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真楼?”
陆云卿听到梅若兰的辩解,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转过视线落在方才口出冒犯的恶骂身上,“你跟我说说,梅长老所言……是真是假?”
那地痞恶霸疼得满头冷汗,骤然被陆云卿提及发问,愣了一下,立刻像是找到了底气,面露狠色,狞声说道:“那老太婆说的不错!我们就是梦真楼派来闹事的,你可要想清楚!梦真楼可是这梦真城的主人,你得罪了他们,还敢对我等下如此狠手,绝对没好果子吃!
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们,赔偿医药费,否则老子闹到梦真楼去……”
陆云卿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淡淡道:“聒噪,掌嘴。”
话应刚落,于海便动了,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啪”,地痞恶霸被一巴掌甩得惨哼一声,吐出带血的两只槽牙,威胁戛然而止。
疯子!
连梦真楼都不怕,这群疯子是什么来头?
他捂嘴高肿起来的嘴,满脸恐惧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气质脱俗的妙龄女子,面上的狞色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看来有些人这在异国他乡的城里作威作福久了,便是连人话也不会说了。”
陆云卿微微笑着,视线转回梅若兰身上,轻飘飘地问道:“梅长老,你说本座所言,是也不是?”
梅若兰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竟是不敢再直视陆云卿,“阁主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陆云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地痞背后有梦真楼操控的影子,本座姑且信了。可梅长老,那所谓的寄人篱下,又是从何而来?”
“阁主,难道不是?”
梅若兰只觉得嘴里发干,可已经到了如此境地,由不得她不继续往下说:“此蛮国都城名为梦真城,是梦真楼的,而今小王爷失踪下落不明,小王爷身边的忠仆阿一也不曾出现在城中,尚不知是何人在操控梦真楼。
那背后之人即便知晓这梦真城能打下来,有我止云阁一份功劳,恐怕也不会顾念丝毫旧情。”
陆云卿听得微微颔首,示意梅若兰继续说。关于梦真楼的卷宗她看了大半,梅若兰不愧是年老成精,这些话亦是她心中所想。
而瘫在地上的那批地痞们听到梅若兰所说,顿时纷纷瞪大双眼。
此处居然是一个能配合梦真楼行军布阵的隐秘势力!他们一群无赖过来找茬,岂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领头的恶霸更是心中叫糟,眼中浮现绝望之意,原以为接下来的是一个肥差,没想到竟卷入两大势力纷争中,他们这些蚂蚁还不是分分钟就得翘辫子?
梅若兰见陆云卿同意自己的想法,心头顿时微松,声音也放缓,继续道:“阁主,虽然这次迁徙,梦真楼和咱们一样损失不少,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不可能是梦真楼的对手。
这次梦真楼屡屡骚扰,分明就是想表明一个态度,要么,咱们俯首称臣,要么……便是赶尽杀绝!”
梅若兰做出一个割脖子的动作,神情沉然,“阁主,现在梦真楼的种种动作还只是试探,若您真的一意孤行,怕是要将我等所有人都葬送在此啊。”
梅若兰将话说开,大堂内瞬间鸦雀无声,人心不稳,气氛霎时凝滞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座误会梅长老了。”
陆云卿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饶有兴致地说道:“那吗,梅长老觉得,本座该如何做呢?”
站在侧首的于海看到陆云卿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笑容,略微紧绷的面孔却是一松。
他早就看出梅若兰的不对劲,只是以他的身份,最多只能带兄弟们远走高飞,却无法拯救这个已经令他生出归属感的止云阁。
好在,陆云卿虽然年轻,虽然刚刚遭逢人生大变,却依然是从前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止云阁主。
梅若兰因此而小觑她,可真是大错特错。
“阁主愿听老婆子一言,自然是好事!”
梅若兰脸上生出笑容,脊背也直了起来,“老身觉得,现下咱们不宜与梦真楼闹得太僵,毕竟在梦真城生存,我们绕不开梦真楼的人,不如暂且低头假意归入梦真楼,也好休养生息。”
“休养生息?”
陆云卿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叹道:“梅长老啊梅长老……你的那些老兄弟们,也跟你一个想法?”
梅若兰实在摸不清陆云卿的态度,只是她既然已经问了,此刻倒也不必继续遮掩,索性点头道:“不错,除了老三还在犹豫,其余长老皆是跟老身一个想法,再折腾下去,止云阁就该散了!”
“那就散了吧。”
陆云卿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梅若兰,似笑非笑地说道:“梅若兰,你带着你那些个与你志同道合的老兄弟,现在就可以走了。”
梅若兰顿时愣住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过了片刻才不敢置信地问道:“阁主,您说什么?!”
“这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行了么?”
陆云卿面露无奈,转头唤了一句:“莫临。”
“来了!”
莫临一脸笑得很是灿烂,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卷宗来扔在梅若兰面前,“梅长老,这是你们要走的那几位这四年来为止云阁所做的贡献,折算成银两也有个百万两了。
不过!这次梅长老你既然想要叛出止云阁,钱财自然是给不得,而且梅长老知道得太多了,若是放在京城,怎么也不能让您老就这么四肢健全、平平安安地离开。”
梅若兰听得面皮子抽搐,跪着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老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既然止云阁已经离开京城,梅长老知晓的很多布置和秘密也成了过眼云烟,再加上阁主感念旧情,这次便网开一面,梅长老,您可以走了,您的那些兄弟们可都在门口等着呢。”
莫临说完,招了招手,脸上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你……你!”
梅长老指着莫临“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来,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脚掌发麻地立在原地,转头看着周围曾经是梅宫的杀手们竟无一人站出来,内心的郁愤顿时如火山爆发开来:“于海!!”
于海看了陆云卿一眼,上前一步,抱拳道:“梅前辈,有何要事?”
梅若兰听到这一声“梅前辈”,哪里还看不出他的态度来,气得眼前发黑,“你们这些个白眼狼!当年老身为了救你们吃尽苦头,而今老身念想着你们,想要带你们去往更高出好生过活,你们却非要跟着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眼睛都瞎了不成?!”
于海闻言面不改色,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承蒙前辈当年,在于某重伤不离不弃,可阁主对我等亦有救命之恩。于海为梅宫卖命二十年,怎么也该还清这笔账了。阁主这四年来待我等不薄,忘尘于我等更有授艺之恩,我等如何能背弃,转投敌方?
若真投了,那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你!”
梅若兰被这一番话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愣是没办法反驳,她脸色难看片刻,大袖一甩,老脸浮现冷色:“罢了,既然你执意在这条破船上继续苟延残喘,老身也不劝你,其余人等若是有意与老身去梦真楼发展,现在便随老身离开,老身……必护你等周全!”
此话一出,顿时有不少人露出意动之色。
“梅若兰,你无耻!”
江筑忍不住了,上前开骂,又被于海拦住,只是于海自己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阿筑,算了。”
陆云卿眼神示意江筑稍安勿躁,依然神态自若地坐在太师椅上,连身子都懒得起,“梅长老说的不错,今日本座顾念旧情,若是想跟着梅若兰去梦真楼的,径直离去便是,本座……绝不阻拦。”
话应刚落,顿时有一人忍不住站出来抱拳问道:“阁主,所言是真?”
陆云卿循声看到是一名铜面,面露微笑,轻轻颔首,“自然。”
那铜面被看得心底一阵发憷,又看了一眼面色沉沉的于海,犹豫了一下,竟又站了回去。
如此动作,顿时令周围铜面们个个面色诡异。
那铜面顿时有些遭不住了,小声骂道:“看什么看,我不过是替那些想走的叛徒问一句,又没说自己想走!谁要是走了,这辈子我都不认他这个兄弟,下次一定弄死他!”
场中个个皆是有武功在身,铜面声音虽小,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被他一阵闹腾,不知怎么的,心思都变轻松了很多。半晌下来,竟无一人随梅若兰离开。
梅若兰彻底坐蜡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此刻五颜六色的,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梅若兰。”
陆云卿起身随意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腰摆,笑容清浅,语气更是清淡,“本座不过拿去了面纱,你就觉得本座年纪轻轻好欺辱了?你可别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进的止云阁,面纱去了,人可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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