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鸶庭将濮阳宗政的话记在了心中,每日都燃了一根黑甜香在屋里。等沈蝶烟知道自己每日都闻了黑甜香时,已经是过了好几日了。虽然闻着这种味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可是,一想到这是百雨金的心上人送的东西,难免就觉得可惜。
濮阳宗政每日都要注意那盒子中的黑甜香的数量。他知道此刻的沈蝶烟看起来也许是与平时无异,但是,他不知道她对黑甜香究竟有没有成瘾。
沈蝶烟还是吃饱就睡,睡醒了就接着吃,倒也没有觉得这日子有什么奇怪的。可是,等她知道自己这个人有哪里是不一样的时候,却是晚了。
点香的事情一向是由认真细心的鸶庭来做的,可是,那日鸶庭正好有事耽误了一会,前一根香燃尽了好久,她才记起来该续上了。5。等她捧着刚刚点起的黑甜香推门而入的时候,被屋子中的状况惊呆了。
沈蝶烟趴着床榻边的地上,身子紧紧地蜷在一起,一手抱着头,一手抓着床栏,手指几乎都已经扣掉了一些木屑,指间血迹斑斑。鸶庭吓的将手里的香都扔出去了。她一边喊人一边往沈蝶烟身边冲:“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沈蝶烟原本抓着自己头的手一下子就掐住了鸶庭的手臂,似乎是痛苦的连人都认不清了,嘴里不停地喊着:“我难受,我好难受,我快要死了”之类的话。
“夫人,您究竟是哪里难受,你快松手,别去扣那木头了。1。”鸶庭说着,就伸手去掰沈蝶烟手。沈蝶烟此刻的力气,大的惊人,鸶庭也不敢使用蛮力,免得伤着了沈蝶烟,只好拉下床榻上的被褥,勉勉强强塞进了沈蝶烟手中。
雀鸣听到动静后也跑了进来,本来还是想嘲笑下鸶庭这番难得的惊慌失措,可一见着这幅局面,连她都懵了。她站在大敞的门口,愣了好一会后,忽然像是跳起来的小马,撒腿轿跑。
沈蝶烟的身子蜷缩的厉害,喉咙间,一直出种暗沉沙哑的声音。鸶庭看着她不能自已的癫狂自虐的样子,只好伸出手固定住沈蝶烟的手腕。沈蝶烟的双手被固定住了,抬脚就是乱踢,也不是要踢鸶庭,只是双腿又是踩又是蹬的,力气大到跪在她身边的鸶庭都能感觉地板的震动。3。
“夫人,您这样究竟是怎么了,你忍一忍,千万要忍一忍,医官很快就来了,很快的。”鸶庭不敢松开沈蝶烟的手,只能由着她乱踢乱蹬。
就在鸶庭手足无措的时候,沈蝶烟忽然安静了下来,猛然间就一动不动了。鸶庭既奇怪又担心,手刚准备松开,沈蝶烟忽然猛地坐起上身,幸亏鸶庭又将手握紧了,才没能让她给挣脱。沈蝶烟的情绪却来越癫狂,她头凌乱,眼睛微微范红,可人却苍白无力的厉害。
沈蝶烟对自己的这一双被鸶庭制住的书似乎已经失去了兴趣,连腿脚都是老老实实的。9。.然后,更让鸶庭胆战心惊的一幕出现了——沈蝶烟此刻是仰躺在地上的,她痛的眼泪铺了满脸,一下一下的上下摆动着自己的脑袋,重重的撞到地面上。
“夫人——”鸶庭刚送开一只手准备护住沈蝶烟的头,可是,有只手臂她的度还要快。那只手在沈蝶烟的脑袋将要砸到地板上前,忽然钻了进来垫在中间。
“宗主大人?”鸶庭见着来人居然是濮阳宗政,又惊又喜,“大人,夫人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濮阳宗政抱起沈蝶烟,用一双手紧紧地她挟制在自己怀中。5。他迅扫了房间,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壁板上滚着的一跟黑甜香——
濮阳宗政暗暗觉得这就是要出大事了。
他在来三晖殿的路上,正好遇到朝外面飞奔的雀鸣。雀鸣虽然不清楚情况,但是还是把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迅的说了一遍。结果,雀鸣话才刚刚说完,濮阳宗政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虽然雀鸣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是濮阳宗政还是朝着最不好的方面想去了。刚才他还没有进主屋,就先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与说话声,自然,还有一种“砰砰砰”的沉闷声音。宽阔的房门敞开,濮阳宗政正好看到沈蝶烟以头撞地,那触目惊心、与自残无异的举动。7。他飞身上去,迅的将自己的手手掌朝上的垫在地板上,沈蝶烟的头正好砸在他的掌心,贴在地面上的手背就这样被狠狠地碾了一下,自然很痛。但是,由此可见,沈蝶烟究竟下了多大的力,对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留情。
他将人紧紧地困在自己的怀里,同时对鸶庭喊了一声:“快去把那黑甜香点上。”
鸶庭当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本能的觉得不是宗主大人这话说错了,就是自己听错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点那香?濮阳宗政见鸶庭没有动作,袖子一挥就将人扇倒在地:“蠢东西,愣什么愣,还不快把东西给点上了。”
鸶庭不敢再怠慢,连忙将地上的黑甜香捡起来,又从袖子里摸出火绒,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她颤抖着手点了好几次才将线香点燃。5。濮阳宗政看着那烟气就如看救命恩人一样。他瞪了鸶庭一眼,鸶庭连忙凑近些,双手将线香捧到沈蝶烟跟前。
濮阳宗政紧紧地箍紧手臂,沈蝶烟一直在挣扎,后来干脆就在濮阳宗政身上泄,又是咬又是抓的,仿佛这么做,身上的痛苦的就会少受一些。
她本来还是好好的待在房间中的,可是慢慢的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就有些不一样了。整个人,一会热一会冷的,更甚至是,一半冷一半热,胸口处像是用绳子紧紧缠着一样,卡住阻断了所有的气脉。更让人害怕的是,这种难受并不是平时的头痛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另一种不可言喻的痛苦,像是反反复复在火里煎烤着冰水里冻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感觉能好受些的地方,每一寸皮肤、肌肉就像是有蚂蚁在啃着咬着一样。6。
她这么的痛,痛的甚至已经到了她怀疑自己立刻就要死去的地步。
黑甜香的烟气渐渐散尽融进空气中,濮阳宗政屏息等着,慢慢的感觉自己怀里的沈蝶烟竟然也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了。等到最后,她虚脱的躺在濮阳宗政怀中,捡回一条命般的叹了口气。
沈蝶烟才抬头,就先看到了濮阳宗政脸上的一道道血痕。她本能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现两只手都是血迹斑斑,尤其是右手,指甲都被磨去扣掉了好多,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疼。8。而左右,每个指甲上也是沾了血的,甚至带着一小片的皮肉。
“对不起。“沈蝶烟刚说完这话,眼泪又滚了出来,仿佛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与辛酸。沈蝶烟轻轻抚摸着那一条条的血红影子,心疼不已,哭倒在濮阳宗政怀中。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忽然就跟疯了一样,全身上下难受的紧,连我自己都没法子控制住,这是什么病,为什么能疼成这个样子……“
沈蝶烟的话就像是一个锥子,一字一下,都戳在了濮阳宗政的心上。2。
濮阳宗政将人抱起,送到了床上:“没事,有我在,无论是什么病,都是能治好的。不过,下次可一定要注意了,这黑甜香是不能断的。你看,平时点着它的时候你都好好的,这香气烟气一停,你的头疼病就犯了。”
“这不是什么头疼。”沈蝶烟紧紧拉着濮阳宗政的手说着,“那绝对不是什么头痛,头疼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也很低,语气却很坚定。
在她抬眼的一瞬间,正好看到濮阳宗政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她像是抓到什么似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这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你跟我说实话,我一定要知道的。”
“烟儿,你放心,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濮阳宗政的保证此刻在沈蝶烟耳中听起来就是一种敷衍。她送开濮阳宗政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他:“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没有。”濮阳宗政微微弯腰轻声说着。
“濮阳宗政你还敢骗我,你这一句明显就是敷衍。”沈蝶烟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濮阳宗政连忙将人半搂半抱着扶起来。沈蝶烟靠着床栏坐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濮阳宗政,一分都没有转移:“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你以前告诉过我,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瞒我一丝一毫的。而如今呢,我都是要快病死了,你却连我得的是什么病都不告诉我。”
“不准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若死了,还有我陪着。”濮阳宗政掩住沈蝶烟的嘴唇,不让她在自己咒下去。沈蝶烟推开他的手,不依不饶的问:“我究竟是怎么了,你倒是给我一句话呀。”
濮阳宗政有口难言,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一件不慎要紧的事情来。刚才,沈蝶烟说的那番话来,莫不是他说过的次数太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为何连他都忘记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对沈蝶烟说过的这话,究竟是在她服下珠帘隔后,还是在这以前?
进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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