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开始所料！
《树先生》囊括本届“时光奖”三个大奖，堪称最大赢家。
要知道，和《树先生》竞争的，大多是院线电影。
结果，愣是没干过一部一开始被轻视的网络电影。
在颁奖典礼上，老林一边哭，一边发表着获奖感言。
在五分钟的感言中, 他感谢了凌海两分钟。
在最佳导演奖中，《树先生》的导演在三分钟的获奖感言中，也专门拿了一分钟感谢凌总。
在最佳剧本奖中，上台领奖的老甘，直接道：“这次，其实我是帮我们公司的凌老师来领这个奖的。凌老师除了是一个出色的编剧外，更是我们公司的老大。他由于工作原因不能亲自前来致辞。对此，他深感遗憾……”
凌海本来想低调的, 当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士大佬。但被这三个人这么一搞，他成了最耀眼的那一位了。
他虽然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但江湖遍布他的故事。
……
更令凌海受宠若惊的是，在活动结束后，时光奖的新任负责人给凌海打来了电话。
“凌总，恭喜你，在本届的颁奖典礼上，你们正阳系大获全胜。”
“嗯嗯……谢谢负责人老师。”凌海也不知道这位新任第一负责人叫啥名字。
“凌总，我叫谢济。”
据说，这位新任负责人才三十出头，这么年轻坐上这个位置，着实有些不合理。要知道，应乾四十六岁才成为第一负责人。
“谢老师，有你执掌时光奖，时光奖势必走向全国，干掉时代奖。”
时代奖在电影界的地位，就如东方奖在电视剧的地位。
当然，由于电影的特殊地位。所以时代奖的含金量，是在东方奖之上的。
这时代奖堪称是国内影视奖项的天花板。
所以, 面对凌海这般夸张的奉承，谢济有些讶异，这凌总的讲话风格，可不像个做事老成、富有心机的老板啊！
所以，这凌总真是干掉他前任的幕后者吗？对此，谢济一直深表怀疑。这会不会，只是另外三个负责人找出来背锅的？
“凌总，过誉了，受之有愧。”谢济道，“有时间，我倒是很想找凌总喝喝茶。”
喝茶？这特么该不会又是应家那个商业套路吧？
这刚上来，就如此迫不及待？
“凌总，你放心，只是单纯的喝茶，很便宜的，一斤也就百来块。”谢济看凌海沉默这么久，笑着解释道，“只是很想跟凌总聊聊罢了。”
听谢济这么说，凌海立马判断出——谢济大抵是知道他在应家倒台中起到的作用了。时光奖那三位, 应该是卖了他了。
既然时光奖那三位毫不犹豫就卖了他, 那电视剧大奖那三位，还会远吗？
对此，凌海倒也早有心里准备了。
如果那六家能接手应家的资源还好。但现在接手失败，他们肯定是要以这位新任者为绝对的核心和巴结对象啊！
以后，那六家估计再也不会有反抗之心了。因为他们也明白了，上面压根就没想把应家原本拥有的职权分散交给他们。他们做得再多，其实都是徒劳罢了。
凌海突然意识到，上面此举，何尝不是对那六家的一种警告？
——这一次，应家的问题确实大，我们就顺了你们的意。但你们也别想借机瓜分这空出来的地盘。位子的改变，资源的分配，不管如何，只能由我们定。你们只能等待或者争取，绝对不能主动夺取。
……
“谢老师这么说让我受宠若惊。”凌海道，“不过，我的确也是个爱茶之人。平常工作之余，我都喜欢窝在家里看看书、品品茶、搞搞创作，生活模式倒是有点像退休的老人。”
“凌总你又谦虚了。”谢济笑道。
不是，凌海懵逼了，说我谦虚是个啥意思？莫非你听过我的故事？凌海心里有点慌！
老子那点虚名都被这个级别的人物所知晓了吗？
“谢老师为何说我谦虚？”
“据我所知，凌总的能量可大着呢！怎会像退休的老人？”谢济道，“凌总倒是有点像操纵一切的神秘高人。”
他果然全知道……凌海语气依然淡定，“谢老师真会开玩笑。”
“凌总，你还不知道我这个圈子的讲话风格吧？我这个圈子，你讲话可以打马虎眼，可以模棱两可，可以答非所问，但就是不能随便开玩笑。”
凌海沉默着……
“凌总，你别紧张，我没什么恶意的。”谢济笑了笑，“我可不想平白招惹一个扮猪吃虎的青年俊杰。”
他虽然在内涵我，但我听着好爽……凌海不动声色，“谢老师，你好像在骂我是猪。”
谢济：？？？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那三家所说的推波助澜者吗？谢济产生了更深切的怀疑。感觉他都没听懂老子在说什么？
为保险起见，谢济继续道：“凌总，你又扮猪骗虎了。”
凌海不满道：“谢老师，你又骂我是猪了。”
谢济：？？？
“那凌总觉得，我应该怎么说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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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虎吃猪……就不错。”
谢济：？？？
你特么内涵谁是猪呢？
谢济愈加觉得这凌海只是被人拉出来顶雷的。
那三人估计也看出来了，上面对他们此举，相当不满。
所以，强行编造一个所谓幕后黑手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有幕后黑手，又怎么可能会是此人？
凌海的身家、地位、社会经验，都完全担不起那么重要的一个角色。
但多年的从业经验还是告诉谢济，绝不能看轻任何一个人。
“凌总，不管是扮猪吃虎亦或是扮虎吃猪，都不是关键。”谢济蓦然变得严肃起来，“关键的是，我有一些话，希望凌总能记住。这些话，可不仅仅是我个人的观点，更是上面的意思。”
凌海一下子郑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谢老师，你稍等，我去拿下纸笔。”
谢济：？？？
他很懂我们嘛！
听没听懂？要不要执行？这都是次要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领导说之前，一定要一脸茫然，对生活和工作充满了困惑。
——领导说的时候，要蹙眉深思，要念念有词，要不断颔首，仿佛在接受一场思想的洗礼。
——领导说完之后，要恍然大悟地长舒一口气，要微笑，要鼓掌，要目带崇拜和叹服。
谢某人能在三十四岁就坐上这个位子，可不是靠吹吹捧捧上去的，全凭自己的努力和揣摩功力。
……
一分钟后，凌海的声音再次传来，“谢老师，我准备好了，要不要开视频？”
“额……”一时之间，谢济都无语了，不过他也好奇凌海的长相，于是道，“行。”
视频一开。
凌海那帅气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上，谢济都有些呆住！
听说这凌海身兼企业管理者和剧本创作者两项完全不同的身份。而这两项工作，都相当烧脑。按理来说，这凌海应该比他还秃才是。但为何，他头发茂密，脸色红润健康，眼睛有神，相貌还贼英俊。整体气质简直不输明星。
谢济年轻时不敢说有多英俊，但也是一个精神小伙。
可是，这几年的高压工作让他焦虑、失眠、小病不断……这使得，他头发只剩下周围一圈，身材也发福不少，皮肤也松弛，看起来就跟个五十岁老大爷一般。
看着凌海这精神奕奕的精神面貌，谢济都有些羡慕了。
“谢老师，您好，很开心认识您。”凌海率先打招呼。
凌海的身后，是一副刚挂上去的字幅——一身正气。
谢济都呆了，他以前去不少私人企业考察过，人家大多挂的是“自主创新”“勤奋踏实”“勇于拼搏”之类的。这第一次见到有人挂“一身正气”这样的标语。
这特么不是我们的风格嘛？谢济不自觉看向身后的字幅“两袖清风”，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深思。
这小子是不是来过我的办公室？
“凌总，你这字幅……很有趣！”
凌海听此，脸色瞬间变得凛然起来，“谢老师，希望您不要用‘有趣’来形容这副字。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是很深刻的。它时时警戒我，要行得正，坐得直，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要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看着凌海那大义凛然的样子，谢济迷茫了！你特么把我的词说了，我该说什么？这搞得好像你是我这个圈的人，而我是圈外人一般？
气氛一时之间，尬住了！
这能不尬嘛？谢济由于工作性质，和圈外人颇多接触，尤其是商业领域的精英。
每一次，他都端着架子，厚着声音道：“我希望你们能做到……”噼里啪啦一大堆。
但今日，他竟然被一个圈外人给噼里啪啦教育了？
这小伙子，有意思。
……
就算凌海是应家事件的推波助澜者又如何？谢济本就无意和凌海为敌。
况且如今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其实是一个懂得趋利避险、且见风使舵的聪明人。和那种“推波助澜”式的自作聪明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人，心机固然很深，但胆子也很小，绝不敢随意干涉他们这个圈子的职权交替。
因为当一个推波助澜者不符合这种人的利益准则。
嗯……虽然和凌海接触时间不长，但谢济已经看出了凌海的性格底色。
他很满意，这样的人，对他是最没威胁的。
而凌海，也希望谢济把他当作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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