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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大概能记得我的人已经很少了,正如我能记得的人那样的少。多少个春天与秋天过去了,另外的新的春天和秋天又来临了,正如无数个日夜都荒芜而颓废着,尽管时空得到了永恒,可是还是需要痛苦的挨着,挨着生活的磨难以及比磨难更加难以承受的日复一日的平凡。
大概,已经很少有人能回忆起许多许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们在做些什么,那样的夜晚,太多又太平凡了,刚刚出生的和熟睡的或者难以入眠的,都不会在回忆起那个几乎与昨日的一样的夜晚。可是,也正是许许多多这样看似平凡的夜晚,却让那些注定平凡的人了他们的改变一生。你,能听见吗,来自那个夜晚的声音,那是自心底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民国十七年(1928年),那年我只有17岁,生活在北方的一个小的城市的郊区,那时候算起来,我的家庭也算是中下等生活,父亲守着祖产,做着小生意,母亲在家带着我和弟弟,家中还有几亩薄田,1o岁的时候,母亲将我送进附近的私塾中,尽管在当时来看,旧式家庭女孩子上学是在奢侈不过的事情,而生于书香门第的母亲忍着非议和质疑,送我进了私塾,即使到了许多年以后,母亲仍为当时的举动感到骄傲。我的母亲,常年的沉浸在年幼时,外祖父家中鼎盛的样子,洋房、大烟、姨太太及一大堆的正出与庶出的孩子们,每每此时,我都能看到母亲眼中的兴奋,每次说道外祖父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母亲对他的依恋,4个儿女中,外祖父最疼爱的就是他的二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母亲14岁的时候家道败落了,外祖父死于过量的吸入鸦片,大哥(也就是我的舅舅)赌博输掉了一部分财产和洋房后不知踪影,第四个姨太太带着小儿子卷走了家中所有的珠宝、饰和现钱后不知去向,留给我母亲和小姨的,只有一堆烂摊子和剩余的一些田地。
我猜想那个时候的母亲一定很艰难,家中死的死,跑的跑,我的外婆在那的许多年前就过世了,余下的姨太太们,看到家中已经无法依靠,收拾了体己回走的走,跑的跑,丢下母亲和小姨这两个没有价值的人。
母亲说,那个时候,她每天都会搂着7岁半的小姨流眼泪,她知道,自己的满腹经纶实际上毫无用处,那些清高的哲人们所教会她的安贫乐道与随遇而安,丝毫没有改善她和小姨每天对食物的渴求以及对昔日生活的眷恋。
母亲咬着牙,当了一些田还清了债,然后,找到家族中的族长,对他说:“帮我找一男人吧,无所谓好坏,只要能让我和我妹子吃饭就行。”
还好遇见父亲,一个本分的生意人,没有远大的理想,更不羡慕鸿鹄之志,唯一的目标就是打点好祖业,说到祖业,不过是一间小小的药铺,两个学徒,一个坐堂大夫,在就是父亲这个在太阳下略显苍白的掌柜。
记忆中的父亲,永远是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副阴沉的表情,很少见他笑,据说,他很年轻的时候背就驼了,并非源自生活的重压,我猜想那个时候的父亲一定有某种疾病,大约是肺病也许是肝病,他自己似乎是知道的,原本世代都是经营着药铺,总会有些耳目熏染,只是,直到他死的时候,都没有向我们透露过他的病情。
他到是一直都很疼爱母亲和我们,即使在家中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会时常买一些泥人、糖果之类的哄我和弟弟,尽管,父亲没有接受过特别正规而高等的教育,却并不像那个时代的人一样重男轻女,在我那些已经遗忘的甚至无法拼凑起来的记忆的碎片中,时常会涌现出那样的画面,即,某一个初春的下午,父亲抱着我坐在家门口的石墩旁,午后的阳光温暖而舒适,空气中充满着融化的雪水的味道以及父亲对我无法表达的爱,那个下午,父亲在一个游街卖货的货郎手中给我买了一只风车,我至今都记得,他用左手在上衣的口袋中套出了钱,然后,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接着,慵懒的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挑出一个大子递给了货郎。
直到今天,我都感谢着父亲对我的爱,而那个风车也被我保存了许多年,最终在无数次的搬家和逃亡中,遗失了。
我出生的那一年,也就是母亲嫁给父亲的第二年,没有出现在我记忆中的小姨去世了。
她地死亡成了父亲和母亲一辈子地伤痛。我略微懂事地时候。还能听到附近地老婆婆们私底下悄悄地议论起这件事。据说。那年母亲地大哥找到了母亲。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两年没见了。大舅见到母亲地第一件事竟是要钱。他还是痴迷于赌博地。他那颗聪明地脑袋里明明知道赌博给他带来地恶果。却还忍不住地跳进别人地陷阱。他问母亲要钱。母亲自然是没有给他。据说。当年地大舅软地硬地。用尽了各种手段。父亲当年甚至都报了官。也许。就是父亲地这种举动惹怒了他。某一个清晨。他在巷子口拦住了代替母亲去药房拿药地小姨。他抓住了她。然后把她卖进了窑子。换得大洋三十块。刚烈地小姨在他走出门口地时候用剪刀刺进了自己地喉咙。母亲知道地时候。已经是中午。
母亲不顾怀着身孕。一面哭一面跑。刚刚跑出家门就被隔壁地文婶拉住了。文婶死命地拉着接近疯狂地母亲。我猜那个时候地母亲一定听不到别人地声音。直到后来。母亲哭累了。呆呆地瘫坐在门口。文婶唤来一群大妈守着她。一直等到天黑父亲从衙门回来。
母亲见了父亲。似乎见了仇人一样。狠命地打着父亲。一面打一面骂。父亲并没有说什么。任凭她地打骂。打累了。哭累了。父亲和文婶架着抽泣地母亲回了家。
直到我出生前。母亲几乎没有笑过。痴痴呆呆地躺在床上。痴痴呆呆地坐在门口。痴痴呆呆地站在天井地中央。她始终无法面对小姨已经死亡地现实。大概。她已经将这件事地全部责任都压在了自己地身上。甚至到许多年以后。她还是无法听到别人谈论起小姨。每到此时。她就像疯了一样地哭泣与叫骂。
大概。她是疯了。
这是多年以后。当我年老地时候。回忆起母亲时候地想法。或许。当时地她有一些间歇性地精神分裂。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我上学的时候,弟弟已经3岁了。
我是喜欢读书的,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个看似严厉的老学究,其实,我一点都不怕他。甚至,在某一个时期,我和他竟成了忘年之交,我时常向他请教书本和书本以外的知识,他也愿意用我的各种幼稚的提问打空余的年老时光。他也会和我说一些历史,满清末年的历史。什么李莲英身异处啦,宣统皇帝不应该退位啦,每每说道废除科举,他就会拍这桌子痛骂,他的心底始终留有对科举考试的迷恋,毕竟,在十载寒窗后,他换不来一纸功名。
这位老师,无论初夏秋冬都穿着长袍马褂,黑色的上衣,细长的袖管和青色的袍子,直到许多年后他去世的时候,还是念念不忘满清复辟那无法实现的梦想。那个时候,我也会在思想里嘲笑他,复辟了又能怎样,你还能继续考功名吗?当然,这种嘲笑他无法听到。
说到私塾,也算是我童年里最重要的一方面的记忆,私塾中算我在内只有5个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全部来自同一条街,住在巷尾的周文斌,读书的时候已经13岁了,他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家中让他读书,不过是为了识几个字,果然,他只读了不到一年。而整条街家中最有钱的,我的远房表弟姜子鹤,读书的时候只有8岁,教书的先生也是他家请来的,这个表弟并不是很爱读书,加之是独子,家中少不了溺爱,多年以后的他竟成了臭名昭著的地痞,那时,他的家早已败落,后来,在一个寒冷的清晨,人们在一所老房子的屋后现了他,他的身上插着一把刀,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年,他只有33岁。
多少年过去了,想起这些陈年旧事还是会有一种微笑的冲动,的确,童年的那些时光是多么令人愉悦。也许,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一段时光,让人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我知道,那些回忆大部分都是美好的,会让人在回忆之后进入甜美的梦乡,甚至,在梦里还会继续下去。这样的梦多么的美好,我宁愿继续做下去,一辈子也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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