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小廖（三）
方小妹给廖老板打了几次电话以后，在一天的早上，廖老板终于露面了。
在廖老板的办公室里，廖老板再也不像平常那样，而是有点儿邋里邋遢的，胡须都没有刮干净，情绪感觉到很低落。
方小妹站在廖老板的对面，感觉到廖老板的异样，还是急切的问，“廖老板，现在成品库已经堆满了，该走的几批货都没有走成，现在工厂已经停产了，因为生产出来的产品没有地方放了，原料也供应不上，公司到底怎么了呢？”
廖老板皱着眉头，对方小妹说，“方小姐呀，问题很麻烦的啦，我们做加工贸易的，现在出口遇到了很大的问题，国外对我们实行贸易壁垒，我们的服装都是不能够出锅的，原来的订单好多都已经黄了，香港总公司已经乱套了，好几个股东已经撤走了资金，技术人员也跑了一大半，这是我做生意这么长时间遇到最大的问题了，上千万的资金积压在库房里，就连我的老婆也和我离婚了，我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方小姐，你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啊？”
方小妹再也不是那个刚出道的农村姑娘，对于工厂现在的处境，他已经早有预感了，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服装，方小妹在国内已经做了很多的工作，并且在姐妹们中间也做了很多的工作，现在看起来依靠香港总公司解决这个问题，已经完全不可能了，但是对自己产品的质量还是很有把握的，既然是出口成了问题，那么就必须找到别的销路了。
方小妹对廖老板说，“老板，难道总公司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廖老板对方小妹说，“这一段时间我在总公司一直处理这个麻烦的问题，但是各种忙碌我都试过了，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现在公司账上的资金已经被几个股东瓜分了，我们现在没有几个钱，估计手里还有十几万的资金，为了给员工开工资，我特意跑来一趟和你商量，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救这个工厂。”
方小妹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并没有退缩的意思，看到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的廖老板，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难受，这个老板为了工厂，不仅总公司快黄了，自己的家庭也散了，现在让他去想办法，看起来是死路一条了。
经过几年的锻炼，方小妹遇事沉着，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大胆的对廖老板说，“廖老板，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以不可以，你如果把所有的成品都给我，让我用一年的时间，我会给你创造一个奇迹的，工人的工资我来负责，工厂所有的费用不要你来投入了，一年以后你再回来接收这个工厂，只要是把这些成品作为我们的产品，我就可以想办法。”
廖老板眼睛突然放了光，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心里雀跃的，对方小妹说，“方小姐，只要能够救活这个工厂，你有什么办法我都支持你，账上仅有的十几万块钱也交给你，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了，咱们就以一年为限，这一年你如果把工厂做活了，这个工厂就有你的股份，所有的事情都由你来说了算。”
方小妹对廖老板诚恳的说，“老板，我什么都不要，这个工厂是我们这些打工妹的生命，没有了，这个工厂我们这么多人到哪里去吃饭呢？到哪里去挣钱呢？怎么来养护我们的家里呢？所以我们只是为了工厂能够顺利的活着，还能够恢复它的辉煌，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接收这个工厂了，我只要一年的时间和成品库里积压的产品。”
廖老板被方小妹的激情感动了，也诚恳的说，“方小姐，我们可以签订一个承包的合同，所有的条件，你尽管在合同里说好了，写明了，找个律师帮助我们起草合同，然后我把工厂完全交给你，由你来承包一年，库房里所有的成品由你来负责处理，工厂接下来的业务全权由你来负责，如果能够把工厂继续的辉煌起来，你将是我最好的恩人，也是工厂最大的功臣，到时候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写在合同里，我到时候一定给你兑现。”
方小妹看着廖老板，坚定的说，“那我们就起草合同吧，用最短的时间签订一个承包的合同，然后我们展开工厂自救，你看好吗？”
廖老板点了点头，打电话叫来了律师，起草了一份工厂的承包合同，廖老板和方小妹在合同上签的字，方小妹开始行动了。
和方小妹一起出来打工的姐妹一共有12个，年龄都是经过4年以后才20出头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工厂的技术干了，在工厂的各个岗位都发挥着管理的作用，其中有两个比较突出的人，一个是性格很开朗泼辣的姑娘叫做大春，一个是心里特别有算计，有很多好的想法的，小敏。
大春人长得很漂亮，个子也是高高大大的，20出头的年纪，让这个常年在外打工的少女出落的让人羡慕，不仅有一个高大的个子，还有一张特别漂亮的脸蛋，迷人的身材，在姐妹们当中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是一个绝对的美女，不仅人长得美，也相当的有智慧，他和方小妹的关系最好，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出来打工，现在在工厂里已经是车间主任了。
小敏是那种智慧型的女孩，长得有点小鸟依人，是那种越看越让人喜欢的那种女孩子，小米最发达的就是大脑，一肚子的鬼主意，无论是多少人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小敏都会给你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法，他出的主意一定是和环境契合，绝对有效的好方法，会思考，会工作，更会给别人出主意，他也是方小妹最铁瓷的闺蜜了。
工厂的产品积压，三个闺蜜在一起已经议论了好几次，前一段时间廖老板不露面，三个人在一起，讨论如何面对现在的问题，工厂里有几百号打工妹，管理人员也都是那些曾经的打工妹，这样一个集体让他们很忧虑自己的前途，如果工厂真的倒闭了，这几百个打工妹，都会需要另谋出路，这几百个人就连这几百个家庭，从偏远山区来到这里打工的人们，哪一个家庭是宽裕的呢？如果家里能够生活的很好，这如花的姑娘们，谁又愿意几千里地以外，在工厂里打工呢。
方小妹问大春，“大春儿，工厂真的出了问题，我们怎么办呢？你看看成品库现在积压的产品，真的是让人很发愁啊，如果这一批产品不尽快的出手，工厂的流动资金就出问题了，到时候拿什么给姐妹们发工资呀？三个多月都没有出过货了，不知道廖老板，总公司都在干什么呢？现在联系也联系不上，你说我们到底怎么办？”
大春安慰方小妹说，“小妹，你就是一个工厂的管理者，又不是老板，老板没钱，大家能把你怎么样呢？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公司已经运作了这么长时间了，晚出几天货又有什么呢？要是真出了问题，大不了每个人发几件衣服顶上工钱罢了，你也是一个打工妹呀，干嘛这么发愁呢？一切都有廖老板和总公司呢。”
方小妹对大春说，“就你心眼儿大，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去，你有一副漂亮的脸蛋，找个人嫁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工厂里这么多的姐妹在打工，大家拿不到钱，心里就不发慌吗？我找你来就是想办法，你怎么不说正经话呢？小敏，你说说咱们怎么办呢？”
小敏笑眯眯的说，“小妹，我看廖老板和总公司肯定出问题了，我们哪有几个月不出货的道理呢？在这里打工4年了，一个月至少走一批货，这是常识，几个月都不走货了，早就应该奇怪了，现在积压了这么多的产品，肯定要想办法了，这些货都是钱呢，资金压在这里，总公司怎么可能扛得动呢？我看成品库里的货至少要上千万，有几个老板，他们能有多少钱？能够这么压着不动呢？”
大春对小敏说，“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道理，那么多货压在那里全是钱呢，一个工厂没有了，流动资金不倒闭，还等着什么呢？咱们还真得想点办法了，我倒觉得只要有这些货物在，活人就不能够让尿憋死，大不了我们姐妹们上街去卖服装，这些可都是国际上流行的童装呀，在国外卖还不一定比国内好卖呢，我们这么多的人口，这点服装又算得了什么呢？大不了我领着姐妹们，到市场上去兜售，这些服装也够我们混一年的了，老板回来以后我们就说这些服装顶大家的工资了。”
方小妹埋怨大春说，“卖服装倒是一条路子，市场需求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要想想怎么卖，卖一个什么价钱，不能够一锤子买卖，把货甩出去很简单，工厂怎么办？我们今后怎么办呢？有这个工厂，大家就可以打工，没有了这个工厂你上哪里去打工啊？换一个工作你能够适应吗？现在我们来的这批姐妹都已经成了管理岗位上的管理人员了，再让他们上生产线，重新学一门技术可能吗？所以我们现在要想一个策略，利用手里这批货闯市场，我已经留心很长时间了，从货物开始积压，我已经就开始思考了，你们听听我说的办法可以不可以能够不能够闯出一条路来？把工厂救活。”
小敏对方小妹说，“那你就说说看，我们三个人商量一下，如果方法可行，等廖老板来了以后，我们就和他商量，如果老板长时间的不来，你是工厂的管理人，也需要想办法安抚大家了，总之现在想办法不玩，打工妹还都没有散去，只是停工，如果人走了以后，你再把大家召集起来可困难了。”
方小妹接着说，“是呀，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我们这批童装，是最新的款式，国内没有同样的产品，如果对外销售出了问题，我们就在国内市场把这批服装卖掉，现在就需要我们做一些具体的事儿，应该找一批人，去到国内各个商场，拿着我们的样品去推销，重点是那些批发商因为这批货的量太大了，一件一件的卖来不及，这是针对城市要做的。”
大春接过话茬说，“那你就把这批服装的样品拿一部分，定一个价钱，当然一定要有利润，然后我就带着一批人扎下去，不在一线城市做，主要是在二三线城市，我想这批童装还是很紧俏的，只要我们算好了成本，保证利润，我想用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也销售差不多了，找一些长的漂亮的姐妹，组成几个分销小组，去到城市的批发市场，挨个摊位去推销，总会有成效的，这个方面我没有问题。”
方小妹对大春说，“出口欧美的这些服装走城市没有问题，但是出口东欧和非洲的这些服装，在款式上和用料上都相对的差一点，虽然便宜，估计在城市里也没有什么市场，这就需要我们去广大的农村去推销了，主要是针对集贸市场，我们几百个打工妹，大部分人都是来自于农村，让他们回到家里去赶大集，这些服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主要是样式新颖而且特别的便宜，定出一个基本价钱多了的就留给他们自己。”
小敏对方小妹说，“这个办法好，咱们的姐妹大多数都集中在几个省份，我们要想铺开市场就应该纷纷走，有些省市还是需要派一些人过去，这些人可以把价钱给他们定低一些，让他们有利可图，这样我们就可以覆盖全国各地了，内蒙，新疆和东北，这些地方一定要派人过去，因为那里的地域太广阔了，我们的打工妹却很少是从那些地方来的，所以要选派一些人去没有打工妹的省市。我回去把所有的人统计一下，把人全面的安排下去，先联系一些地方，有目标了再把人杀出去，农村的市场你就交给我吧，我去组织大部分的姐妹针对农村。
小妹，我还有一个建议，虽然香港总公司出口遇到了问题，国内的外贸系统并不一定出现问题，你可以找找国内出口服装的公司，把价钱即使压的低一些，也可以走一部分吧，因为这么大的货量，要靠一点一点的推销，实在是困难极了，更主要的是我们下一步生产什么？如果从国内的公司接到订单，我们工厂活下去就没有问题了，既要有短打算也要有长安排呀，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好好的计划一下，哪些服装针对国内公司的出口。
当然这件事儿必须由你亲自出面，你和各个公司打交道已经很熟悉了，挑一些精明能干的管理人员，组成一支营销队伍，除了把现有的产品卖出去以外，重点是接未来的订单，你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啊？”
方小妹点点头说，“还是小敏有主意，我们净想着怎么度过现在这个难关了，未来发展的事情考虑的不多，这样我们既解决当前的问题，也解决未来的问题，工厂才能够得到恢复，我们才能够创造奇迹，等老板来了以后，我就和他商量，我们把工厂承包一年，自己来经营，发动我们工厂里所有的姐妹，大家一起闯市场，你们说我们会不会杀出一条血路来呢？”
大春一听高兴的说，“人家说危机危机，除了危险就是机遇，这也可能是我们姐妹发展的一个重大机遇，我们只要把市场跑通了，还怕我们的工厂不能够重新开工吗？只要我们占领了市场，有人需求我们的产品，我们怎么可能不创造一个奇迹呢？”
三个姐妹越议论越兴奋，按照三个人商量的话题，三个人分头去组织行动了，没想到三个人工作的结果，真的让三个人很兴奋，这些产品拿到市场以后反应很快，特别是大春，已经签订了几个合作意向书，就等着廖老板出现，把这些产品承包下来开始运作了。
几百名打工妹也被这个建议给打动了，大家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拿到打工的工钱，有的偷亲好友，有的找熟悉的人，几百个人一齐动员起来，真的是力量无穷，经过大家的努力，订单像雪片一样飞到了工厂里。
就是在前期工作这么具体的基础之上，方小妹才敢和廖老板签订承包合同，出人意料的是反馈的信息，比预想的还要好的多，这些姐妹们也发挥了自己的能力，这些积压的童装卖的价钱比出口还要高得多，稍微一估算就有两三千万的收入，这笔巨款让方小妹激动不已，承包合同签订以后，大批的定金汇到了厂里，陆续的开始发货了。
但是工厂里积压的成本实在是太多了，每天多多少少都能发出一些货，资金也陆陆续续的回笼了，刨去工厂给的成本以外，利润竟然有几百万元之多，把成本还给廖老板以后，每个姐妹都会有丰厚的回报，这让方小妹更加坚定了信心。
自从送走了廖老板，方小妹就亲自带着管理人员，跑了国内几个有出口权的服装企业，把这些样品送上去以后，这些企业也在国外找客户，因为几个月的贸易壁垒，童装生意已经快断货了，所以国外的客户看到自己熟悉的货品，纷纷打钱订货，国内几大出口服装的企业也是欣喜万分，抢着和方小妹签订长期的供货合同。
经过三个多月的奋战，新的订单已经来了，处理完成品库的那些童装以后，按照新的订单开始安排生产了，可是问题又出现了，设计图纸没有几个人能够拆分成生产线，特别是按照图纸，打出来的样，企业都不满意，方小妹紧急向廖老板求助，廖老板也第一时间把原来打样的师傅请到了工厂里，几个设计人员也盯在了工厂，工厂顺利的恢复开工了。
本来承包的是一年，方小妹和廖老板约定的是，一年以后接收工厂，清算资金，三个月以后，方小妹就请廖老板回来了，把库房积压的童装，回笼的资金，连本带利都还给了廖老板，本来已经火上房的廖老板，拿到这笔救命钱以后，还清了自己所有的债务，还给了所有的股东，清理了他们的投资，工厂完全属于廖老板一个人的了。
廖老板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情绪也变得更加开朗了，看到了方小妹能干的身影，心里开始活动了。
前三年的过程中，廖老板为了工厂的发展储备人才，尽心尽力的培养了方小妹，把这个从农村出来，朴实的姑娘，培养成了对工厂完全熟悉的管理人员，现在经过这次磨难，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功的管理者了，身上散发出青春的魅力。
在公司没有出事情以前，廖老板一直是靠着自己资金服丰厚的老婆，出资在工厂里挣钱，与其说工厂是廖老板的，不如说廖老板的老婆才是真正的老板，但是这次贸易壁垒所遇到困难以后，这个香港富婆为了摆脱债务，及时的抽走了资金，并且一脚把廖老板也踹开了，把一堆的债务留给了他，而自己却去快活了。
廖老板看在自己孩子的面上并没有计较，也是为了把这些债务自己扛起来，不给自己的后代留麻烦，现在工厂已经完全属于自己，但是自己却恢复了单身，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支离破碎了，面对着焕发着青春活力的方小妹，廖老板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展开了追求爱情的强大攻势。
方小妹从一个农村姑娘变成了现在的一个开拓者，廖老板在他的人生中占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不仅在工作上关心照顾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也极尽呵护，从最开始的感激，到现在看到廖老板孑然一身，心里那块最软的东西也开始融化了，在廖老板的追求中，把那份感激很快的就转化成了感情。
廖老板经过简单的追求，方小妹想起了自己的成长过程，很快的就被廖老板拉进了爱河，两个人你情我愿，虽然年纪上差了十几岁，因为在一起工作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刚刚情窦初开的方小妹就遇见了无微不至关怀他的廖老板，曾经有过感情经历的廖老板，更是很娴熟，不仅懂得女孩子的需要，更知道感情从哪里下手，本来自己有家庭，对这个小姑娘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相互之间的尊重成了他们两个人默契的桥梁，现在自己变成了单身，就大胆的去表白了。
感情这个东西实际上是很奇怪的，年龄并不是什么问题，存在男女之间最大的问题是能不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这么多年以来，廖老板并没有像其他的香港老板一样，对方小妹从来都没有起过坏心思，这让方小妹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当廖老板诚心诚意的表白的时候，方小妹抵挡不住自己内心的斗争，很快的就答应了。
一起工作的4年也是他们感情成长的4年，虽然前4年很纯洁，现在转化成了爱情，一下子就变成了很热烈，廖老板也是趁热打铁，和方小妹谈了一段很短暂的恋爱以后，两个人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顺理成章的，不久方小妹发现自己怀了孕，廖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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