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还说你这不是偷的,分明就是偷的。”
“我没有,这是有人送给我的,我不是叫花子,我也没有……没有再偷过东西了。”
“哈,你们看,她自己都承认偷过东西了,她就是个偷东西的小叫花子!”
白嫣然一下马车就看到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的彤儿,女孩仍是当日那副打扮,发髻一丝不苟清爽的束在脑后,身上的衣服也是四处缝着补丁。
只是她此刻形容狼狈,膝盖处的衣服都被蹭破了,却一直护着手里的一串糖葫芦,就这么被其他孩子推搡的跌跌撞撞。
“你们这群泼猴,想要讨打是不是!”
素心小丫头气的双手叉腰吼了一声,那群孩子一见彤儿有人撑腰都跑的飞快,转眼就淹没在人群中没了踪影。
彤儿见到她们将眼睛里的泪水又憋了回去,红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白嫣然掏出手帕,躬身替她擦去脸上沾到的灰。彤儿眨了眨眼睛,两滴清泪还是掉了下来,她委屈巴巴道:“我真的没有偷糖葫芦,早上有个夫人突然晕在了前面,我去医馆帮她找了大夫,糖葫芦就是夫人醒后送给我的。”
顿了顿,她的小脑袋又低了几分,小声道:“上次偷钱袋的事情被祖母知道后很生气,祖母已经说过我了,彤儿绝对不会再偷东西了,否则、否则就会永远长不高的。”
白嫣然只是微笑点头,道:“我相信你。”
彤儿偷眼看了看她,这才略微放松身体。白嫣然牵着她的手往济安堂里走,问道:“你祖母的身体可好些了?”
彤儿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来,连连点头道:“孙大夫的医术好,祖母的身子已经都好了,孙大夫都说我们明日就能回家了。祖母也急着回家,说要多做些绣活还清你们的银两。”
白嫣然笑而不语,只随着彤儿一道进了济安堂。此刻已是正午,济安堂里人不算多,但伙计说孙大夫去出外诊了,小孙大夫这几日一直不见踪影,今日也是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进了后院,就见彤儿的祖母正帮着伙计一同晾晒院中的草药。彤儿松开白嫣然的手跑了过去,举着糖葫芦献宝的说:“祖母祖母,这个糖葫芦给你吃。”
彤儿的祖母邹氏看到彤儿的模样愣了愣,随即皱眉呵斥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怎么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这是又去哪里淘了,连衣服都破了。”
她并没有去看那串来之不易的糖葫芦,只蹲下来看着彤儿破了洞的裤子,似乎是在苦恼要怎么缝补。
彤儿扁了扁嘴,不死心的说:“祖母你先尝一尝糖葫芦好不好,这是我专门拿来给你的。”
邹氏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糖葫芦,眉头却是皱得更紧,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严厉。
“这是哪里来的?你哪来的钱买糖葫芦,不会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但白嫣然却听出其中的怀疑,上前解释道:“彤儿说这是她帮了一位夫人得到的谢礼。”
邹氏这才看到不远处的两人,一时也顾不得糖葫芦的来历了,忙拍拍手上的碎屑拘谨的问道:“白小姐你怎么来了,是来找孙大夫的吗?”
白嫣然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彤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刚才被别的孩子说是偷来的糖葫芦,衣服也是被人推倒时蹭破的,却一直护着糖葫芦,那般宝贝,原来是拿来送给你的。”
邹氏怔怔的看着彤儿,彤儿有些委屈又小心翼翼道:“祖母每天都要喝那么多苦药,彤儿想让祖母尝尝甜甜的糖葫芦,想让祖母高兴一点。所以那位夫人问我想要什么的时候,我说想要一串糖葫芦。”
邹氏顿时红了眼眶,搂着彤儿不住的摸着她的发旋,半晌才平复心绪说了句:“好孩子,好孩子。”
说罢邹氏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白嫣然,背过去摸了摸湿润的眼角,转过头来后对彤儿柔声道:“好孩子,祖母不喜欢吃糖葫芦,你自己去吃吧。”
看着素心又跑去逗彤儿,两人说笑着跑远了,白嫣然对邹氏道:“其实我今日是专程来找你的,还不知该怎么称呼?”
邹氏不太自在的扯了扯衣角,低声道:“老身邹氏,小姐随便唤吧。”
白嫣然颔首道:“邹家婶婶,听彤儿说你家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你和彤儿相依为命了。”
邹氏身子一僵,只默默点了点头。白嫣然叹了口气,道:“我无意要揭人伤疤,只是彤儿如今也不小,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总不能一直这般让人当做小叫花子。而且邹家婶婶你身子也不好,靠做绣活只能让你们祖孙俩勉强温饱,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邹氏神色窘迫,但还是道:“小姐放心,老身就是当牛做马也定会还上这些日子看病的银两。”
白嫣然摇头道:“我早就说过了,此事于安王殿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也并不需要你当牛做马还钱报恩。
我方才所言也并无此意,只是萍水相逢皆是缘分。我又喜欢彤儿那孩子,所以想问邹家婶婶愿不愿意随我回白家做事?”
见邹氏怔忡,白嫣然接着道:“我父亲是户部主事,哥哥也在朝为官,并不算什么高门显贵,但家中也需得几十仆从。
母亲那里正好缺一个妈妈帮着打理家中事物,我便想到了你。到时候彤儿也可以一道吃住在府里,但不算作家中下人,等将来长大了去留自由她自己决定,如何?”
邹氏想着不好一口回绝,也怕白嫣然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得道:“老身多谢小姐一番好意,但我、我还得回去想想。”
白嫣然也不恼,从之前邹氏执意回家就能看出她的抵触,若是今日能够一口答应才是奇怪,所以她只道:“好,过两日我去家中拜访,到时候你再答复我也不迟。”
邹氏还来不及推拒,就听一旁的伙计叫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白嫣然转头就见孙明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抬头看见白嫣然时愣了愣,随即眼中亮起光来。他几乎是冲了过来,对着白嫣然突然行了一个大礼,涨红了脸道:“白小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白小姐帮我寻个人。”
白嫣然说要回去的时候彤儿还颇为不舍,素心也摸着小丫头的脸颊道:“好好照顾自己和祖母,以后遇到人多打不过就跑,你一个小丫头要机灵点,别让自己吃亏。”
两人从前厅出了济安堂,迎面正好两个夫人来问诊,目光若有似无的一直粘在白嫣然身上。
等白嫣然走后两人便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起昨日安王在宫中的大手笔。一直以来安王殿下被迫成亲的谣言不攻自破,关于季凌云的风鎏韵事自然更添一笔。
如此谈资自然不只是在百官家中内部交流,不过短短一日已是京中上下人人皆知,舒月自然也知道了。
这些日子她不禁要饱受流言蜚语,还有个不知好歹的左承安日日来纠缠,让她不胜其扰。
憋着一口气,舒月始终没有住回自己买的宅子,还一直待在那个小破客栈里。如今左承安也在一旁的房间住下,她更是连门都懒得出了,日日在房中不是发愣就是抚琴解闷。
眼看着婚期逼近,她更是心浮气躁。好不容易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就又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即气的脸色发白,连迎面过来的马车都险些没能避开,亏的左承安忙将她拉开。
舒月虽有些惊魂未定,但看着一脸急切的左承安,一个念头突然涌了上来,她放软身子倒在了左承安怀中。
左承安果真急得六神无主,抱起舒月急得像个无头苍蝇,舒月在他怀中“虚弱”的说:“左公子不必忧心,奴家这心疾是生来就有的,也不妨事。只是近来心绪郁结才有些不适,回去歇一歇就无碍了。”
左承安将人带回客栈已是浑身大汗淋漓,见舒月仍是神色蔫蔫,又急得满头大汗。
“要不我还是请个大夫来吧,京中有不少名医,说不定能有办法根治你的心疾呢。”
舒月摇了摇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美人落泪当真是我见犹怜。
“奴家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治,即便再高明的大夫也不管用。只是……算了,左公子还是不要管我了,舒月本就是孤苦伶仃的命,何必连累旁人。”
左承安果然上道,立刻问道:“舒月你有何心结不妨跟我说,说不定我能有法子帮你。”
舒月含情脉脉的看他一眼,随即又撇过头去,婉拒道:“不,左公子,我不能拖累你,还是算了吧。”
左承安恨不得刨心为证,焦急表明心意。
“舒月你千万别这样说,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只要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最后舒月敌不过左承安的真情流露,只得说道:“当年你走后,我在红水苑曾遭歹人胁迫险些失身,幸而得安王殿下所救。若当真让那歹人得手,舒月定然宁死不屈!”
左承安本就对当年未能将舒月救出之事耿耿于怀,此时再听当时惊险,心中更是懊悔万分。
舒月观其神色,接着道:“当日的救命之恩舒月一直牢记在心,只愿来日当牛做马也要报王爷大恩。只是舒月身份卑微,王爷心存偏见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只求能当面向王爷道一声谢也好。”
左承安万万没想到舒月的心结竟是这个,他心中自然不愿舒月与安王这般的人流人物扯上关系,只是看见舒月眼中的期盼与憔悴的模样,最终还是一咬牙,道:“好,你且安心养着身子,此事就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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