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啦4
傅行洲朝他们看过来一眼, 收回视线。
郑熠航知道一点内幕,捅了下周方, “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
就他那样你见他昨晚之前碰过别的女的没?
林颖给他香水的时候就往他身上贴了两下, 他特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把林颖往远了扔,就他那样,平时能跟女人沾上边儿……”
傅行洲又斜睨他一眼, 低头摸出手机, 不顾周围直勾勾的视线,自顾自低头玩儿起来。
周方以为傅行洲是默认, 说得更起劲, “我看昨晚跟他一起去酒店的, 说不定就是北月呢?
微博上都公认了, 他也没澄清啊, 这么久没见表态, 他总不可能是炸号了吧?”
郑熠航疯狂在一边戳他,却怎么也戳不动,直到这句话出口, 郑熠航表情古怪地盯他一眼, 放弃挣扎。
……还真就是炸号。
同时他默默思索了一番要不要给自己添个微博认证, 不然好不容易说句真话, 都得被淹没在茫茫人海里。
瞧瞧, 他那天晚上孤军奋战和人对喷那么久,愣是没一个人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你看北月新发这条, 底下评论都是让傅行洲安慰她的, 他咋不出面?
众所周知傅二少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吧?”
周方说着打开手机, 刷刷几下给滑到北月的首页,洋洋得意地把屏幕怼到郑熠航脸上, 自以为看破天机。
手机屏幕上,北月发了半张脸的自拍,上面几道抓痕尤为刺眼。
【北月v:妹妹家的猫不听话,看到我就抓我,看起来对我很有敌意的样子,好想哭……】
底下评论果真一水儿的@傅行洲,一副傅行洲不安慰北月就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他的模样。
看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
郑熠航踌躇片刻,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还在兀自得意的周方:“老周……你知道不,他……”
他有预感,再不让周方这大嘴巴闭嘴,迟早连他一起都得被傅行洲削一遍。
还没等他说完,一道慵懒随性的声音就穿过人群钻了进来——
“现在澄清了。”
傅行洲依旧是那副坐姿,抬腕把亮着的手机屏幕在身前晃了晃,“爸爸我账号终于回来了,不庆祝一个?”
他脑袋微偏,用手散漫支着,夹杂戏谑的眼神里,隐隐闪着点寒星。
手机屏幕上,北月已经被他从关注列表里移除。
有人大着胆子刷新了一下北月的评论区,最新评论来自傅行洲——
【傅行洲v:炸号这么多天终于回来了,所以北月受伤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微笑】
顺藤摸瓜点进主页,傅行洲最新微博时间显示为“刚刚”,转发了郑熠航的澄清,并附带一个微笑。
……
全场霎时一片安静。
特别是周方,嘴巴张了半天才勉强发出一个音节。
“……啊?
!”
郑熠航心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于是只敢偷偷给他飘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大兄弟,自求多福。
人人都知道傅行洲这祖宗被触了逆鳞有多疯,他还偏喜欢往他那儿撞。
这下好了,亲自打脸。
周方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口嗨过了头,嚣张劲儿消散大半,缩了缩脖子,“不是……我以为……”
“不信谣,不传谣,等实锤,网上冲浪那么久,这点基本的意识还不知道?”
傅行洲笑眼微眯,带点昳丽的危险,起身朝他走过来。
“更何况你爸爸还就在这儿呢,也不知道问清楚了再哔哔?”
眼见着傅行洲长腿迈动,顷刻间便只离他了几步之遥,周方顿时心跳如鼓擂,“不不不下回我……”哪再敢啊!
本以为少说要被傅行洲一顿揍,周方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想,傅行洲在走到他面前时,脚步根本没有任何停顿。
他熟视无睹般绕过周方,径自朝门口过去。
“离七点也不远了,你们玩儿好些,我先回去找我老婆。”
他往门外走了两步,正欲反手关门,又想到了什么,折身返回。
“还有,关于昨晚的事儿,夫妻情趣而已,我老婆脸皮薄,就不透露多了啊。”
没等在场几个反应过来,他便再次转身离开。
包间内气氛再次如结冰一般凝滞住。
“……靠。”
半天过去,郑熠航看了看包间内电子钟显示的六点半,忍不住爆粗。
骂完,他抽出手机噼里啪啦往群里打了一行字:
【郑熠航:傅行洲你妈的混蛋!在我们这群单身狗前面秀恩爱是会天打雷劈的你知不知道!】
六秒后,群里弹出一条新消息。
【傅行洲:不知道。
】
郑熠航:……?
—
与此同时,北初家。
北初刚从工作室回来,收拾好橙糕和年糕的东西,就听见手机提示音响了两声。
她打开看,发现来自微博特别关心,就在前几分钟,傅行洲更新了一条微博。
北初若有所感,点开了北月最新那条的评论区。
她其实一早就看见了北月发微博卖惨,只是老配方老套路,她一直无感罢了。
评论区最上面那几条还是由心疼北月和埋怨妹妹盘踞,但再往下翻一点,傅行洲的评论赫然入目。
语气极为不客气,以至于楼中楼里的众人都还处于懵逼状态。
【豆浆甜不甜:卧槽怎么回事,本人发言?
】
【不取名就不取名:什么情况……所以北月和傅行洲真的只是误会?
】
【每天睡不醒:……那北月之前那个样子,不好好澄清还故意发些引人误会的话,吃相是真的有点难看了……】
【早睡早起:现在好了吧,直接被取关打脸。
】
【暴躁老弟:楼上的哪只眼睛看见了北月没澄清?
明明之前就只是你们脑补好不好?
北月真可怜,干啥都要背锅。
】
……
剩下的北初懒得看,乌烟瘴气的只会让她头疼。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早就知道的结果,她本应对此波澜不惊,却在看见傅行洲主动出面澄清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心起来。
退出界面后她又刷新了两下,把北月的消息刷走,继续往后看。
VK已经放出了春季新品预告,合作进展顺利,待她过段时间交稿,应该就能轻松一阵。
北初又刷了会儿首页,放下手机去收拾明天带走的行李。
她这次只去几天,带的东西不多,那边也有人给她准备,用一个行李箱刚好。
收拾一阵,北初正将行李箱合上,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她拉上最后一节拉链,一边应声一边朝那边过去。
开门,傅行洲俊脸呈现在眼前。
他笑得有点儿痞,举了举手上的外出箱,“我来带小家伙回去。”
北初“噢”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黏黏糊糊在客厅里到处跑的年糕和橙糕,莫名的有点舍不得。
她原本就心心念念的想要有猫,年糕和橙糕又一个赛一个的机灵讨喜,这才相处没多久就要分开……
北初把门又推开一点,“……先进来吧。”
将傅行洲领到沙发上坐下,北初这才过去把两只猫拎过来,一只手一个,回到沙发上时,顺手把年糕放在了傅行洲腿上。
随后她低头,开始絮絮叨叨:
“年糕脾气比橙糕好,乖一点,你没事可以揉揉它,但别下手太狠,它比较挑嘴,有时间的话可以做点小零食。”
“橙糕……呃,脾气有点差,北月脸上那伤你应该看到了,就是它挠的,所以你平时小心一点,它急了容易伤人。”
“但你也别太躲着它,它缺安全感……”
北初说话的时候,头一直低着,揉揉这个顺顺那个,眼神软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傅行洲全程注视着她柔和的侧脸,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掉不下去。
趁她停顿的时候,他轻轻将她的一缕鬓发别回了耳后。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她一起带回去。
指节有意无意触碰到北初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让北初想说的话当场卡住,眼神转向了他。
“……大概就是这样。”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还能说什么,北初干脆结束唠叨,装作不经意地转移话题,“你应该会养猫吧,那有些事情我就不再说咯?”
傅行洲嘴角的笑意停滞一瞬,“……嗯,应该没什么问题。”
北初没有怀疑,微微颔首,接着十分郑重地将橙糕一并抱到了傅行洲的怀里,“那好,它俩我就交给你了,好好对它们。”
“当然,我好歹也是它俩家长不是?”
傅行洲一边调侃一边接过橙糕。
橙糕还有些不安分,傅行洲捏着它的后颈,直到它安静下来,才拍了拍它的背。
之后他俯身小声对它道,“嘿,你妈要离开一阵子,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只能跟着你爸混了啊,多担待点,听到没?”
“……”
北初心情复杂地看着傅行洲对猫哔哔。
傅行洲似无察觉,眼尾绮丽的笑更甚。
眼神有意无意朝北初飘了飘,他再次俯身:
“我们一起在家等着你们妈妈回来啊。”
北初再次:“……”
这奇怪的空闺怨夫感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深想,傅行洲把年糕和橙糕放在一边儿,蓦地开口:“初初。”
语气突然变了变,调笑的感觉收敛许多。
北初下意识回应,“啊?”
下一秒,她便感觉到一股力道将她拉着倾身,旋即在顷刻间被熟悉的味道包裹。
傅行洲拥着北初许久,低沉的嗓音带着颤,克制地缓缓流淌——
“早点回来,别再让我等太久。”
—
最后傅行洲还是在北初家里住了一晚上。
鉴于上次的教训,傅行洲率先乖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没敢得寸进尺。
相安无事的一晚上过去,第二天大早,傅行洲亲自送北初去机场。
车停在机场门口,北初没让傅行洲再送她,自己下车,拖着箱子往机场里面走。
在她下车的时候,傅行洲把橙糕和年糕都捉了出来,笑眯眯地低头对它们说:“来,给妈妈说再见。”
北初刚沾地的脚差点没站住,一个趔趄,回头看,傅行洲神态自若,又把猫装回了外出箱。
察觉到北初的目光,他眉尾一抬,给她抛了个媚眼。
“注意安全啊。”
北初手一抖,反手把车门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
到达美国,北初没去找伍叔,先回到以前的公寓安顿下来,休息了一天。
她离开没几天,屋子里积的灰也不多,简单打扫一下就能继续住。
北初收拾好后站在玄关处,上上下下将屋内陈设打量了一遍。
认真仔细的样子,像是在同过去的五年道别。
末了,她释然地收回视线,低声道:“要再见啦。”
清晨,北初带了一束花下楼,熟悉的黑色林肯停在路边等她,低调神秘。
北初坐进车里先唤了声:“伍叔。”
东方面孔的慈祥老者回过身,对她稍微弯了弯腰:“北小姐,先去哪儿?”
北初想了想,轻声道:“先去克莱恩公墓吧,我想看看劳拉夫人。”
说完,她有些低落地垂眸。
劳拉夫人是她在美国浮浮沉沉这些年,给她带来最多帮助的人。
也是她这些年来最感谢的人。
可惜难耐世事无常。
想起过往种种,北初捏紧手里的花束,外面的塑料包装被捏得咯吱作响。
伍叔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北初的表情,安静地没有打扰她。
他是劳拉夫人曾经的管家,因为身为华裔,与北初这些年来接触很多,也自然了解北初对劳拉夫人的重视。
两人一路沉默地前往墓园,直到将花束放在墓碑之前,伍叔见北初的情绪颇有一种越加低落的趋势,终是于心不忍,开口劝道,“北小姐不必太过感伤,生死有命,要是您放不下,就好好继承夫人的遗愿吧。”
北初摇摇头,上车时,唇抿得很紧,“我还是有些担心我能力不足……”
“夫人既然将产业交与您,肯定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北小姐不必太过担心,”伍叔驱车换了个方向前行,“更何况您在夫人弥留之际,已经代为掌管过一段时间,您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说完这番话,伍叔适时沉默,留下北初自己思考的空间。
几分钟后,后座北初的声音缓缓传来——
“……伍叔,也许你是对的。”
听见北初这句话后,伍叔流露出轻松的笑意,“北小姐,这是您应得的。”
—
要处理的事情有点繁琐,处理完保守估计需要十天,北初得知消息后便给傅行洲通知了过去。
国内时间是深夜,北初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放回兜里,不指望傅行洲回她。
然而在三分钟后,她听见了提示音的震响。
【傅行洲:好的,等你回来。
】
北初有些惊讶他居然到现在还没睡,于是回他:
【北初:还没睡?
】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消息,虽然上面“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但她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发过来。
正当北初准备把手机塞回兜里,提示音再次响了起来。
【傅行洲:(图片)】
图里光线昏暗,棕色地毯上面,两只猫打闹的身影闹腾到模糊。
【傅行洲:它俩吵,我睡不着。
】
委屈兮兮的像是在控诉。
北初莫名其妙“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北初:没事,等它们闹腾累了就安静啦,待会儿有个会议,先撤了。
】
发完,身旁有人提醒她时间,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对那人道了声谢后,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
正处在深夜的另一边。
傅行洲看完北初发来的消息,百无聊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儿,仰着头顺手捉了一只猫抱在手上,“女儿啊,你妈不在,你爹我好寂寞啊——”
还没感叹完,他便感觉到手上一股痛感传来,吃痛缩手,低头一看,发现是橙糕在咬他。
好在橙糕牙浅,傅行洲缩手速度也快,最终他手上只留下了一点没破皮的牙印。
傅行洲看了看牙印,不怒反笑,伸手要去抓住橙糕后颈,“嘿,你妈一走你就皮了是吧?
居然敢咬你爹,今天非得给你点教训不可……”
奈何橙糕身子灵巧,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傅行洲也没能抓到他。
橙糕在北初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装乖卖惨小可怜的样子,离了北初到了傅行洲这儿,却突然换了副面孔,有恃无恐地耀武扬威起来。
傅行洲不信邪,跟在橙糕屁股后面追着跑。
终于在最后一次,他成功摁住了不安分的橙糕。
傅行洲把橙糕提溜起来,眯着眼准备训斥,视线往下一扫,却突然盯到了一个东西——
“卧槽,”傅行洲声音陡然拔高,凑近橙糕,震撼开口,“你特么还有蛋?
!”
想起之前自己一口一个女儿地叫得欢,又想起橙糕黏在北初身上到处乱蹭的亲昵模样,傅行洲只觉咬牙切齿。
——谁特么能想到这是只公猫。
他松手,盯着尚处得意状态的橙糕半晌,忽然笑容变得阴森起来——
“没事,明天老子就带你去把绝育做了。”
橙糕仍不知道自己将会失去什么,仍上蹿下跳,为自己脱离了傅行洲的魔爪而得意的很。
……
没有如愿见到橙糕恐惧的神情,傅行洲心底顿感无趣,平静下来。
他又把年糕揉进怀里,闭了会儿眼,拖长了语调,有气无力——
“……怎么办啊年糕,这才多久,我就又想你妈了。”
“还有十天,你爸我还要承受十天相思之苦……”
傅行洲本来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五年的空白以后,区区几天的等待,他不可能忍受不住。
可事实上,这才第二天,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天知道从那日再次见到北初开始,他就有多想去触碰她,拥有她。
可是直到现在,他所做过的最深入的事,也只停留在了尚不达唇畔的一个吻上而已。
他素来随性恣意,唯独在这件事上,不敢太过逾矩。
傅行洲坐在地毯上,烦躁地向后仰倒,又缓缓坐起。
好想她……
突然,他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
猛的把年糕举了起来,傅行洲一双桃花眼直视年糕圆溜溜的大眼,认真问道:“要不,我过几天飞过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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