄经之人不知凡几,咱们家既不算高门显贵,又不与佟家交好,你怎么就突然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一而再的召你入宫伴驾?”
白嫣然一时语塞,齐氏并非聪明人,然则事关女儿便不得不多几分心思。白宗林在一旁道:“无论因何,嫣儿能入皇后娘娘的眼是她的福气,你怎的还这副模样?”
齐氏却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这不是怕嫣儿哪日不慎出了岔子要被责罚。”
白嫣然安抚道:“娘亲放心,皇后娘娘日理万机,不过是一时兴起才召了女儿两回,哪里还会让女儿常伴左右。怕今日便是最后一次了,想来过段时日就将女儿忘了。”
齐氏也觉言之有理,便放下心来,白宗林却是微微侧目,但也并未说什么。
食不知味的用过晚膳,素心伺候白嫣然梳洗准备睡下,小丫头突然一拍脑门道:“等了小姐半日,奴婢险些将正事忘了。今日有丫头悄悄来告诉奴婢,说是昨夜夜半起夜,看到大小姐悄悄从后门回来,竟是昨夜胆大包天在外夜宿,也不知是再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白嫣然一怔,自赵姨娘死后白悦妤安分了许久,自己这厢又被其他事缠住了心神,一时竟将她忘了。
不过白嫣然也未觉得有多惊诧,她这个姐姐素来就不是能安分守己的性子。若白悦妤当真老老实实被关,白嫣然才会觉得奇怪。
“守门的老婆子可没这胆子放她出去,定是她想法子拿到了后门的钥匙。她自己可没这本事,看来这古妈妈当真得力,就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思了。”
和赵姨娘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白嫣然对赵氏身边最得力的古妈妈也算了解一二,此人有几分精明,却并非是个愚忠之人。
从前她对赵氏忠心耿耿,一来是见赵氏风光,二来也是赵氏有手腕。但如今白悦妤可什么都没有,若说古妈妈是顾念旧主情意,不怕连累跟随白悦妤,白嫣然是断然不信的,想来是被许了钱财好处才替白悦妤做事。
素心问道:“那是否要将古妈妈逐出去?反正她如今也不是府里头的人了,不过是仗着老爷顾念旧情赖着不走罢了。”
白嫣然摇头,不以为然道:“算了,白悦妤不是个本分人,即便没有古妈妈她也安分不下来,别打草惊蛇了。你派人盯着,看看她在与什么人往来,别给家里惹来祸事。”
素心点头应下,替白嫣然灭了烛火便也下去歇下了。白嫣然躺在床上缓缓舒出一口气,只觉今日着实是心累。
她并未将皇后娘娘今日之言据实说出,实是她也对皇后娘娘的心思捉摸不透。反正如何心思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索性静观其变。或许只是皇后娘娘一时兴起,她若说出来反而徒增烦恼,便只当没这回事。
白嫣然方才打定主意,三日后来到白府的一道赐婚圣旨便如晴天霹雳,将她的淡然处之击了个粉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白家嫡女品行端庄,恭谨端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
今皇五子安王年已逾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白家嫡女待宇闺中,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安王为正妃,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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