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女人一步一步的爬向苗普。
此刻,我似乎明白一些。
是的!
她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苗普在骗自己。
但是,这个人接了白玉瞳。
接了自己的白玉瞳,就是许下了承诺,就是自己的丈夫。
承诺是相互的。
苗普可以不遵守这个约定,她却不可以。
这算畸形呢!
还是痴情呢!
我说不上来。
终于,女人艰难地爬到了苗普的身上,伸出左手,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脸。
最后微笑着,躺在他的胸膛上,逐渐枯萎,化为一片焦黑。
如果这个冥婚成不了,女人的魂就无所寄托,只能烟消云散。
我站在床前看了好久。
最后,冲着昏迷的苗忠幽幽地说了一句:“老爷们在世,什么债都能欠,唯独情债不能欠。答应人家的事情,就应该做到。”
说完,把喜帘缓缓拉上。
摸了摸口袋,没有香,倒是还剩半盒烟。
取出三根,点燃。
向天三拜,向地三拜,向床上的一对新人又是三拜。
最后直起身来,把烟插进了香炉中:高声叫道:“礼成,婚定。”
这是冥婚的规矩。
虽然没有合卺,却可以合礼。
合礼,就是合法。
可惜,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女人的名字。
但从今以后,她有了一个新名字‘苗氏’。
她将和自己的丈夫共赴黄泉,再入轮回。
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再续前缘。
‘砰!’
就在发愣的时候,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伍三丁!
我怎么忘了,这小子还在和大东斗着呢!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成,没有再斗下去的必要了。
等我火急火燎地出了木楼时,只看到地上全是白纸。
长舌女人的手下已被消灭。
伍三丁和大东全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全是伤。
在他们两人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我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人。
寒守义!
此刻,他手里正握着一个好像炮仗一样的东西,死死地看着大东。
“你越界了。”
地上的大东看着寒守义,表情有些不悦。
寒守义傲气地看着他,将炮仗收了回去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有界,我却没有。”
大东没有再说话,那意思似乎间接承认了他的话。
转身看了看我,什么都明白了,呆呆地问了一句:“走了吗?”
他指的是长舌女人。
我点点头:“礼成,婚定。走得很安详。”
听到我这么说,大东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他说祖姑奶奶算是解脱了,但剩下的先人又该怎么办呢!
后来才知道,伍三丁和大东打到楼下的时候,遭到了长舌女手下的围攻。
关键时刻,寒守义出现了,他用那个炮仗一样的东西,把所有邪祟全都震死了。
离开大东,我们一起向飞云堡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他有话说,所以先感谢了一下。
他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我,抬头看了看伍三丁。
“哎呀!好困乏,我去抽根烟。”
后者识趣地走开了。
寒守义的出现不是偶然,我们走后,他来到苗家,想见我一面。
知道我们来了大东这里,才赶来帮忙。
“认得这个吗?”
他从怀里掏出那根‘炮仗’。
我看了看,这是一根麻雷子般粗细的铁管,里面塞着火药,以及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不认识这东西,却在上面看到一处符文。
看到符文的时候,我的心动了一下。
因为他和姥爷留下的铜片上的某个符文很像。
“你……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
刻有这种符文,说明和祭巫有关,难道寒守义和姥爷一样,是祭巫吗?
看到我的反应,他点了点头说:“看来你是认得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真的姓李?”
他又问出这个问题。
“大叔,你到底想问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姓李,我姓什么你才能满意呢?”
我终于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
他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才幽幽地说:“你要是姓余……就好了。”
“余开甲是吧!”
我点点头,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果然,寒守义惊了一下,看着我说:“你不姓李是吧!你是余先生的孙子,是吧?”
“不!”
我摇摇头:“我姓李,但余开甲是我的姥爷。”
“不可能。”
他忽然摇头,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谎言。
好像我如果姓李,就不可能有一个姓余的姥爷似的。
这冲突吗?
“非常冲突。”
他斩钉截铁地说:“那么我问你,李惊山是你什么人?”
“李惊山!”
这个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让我为之一愣。
随即马上想起来。
李惊山!
这不是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爷爷的名字吗?
“所以,你如果是李惊山的孙子,就绝不可能是余开甲的外孙。”
“为什么,你认识我爷爷?”
寒守义冷笑一声:“何止认识,拜他所赐,我的父亲就是死在这个人手里的。”
“什么!”
我猛然后退两步。
关于爷爷的了解,我几乎没有什么认知。
记得父亲说过,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失踪了,二十多年来,杳无音信。
除了这个名字之外,连张相片都没有。
他的经历,他的事迹,甚至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无所知。
而姥爷,也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人。
“当然不会提及,因为余先生和你爷爷是死敌。”
说到这里,寒守义的思绪回到了多年以前。
寒家世代守着老鸹沟山上的陵墓,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五十年前,一帮神秘人忽然闯入老鸹沟。
他们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询问陵墓的具体位置。
村民自然不肯,他们就大开杀戒。
寒守义的父亲、爷爷就是死在那场屠杀中。
而这帮人的头领,正是爷爷李惊山。
“因为他们要找白玉瞳。”
“白玉瞳?”
“是真正的白玉瞳。”
据说,陀噜国在迁徙到这里的途中,得到一颗很像眼睛一样的珠子。
在这颗珠子的指引下,族人到了飞云堡,成立了陀噜国。
所以,从那以后,白玉瞳就成为了陀噜国的象征和国宝。
灭国前夕,国王赐死公主,并为她修建了一座巨大的陵墓。
坊间传言,国宝白玉瞳就在陵墓之中。
“是的,你猜得不错。我们寒家世代守护的,正是陀噜国‘乌涂公主’的陵墓。李惊山此行的目的,就是白玉瞳。”
说到这里,他死死地看着我。
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那一刻,在他的眼里,我仿佛就是爷爷李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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