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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鸣累的气喘吁吁请来的医官自然是无用武之地了。她看着鸶庭站在门口,也不敢在这房门口打听。拉着鸶庭的手拿双水汪汪的眼睛问怎么回事。鸶庭一翻眼,手一指,然后就没了任何动作了。
雀鸣只好老实的站在一边。还没等一会,濮阳宗政就拉开门缓缓的走出来了。雀鸣请来的医官是经常给沈蝶烟看诊的那位,这一段时日来,大部分都是往三晖阁跑。即便现在是看不到病人也查不了诊,但是他也不敢走,人就站在廊下。濮阳宗政轻手轻脚的又把门带上了。
“她睡着了,你们别吵着她了。”
“是。”鸶庭雀鸣两人连忙垂着头小声的答应着。
濮阳宗政交代完这话后,居然又朝着鸶庭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为了何意,像是很随意一般说了句:“她对你这脸的一个小伤倒是挺上心的。5。”
闻言,鸶庭连忙就跪下了,并不求饶解释,只是将头抵在地板上。濮阳宗政也没有再说些别的什么,转身沿着木廊朝着主屋后面的方向绕过去。
雀鸣与鸶庭等了好久,估摸这人应该离的远了,这才一个扶一个靠的站起来。雀鸣朝着濮阳宗政离开的方向问:“宗主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南吕楼吧。“鸶庭拉拉自己的裙子冷静的说。
“咱做丫鬟的真苦命,为了咱们自己着想,也该让夫人对宗主大人千依百顺才对。”雀鸣忽然这样说。鸶庭白了她一眼,将膝盖处的裙子抻了几下后,人又站回门口了。
鸶庭猜濮阳宗政要去南吕楼,这倒是真的。1。南吕楼与三晖阁仅仅只隔着一高一矮的两堵墙以及墙之间的园子。南吕楼与三晖殿都还各自开了一扇小门。这样一来,距离更近,来回更方便了。自然,这也成了百雨金受宠的一个有力证明。
濮阳宗政一门心思的往百雨金那边去。身后跟着衡天青影两人,而那位被请来却没有悬壶济世的医官,却还没有出殿门,就已经不明不白的成了三晖阁花池中的鱼食。
百雨金似乎提前就知道濮阳宗政会去,一见人来也不吃惊,就朝小丫鬟摆了摆手,让她先退下了。濮阳宗政人还在院子中的时候,百雨金就已经迎了上来,笑着问:“宗主大人,您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莫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濮阳宗政盯着百雨金就问:“烟儿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却不知道她还有那些毛病?”
百雨金苦笑,刚开之前退出去的小丫鬟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碗浅底的薄胎茶碗,莹白的碗里趁着淡绿色的液体,越趁得那茶水的颜色清亮澄澈。2。百雨金接过茶捧到濮阳宗政面前:“这碗语前愁煎了半个时辰了,宗主您来的正是时候。”
濮阳宗政心中不悦,张口说:“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百雨金将茶放在濮阳宗政手边,脸上并不带着笑意:“宗主大人这是何意,能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心的?”
“百雨金,烟儿究竟是怎么了。她人若是好好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有这些病痛?”
“宗主大人,您这又是何意?我又不是什么医官,这事怎么要来问我?况且——”百雨金看向濮阳宗政认真的说,“您又是怎知这是无缘无故额的病痛?”
“你若是不知道,那你为何会送烟儿那种香料,你若是不知道,为何还这么一脸的冷静?”濮阳宗政盯着百雨金,一字一顿的说。1。
百雨金将茶推到到濮阳宗政手边:“茶冷两分,正好入口,宗主大人请。”
濮阳宗政看了看那碗茶,眉头不着痕迹的撇了下,抬手将以无根水,七瓣雪华煎成的语前愁一饮而下。百雨金笑着说:“如此豪饮,真是糟蹋了这一碗茶。”
“百雨金——”濮阳宗政沉声一喝,房中的小丫鬟被这声音都吓住了,只有百雨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甚至有些满无表情的感觉。
“宗主大人即便是知道了这疼原病因又能怎样?”百雨金反问了一句,“您该不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十三殿未来的帝后被人用珠帘隔变得呆呆傻傻的吧,而这下药的人,竟然还是宗主大人您。8。”
“你这意思是说,烟儿会这样,是因为珠帘隔的原因?”本来还是有些冷嘲热讽的不满气话,濮阳宗政却从中听出了蛛丝马迹。他的声音忽然就提高了几分,只差指着百雨金的鼻子质问:“你不是说有能耐除了珠帘隔中的毒性么,今日竟然敢又说出这种话。”
百雨金苦:“宗主大人莫非是忘记了,是谁,刚开始的时候苦口婆心的劝,劝不了后,又割开了的腕子放出了几碗血去化那珠帘隔的毒性。”
百雨金说这话,并不是抱怨或者邀功,只是很平静的陈述这样一件事实罢了。2。更何况,濮阳宗政这幅急火攻心的模样,怎么还能指望这人有些良心现能记得自己的好来。
濮阳宗政不说话了,百雨金知道他这样并不是因为理亏或者别的。果然,还没一会,他又开口了,只是少了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既然毒已经被除去了,烟儿为何还会收那些病痛所扰?”
“珠帘隔本来就是一种毒。”百雨金答道,“既然是毒,又怎么能又不伤人的?”
濮阳宗政愣住了,半晌才说:“你明明知道,却没有跟我说?”
“所以,我才送去了黑甜香。宗主大人您连她的记忆都舍得抹去了,何必再要担心这些小痒小痛?”百雨金一副坦荡模样,别说是她,就连心中憋着一口闷气的濮阳宗政都说不出她的一句不好的话来。3。
“那以后——”
“黑甜香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宗主大人还担心用不起么?”百雨金打断濮阳宗政的话,“不过,那东西是能上瘾的。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不上瘾,你也是会整日燃着那黑甜香,舍不得她难受一分一毫的,这上瘾不上瘾的,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濮阳宗政听完了百雨金的这番话,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却不是为了自己给沈蝶烟用了珠帘隔而后悔,而是自己在用过之后,居然还留下了这么多的隐患。百雨金说的不错,别说是黑甜香,就是别的东西他也能保证不了短了沈蝶烟一点。但是,没有人愿意整日与这些灾痛相伴,甚至是过一生。尤其,这人还是他的烟儿。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百雨金板着脸:“宗主大人,您用的是珠帘隔。7。”
没错了,他给她用的是珠帘隔,从不失手的珠帘隔。
濮阳宗政离开南吕楼后,又回三晖殿去了。这次是从正门远远的绕了一圈,经过殿墙外的那株合欢树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想起一件事情来。
沈蝶烟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屋子一个人都没有。濮阳宗政心情顿时就有些不快,主屋前前后后转了两圈才见到人。沈蝶烟正带着鸶庭雀鸣在园子里,拿着青竹制成的鱼竿摆弄荷花池里的锦鲤。濮阳宗政看着沈蝶烟坐在九曲廊桥探身用杆子拍击水面的样子,忽然想起那估计要和沈蝶烟常伴的黑甜香来。那种东西,似乎是不用不行了,既然上瘾了,那是不是只要满足了便好……
濮阳宗政这才安慰完自己,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自己去找百雨金前,见着那呆站一边没什么用处的医官,一时间控制不住怒气,将人一掌扇进了这荷花池中——濮阳宗政转头看着衡天:“池子里的脏东西呢?”
“青影已经弄出去了,绝不会污了夫人的眼。5。”
听到衡天的回答,濮阳宗政这才放心的朝着沈蝶烟走过去。濮阳宗政刚上廊桥,沈蝶烟就看到了他。她朝濮阳宗政挥挥手后,将鱼竿交给了旁边的雀鸣,手臂伸直,指着池子,嘴巴上上下下开阖着,濮阳宗政耳尖,清楚的听到沈蝶烟在说:“就是那条通红的,头上有块黑斑的,就是那条,你给我钓上来,我要养在屋子里。”
雀鸣有些无奈的说:“我这能不能钓到还是个困难,您居然还点起菜了,我怎么可能办到。2。不然,让鸶庭下水给你摸去,她这擅长。”
雀鸣的话刚说完,头上就被鸶庭用帕子扇了一下。雀鸣一手举起鱼竿,一手捂着自己的头顶:“我说错了么,寺蝶湖里的小鱼小虾哪个不知您鸶庭大姐的名声,嘴下绝无漏网之鱼。”
鸶庭又是一下子:“你这个吃虫子的东西没资格说我。”
眼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要吵起来,沈蝶烟捧着下巴正笑着看戏。忽然,一道白影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沈蝶烟只看到那影子在水波上一点,随即又飘落到自己的眼前了。
濮阳宗政衣未沾一滴水,手微微握着,沈蝶烟只看到一点红色的鱼尾露在外面。
“你捉住了?”沈蝶烟惊叫一声,可还没来得及欢喜,又出更响亮的喊声:“盆,拿盆来,随便什么瓶子都行,别干死它了……”
濮阳宗政也是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可是被沈蝶烟这么大呼小叫着,也有点手忙脚乱的意思,更可恨的是,那尾红鲤也趁着这时机开始挣扎,一片的兵荒马乱。
沈蝶烟正要推着濮阳宗政往主屋的方向跑去的时候,鸶庭忽然捧着一片莲叶凑到沈蝶烟面前,莲叶中,盛着一汪清水。
沈蝶烟高高兴兴的走在濮阳宗政身边,偶尔探头看看他手里捧着的那片莲叶中的小红鲤。濮阳宗政见她精神很好,就问:“头可疼了?”
“不疼了,你去哪里了,我才睡着一会你怎么就不见了?”
“去找百雨金问问你用的那黑甜香的事。那东西,你以后要常用了。”后一句话,濮阳宗政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也让跟在身后的鸶庭雀鸣听的清清楚楚。
沈蝶烟倒也没说什么,刚刚进屋就喊着鸶庭找东西来养这鱼儿。合适的物件没找到,沈蝶烟却现了桌上的高颈瓶中插着几枝开的正好的合欢。濮阳宗政看着她的模样,就说:“鸶庭个子小够不着,我却是能够着的。”
沈蝶烟一愣,还没有问些什么,鸶庭正好准备好了一直扁圆的大肚墨洗,盛了点清水后放到了花瓶边。濮阳宗政将莲叶中的鱼儿到进里边。
沈蝶烟看着这白水映着红鲤,之前的欢愉忽然就消失了。
进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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