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以后，万初空并没有立刻动身去洗漱，手机上显示着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在他和祁迹通话的时候打过来的。
屏幕在短暂熄灭后重新亮起来，他看着上方闪烁的联系人名字，指腹在手机的边缘摩挲两下。
难得一部手机在他手上坚持这么久都没坏。这是个好兆头。
而后他接起电话，电话那端没有问他为什么刚才不接听，仿佛对此习以为常，只是叮嘱一番让万初空早点睡。
“你明天早点过来，你舅舅他们已经到了。”
万初空回答：“知道了，妈。”
翌日上午。
猫爬架的最顶端站着一只精致的布偶猫，男孩伸出手叫它的名字，猫咪甩着尾巴跳下来，相比之下躲在柜子下面的猫咪就胆小许多。
乔启锐低下头冲柜子下面叫了一声：“七七。”
门外走进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手里拿着一袋薯片，边吃边吐舌头：“乔启锐，你怎么爱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男孩眼看着刚露出一只爪的小猫又迅速缩回柜子底下，抬起头说：“那个是昨天去超市，我哥买回来的。”
女生把薯片随手放在茶几上，拿苹果啃了一口忿忿道，“所有薯片都买芥末味，肯定是故意的！”
乔启锐说：“我哥喜欢吃。”
“他？”女生微微提高嗓音，而后摇摇头，“我不信，除非他当面吃给我看。”
乔启锐看着那袋薯片又看看坐在沙发上的女生，眼珠转了转，“准确说是你喜欢的那个明星推荐给我哥的。”
女生一下弹跳而起，“你是说祁迹？！”
男孩眨了眨眼，“嗯，他好像说过他叫祁迹。”
女生面无表情坐下，又伸手拿出一片薯片放进嘴巴里，嚼两下吞进去，“乔启锐，你去外屋偷听一下我姥爷和你哥在说什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乔启锐瞥了她一眼，“我不要，而且你应该管我叫舅舅。”
女生：“……”
陈思颖把自己摊开成一个大字，深深叹出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万初空走进客厅，看到外甥女顶着一张过分灿烂的笑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做什么？”他问。
“亲爱的舅舅。”陈思颖半捧着自己的脸，刻意眨巴眨巴眼睛，“人家想问你几个小小的问题。”
万初空看着她，突然说：“你姥爷说你这学期成绩下滑了，正在考虑减少你的零花钱。”
陈思颖脸色大变，“什么？不可能！”
“我说着玩的。”万初空微微一笑，绕过她往客厅走。
乔启锐指着柜子说：“七七怕生，躲在下面了。”
万初空蹲下去朝柜子下面伸出手，但一句话都不说。
弟弟在一旁：“哥，你这样它是不会出来的。”
陈思颖则转过头，“舅舅！”
客厅里相差二十岁的俩兄弟同时看向她。
陈思颖再次软化声音，“舅舅，你应该也知道我想问什么，我不是你可爱的外甥女了吗？”
“你平常不会这么和我说话。”
陈思颖彻底垮下脸，“是啊，要不是为了我宝一生的幸福，你以为我想这么和你说话吗？”
见猫咪确实不会出来，万初空直起身把手指抵在唇边，貌似好心地提醒道：“小点声，被舅舅听到了会说你没礼貌的。”
陈思颖双手合十：“你不跟姥爷告状就谢天谢地了好吧。”
万初空看到茶几上被打开的薯片，问她，“薯片好吃吗？”
陈思颖：“你要听实话吗？不太好吃，但是一想到是我宝喜欢的口味，我就觉得可以接受。”
万初空挑起一边眉，“你宝？”
陈思颖：“对啊，祁迹是我宝，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你不止喜欢他一个人吧。”
“女人多喜欢几个有什么错吗？”陈思颖挺起腰板，随即又泄气了。
往日里万初空根本不会和她讨论这些，她追星的事情这一大家子没人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很叛逆，她追得光明正大，追得轰轰烈烈，再加上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成绩又一直不错就由着她去了。
但是万灵极其讨厌娱乐圈。
当初万初空决定回娱乐圈发展，全家人都特别惊讶，陈思颖以为自己找到个能懂她的人，结果万初空直接和她说：“我也不理解你为什么追星。”
陈思颖还记得初祁不意刚刚火的时候，她跟网上的姐妹打赌，这俩人铁定不会有任何联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她的亲舅舅！她还不知道这个人？表面看着好说话，实际上最为难搞，对网上热议的东西非但不感兴趣，还很有可能故意无视掉！
结果现实啪啪打她的脸，俩人不仅认识了，关系好像还很亲密。要不是她远在南方上学，一定第一时间冲回来问万初空，为什么要祸害自己的小白菜！
“表姐最近还好吗？”万初空问她。
陈思颖愣了愣，“我妈挺好的啊，这次是有工作才没来……不对，你别转移话题，你不想告诉我是不是？舅舅你到底怎么和祁迹认识的啊，你之前还反对我追星。”
万初空听她絮絮叨叨到一半，刚想打断她就听女孩说：“你也知道队里我除了付霜最喜欢祁迹了。”
“那就不是‘最喜欢’。”万初空说。
陈思颖愣住，一时间竟想不到如何反驳。
“所以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和祁迹关系真的很好……”陈思颖一副活在梦里的表情。
万初空率先声明：“我不会帮你要签名。”
“我自己有好吗，才不需要你帮我要！”
“也不会带你去见他本人。”
陈思颖撇撇嘴，“演唱会上我也是见过他真人的好吧，当然不可能有你那么近距离……还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才不会提这种要求！”
“是吗？那就好。”万初空随意说着，眼睛望向柜子。猫还是没出来。
陈思颖偷瞄他一眼，“那你告诉我，他真人是不是特别好看？”
“你不是见过吗？还要问我。”
万初空走进一点，离柜子近了一些。
“问问怎么了，肯定特别好看对不对，上次演唱会那个造型就很好看……他性格也很好又特别爱笑，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不被问到问题就不主动说话，会让人忍不住多关注他。”
到底还是年纪小，陈思颖一提到自己喜欢的明星话就变多起来。
万初空的目光终于落在女孩身上。起初他不明白那样的狂热，女孩子的房间里贴满了海报，堆放周边，为屏幕里永远触碰不到的偶像欢呼呐喊，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即便没多少人能理解。
“舅舅你和他接触，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思颖的眼里有期待，眼神闪闪发光。
万初空以前也不理解这样的眼神。
但是他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见过，很纯粹很真实，祁迹常常用那样一双眼睛看着他，对他笑，或者说一些令他意想不到的话。
“就和你说的一样，很爱笑，脾气好，怎样都不会生气。”
陈思颖笑起来，“对吧，他真的很好。”
万初空看向她，“你好像很了解他？”
这话在陈思颖听来完全是挑衅，“当然了解，好歹是从他们刚出道就开始关注了！”
没想到万初空接下来说：“那你知道他平时出门是戴眼镜的吗？”
陈思颖愣住两秒，就这两秒里，万初空说：“他还喜欢吃布丁。”
这就是挑衅吧！
自己可是追了lullaby6三年，她舅舅不过是当了祁迹半年的互联网老公！
牛气什么！
陈思颖一握拳，“祁迹以前更爱笑，现在变得内敛不少，说话也会斟酌，他还特别喜欢猫！”
她竭力寻找万初空所不知道的祁迹的另外一面。
万初空好像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比现在更加年轻更加懵懂的祁迹，那不是更像小猫了吗？
却不是躲在柜子底下不肯见陌生人的那一只。
听上去比现在活泼多了。
他仅是轻描淡写地说：“嗯，他跟我说过自己喜欢猫。”
陈思颖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说的也是，人家在cp榜都是有姓名的，自己却只敢在专辑排行榜上叫嚣“宝宝，麻麻爱你”。
倒没有细想她舅为什么要和她较这个真。
但气势上不能输！
陈思颖说：“那你知道祁迹收礼物那件事吗？”
万初空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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