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去吃火锅么?”椿岁翘了翘左脚。
脚踝冰敷之后,那股火辣辣的肿胀感消了很多,就是有点木木的。
江驯非常顺手地提起她的运动裤脚管,把她小腿搁到了茶几上,边收拾小药箱,边无情地说:“忌辛辣。”
椿岁看着他特贤惠的动作,莫名想乐,大爷似的往沙发里一靠:“那我吃什么?”
江驯瞥了她一眼,满脸写着“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椿岁撑着沙发扶手,斜支着侧颊笑:“我这是见义勇为应有的待遇吧?怎么可以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江驯:“……”
懒得理她每回的歪理邪说,江驯收拾完药箱,回卧室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衣,再走出来的时候,边敛睫挽着衣袖,边说:“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椿岁撑着沙发看他挽袖子,没说话,直到江驯垂睫瞥她,才偏头指了指冰箱:“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吗?”
上回江驯生日来吃饭,她见冰箱里有不少好吃的,就是不知道是乔熠带来的,还是江驯自己准备的。隔了这么多天,也不确定还有没有。
“只有干面和鸡蛋。”江驯无情地回她。
椿岁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我吃鸡蛋拌面行不行?我上次看见冰箱里有葱油酱,没贴标签的那种,是不是乔熠自己做的?”
既然会备在家里,江驯肯定会做吧?
江驯也不说可以,也不说不行。椿岁心里那只二次元白绒绒,又探着一只jio冒了出来。
小爪子在某条线上软软地摁了摁,见他没反应,莫名地就想试试他那条底线到底在哪里。
于是,小姑娘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放软了语调,却提着和声音一点不匹配的要求:“面条我喜欢稍微硬一点的,因为我吃得慢,软了容易坨。鸡蛋我要煎的荷包蛋,七分熟带点溏心的那种。面条拌的时候倒一点点酱油。一点点就行,我就喜欢有点颜色。”
江驯长睫缓眨,神情疏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小姑娘下意识轻抠着沙发罩子的手指头,像极了欠欠地搭着你胳膊,叫你给她放水放粮,摆上罐头零食小鱼干还要挑挑拣拣的小猫。
椿岁被他看得都着实犹豫了起来。
难道自己的要求真的太多了?只是那只白绒绒的小爪子已经越界探了过去,让她无功而返地收回小手就地放弃,又不是她惯有的风格。
抬着长睫,椿岁下意识地轻晃了下脑袋,发辫都松开了的发梢扫过脖颈,试探着轻声问:“行吗?”
小姑娘那声“行吗”,就像收了小尖刺的软垫,在他胳膊上摁了一下。漆黑粹亮的瞳仁全开,既试探又期待地看着他。
下颌微偏,江驯轻笑出声,长睫缓眨点了下头,尾音松懒又无奈地说:“行。”
还真是个挺会提要求指挥人的大小姐。
“嗷,好。”椿岁抿抿唇,压了压嘴角胜利的弧度,看着江驯转身去厨房。听着厨房里的水声和滋滋作响的煎蛋声,扯过一只抱枕,下巴磕着乐起来。
盖着热腾腾荷包蛋的拌面很快端到她面前。
“诶?这个颜色怎么那么淡?”虽然不会做,可椿岁会看啊,并且深谙各类美食之道,“家里没老抽了吧?”
江驯好气又好笑,“嗯”了一声,没理她。
“那你下次买那个那个……”椿岁摁着脑门想那个老抽的名字,终于想起来,扬着食指认真道,“晋江牌的,味道特正宗,抽得特带劲。”
“……”江驯无奈,“知道了。”
椿岁吃完拌面,没再多待,搭着江驯的胳膊,老佛爷似的踮着脚尖借力走到院子里。
“站着。”江驯说。
椿岁“哦”了一声,乖乖站在原地,看着江驯往院子里那辆男士自行车走过去。
“你要骑自行车送我回去吗?”椿岁抻着脖子,挺直白地问。
江驯偏头看了她一眼,淡声给出建设性意见:“那你骑?”
“我不会啊。”椿岁没说她脚崴了所以不骑,反倒理直气壮地告诉江驯她不会,并且加以解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那儿的出租车都会爬楼梯,就没太给自行车留多少生存空间。我压根没学过啊。”
“不对啊,”椿岁想了想又说,“你不是也在山城待过吗?你难道不知道吗?”
看着一脸认真,胡说八道中又掺着一点真实的小姑娘,江驯:“……”
江驯先把自行车推出后院,又回院子里接那位“见义勇为”的小祖宗,扶着她走到自行车跟前,偏头指了指后座。
椿岁走到自行车后座那儿,一手支着江驯的胳膊,右脚支着地,跨起左腿骑上后座。
江驯看了一眼她豪气的坐姿:“好了?”
“好了啊。”椿岁抬睫看着他,认真道,“我喜欢这么坐,安全。待会儿你要是轮胎膈到个小石子什么的要倒,我可以随时跳车自保。”
江驯:“……”
椿岁看着他微跳的眼梢,福至心灵恍然道:“哦,不对啊。不是应该你先上吗?”
这男式自行车前面还有个横杠呢。
椿岁重新跨下来,金鸡独立踮着脚借力:“你快上啊,难不成你想待会儿趟着自行车起步的时候,再一脚跨飞我自己走?”
别说,她还真有经验。小的时候,老椿同志差点干过这种事儿,还好她那会儿个头小,两个小手紧紧抓着自行车座的横杠,一个标准的下腰,完美躲了过去。
“……”江驯看着自行车愣了愣,因为无法反驳,淡然面具有一瞬的龟裂。
大概真的是跟她在一块儿待多了,智商有点透支。
跨上自行车,江驯长腿支地,无奈地叫她:“上来。”
椿岁唇角弯起来,搭着江驯的肩,跨腿上了后座,兴致勃勃地宛如要去夜游,一手拉着车座横杠,一手拍了拍江驯的肩,开心道:“出发!”
小姑娘柔软的指腹搭在他肩骨上又挪开,话音里跳着不加掩饰的欢愉,江驯无声弯了弯唇角,低声说:“坐好。”
夜风很舒服,椿岁忍不住跟小时候一样,撑着车座,来回晃着腿。
江驯看着地面的倒影,好笑又不免担心,低声同她说:“别乱动。”
椿岁一愣,瞥见地上出卖了自己的影子,看着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然后才收回脚,乖乖说:“嗷。”
江驯没穿外套,早秋的夜风,灌进少年的衬衣里。衣料鼓起来,轻蹭着她鼻尖。
有点儿痒。
卷着微黄银杏的落叶淡香,混杂着白衬衣上干净清浅的皂香,悉数往她鼻息间钻。
心跳像车链,卡着齿轮,发出规律又节奏稍快的咔嗒声。椿岁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椿岁觉得,江驯这衣服太碍事了。于是非常自然地抬手,轻轻拽住他的衬衣下摆,轻手轻脚地往他腰间塞了塞。
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小姑娘柔软的指腹,被夜风吹得微凉,贴着棉质的衬衣布料一道,在他腰侧的肌肉线条上磨磨蹭蹭地划了一下。
车龙头倏地一歪,江驯脊背一僵,努力把重心往右一偏,右脚支着地面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看着下颌线绷得有些锋利的江驯,莫名有点犯怂。
腰侧被她蹭了一下的皮肤上泛起热意,瞥了眼小姑娘安稳撑到地上的右脚,江驯绷着脸看她,没说话。
垂睫瞥了眼束了一点点在江驯腰间的衬衣下摆,椿岁咽了一口,努力揣摩起这位少年的心思,眨眨眼,小声问他,“你……不喜欢这个造型啊?”
江驯:“?”
江驯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就重新伸出万恶的魔爪,中指指腹搭着食指甲面捏住他没被塞进腰间的衬衣面料,慢慢悠悠地边往外扯,边说:“那我……”再给你扯出来呗?
“……”衣料慢条斯理地蹭过腰侧皮肤,江驯彻底输给她。
“再乱动,”少年碾了碾牙,很努力地弯起唇角,下颌绷得话音生硬,“就自己蹦回去吧。”
椿岁莫名心虚地眨了眨眼,拽紧车后座,一点都不想自己蹦跶回去:“哦。”
等江驯转过脑袋重新骑车,椿岁才挑着眉眼低头挠了挠脸。
衬衣重新被风鼓起弧度,脸颊被夜风刮得微热。
啧,年轻人火气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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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江驯把她送到家门口,椿岁都觉得这一路的气氛挺尴尬的。
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江驯。”看着已经要往电梯口走的江驯,椿岁很严肃地叫住他。
江驯脚步一顿,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地转身回视她。
“谢谢你啊。”椿岁认真道谢。
江驯默了两秒,薄唇微掀,正要说点什么,就听椿岁接着说:“好多年没人这么载着我了,谢谢你让我又体验了一回被老父亲带着的感觉。”
“……”江驯垂眼,长睫一瞬不眨,无言地看着她。半晌,轻呵似的笑了笑。
看看看看,终于笑了!
原来男孩子也喜欢听好话!
椿岁美滋滋地弯起唇角,朝着他挥了挥胳膊:“拜拜,明天见!”
江驯说明早再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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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第二天,椿岁崴了脚,自然不能再跑了。好在第二天也就只剩了个4x100,换个同学班里也能参赛。
发哥本来暗暗期待的前三,因为椿岁800米和跳远破了校运会记录加了分,硬是把三去掉了两横。
拿到第一名流动锦旗的那一刻,发哥看她的眼神更和蔼了。单独把她叫去办公室,笑眯眯地掏出一套他自编的高一数学必得分基础题集。
椿岁乐坏了啊,捂着嘴不让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她也不是不想学习,只是江驯给她的那一大摞还没写完。每天做完课内作业,再按照江驯替她定的节奏完成每日份额,不算轻松倒也不累。现在再加上发哥的这一整套自印卷,那绝对得牺牲她最爱的睡眠时间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发哥好笑地问。
小姑娘戏还挺多,但你又在她身上找不到生气的点。
“像登上了快乐星球一样的表情吧。”椿岁弯着唇角,却微耷着眉毛,笑容僵硬地说。
发哥哭笑不得,又拿出两份对她说:“这两本你带给杭宗瀚和冯晨,让他们也做一下,你们有什么不会的题,随时来问我。”
严肃接过发哥整理的三套必得分,椿岁保证道:“发哥您放心,我保证交到他们手上。带他们一起好好研究。”
这不快乐马上就加倍了么?真好,不是她一个人在快乐。
还有一点让椿岁欣慰的,就是运动会后出来的月考成绩。
她终于靠实力打败了杭宗瀚!不仅打败了杭宗瀚,总分还超了冯晨这位体育特长生。
体委因为运动会和那份高一必得分,自觉和椿岁是一个战壕里的了,乐颠颠地跑过来瞻仰她的卷子。
连杭宗瀚都忍不住凑过来看。
自从校运会那天三个人通力协作——他和椿岁看着江驯降维吊打,终于击退了邪恶势力,他本来就对椿岁有所改观的态度,更是觉得俩人之间即便称不上朋友,也至少能称一声同学了吧?
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能有多大仇多大怨。
尤其是,时语姝最近对他的态度,好像是越来越嫌弃了。不仅告诉他,没有时间做他的帮扶对象,更在知道了自己帮着椿岁挡住十二中那几个人的时候,对他发了通莫名其妙的脾气,走班课还和他分开坐了。
他以前也知道时语姝看不上他,但是那点年少的喜欢,好像自动给对方覆了层滤镜,那层滤镜被太阳照散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儿不过是自我感动。
杭宗瀚也不是纠结的人,想明白了也就过去了。
“岁岁啊。”郑柚看着椿岁的分科成绩,又分析了一下她的英语卷子,语重心长,“我作为英语课代表,作为你的同桌,居然没能帮助你提高英语成绩,我很羞愧。”
椿岁赶紧摆手:“不不不,是我自己懒惰,没有好好背单词。”
她上回摸底考试英语就还行,这回的分数和上回比,其实还好了那么一点点。只是因为数学和分科成绩高了,就显得她英语没什么进步。
单词她也不是没背,就是……和理科那种理解了就能做出来的成就感相比,单词她背个几分钟,就忍不住犯困。
郑柚拍拍她的肩,郑重道:“没关系,要不以后下了课,我监督你背单词吧!”
椿岁又感动得想捂嘴了。这个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太关心她的学习了吧。
郑柚还想再给她洗洗脑,椿岁赶紧捂着脑袋说肚子疼要去洗手间,溜了。
胡建人抱着几瓶饮料跑回了教室。
“嗳给谈帅桌上也放一瓶。”胡建人伸手,边朝后递给郑柚和自己的同桌,边拧着身子和她聊起了八卦,“刚刚我们匿名群里可热闹了,居然有人把群公告当表白墙,在里面表白呢。”
“哦。”郑柚拿小水壶喷着自己的郁郁葱葱。
“嗳嗳嗳,你配合点不行吗?”胡建人郁闷地说,“被表白的可是你同桌!”
“我去!”郑柚葱也不喷了,“谁狗胆那么大?惦记我们家岁岁,不怕年哥回来打断他狗腿啊?”
胡建人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小声说:“据我的可靠消息,群主通过各位入群时的留言习惯,推测那个跟岁岁表白的,是位我们年级的某H姓男生。”
郑柚一听乐了:“你不就是么?”
胡建人:“……”
“那首先肯定排除我,我对我哥那绝对只有崇拜没有非分之想。”胡建人非常严肃地说,“再怎么着我也不能对亲人动手啊是不是?”
说完,胡建人偏头看了眼最近和椿岁关系日渐融洽的杭宗瀚。
杭宗瀚心里一咯噔,虽然不是他干的,却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心虚,眼睛乱眨了几下,挺直了腰气势汹汹地说:“我根本不在你们那个匿名群里!不信你查我Q.Q!”
自从知道了杭宗瀚还挺像个人没出卖同学,郑柚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这回我信他,毕竟他对时语姝爱得深沉。”
杭宗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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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岁溜达完一圈回教室,支着侧颊思考了两秒,动手把月考的卷子都摞到了一起,又挨家挨户地露出各科分数,然后摸出手机,替大家伙儿拍了个合照。
低头挠了挠脸,把手机搁到课桌肚里,点开江驯的微信,勾上那张大合照,摁下发送。
怎么能让“江老师”体会到教学的乐趣?唯有让他知道,自己进步了。
【江老师,有没有觉得你的学生很厉害?】
【在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让帮扶对象有如此大的进步,你是不是很快乐?】
【看着这份成绩单,你有没有热泪盈眶?】
江驯刚从年级办公室出来,小姑娘终于有了一点点进步,不是他们班垫底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下,江驯拿出来一看,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就从置顶的位置传过来。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小姑娘每个字中间冒出的快乐气泡。
弯唇笑了笑,江驯回她:【嗯。厉害。快乐。热泪盈眶。】
椿岁笑眯眯地乐了会儿。虽然觉得江驯这话不仅瞧着哪里怪怪的,还透着公式化的敷衍,但好歹人家回得快啊。原谅他了。
给江驯发完,椿岁退出和他的对话框,莫名心虚地看了眼时年的头像,又把自己的成绩给时年发了一份过去。
等时年知道“佑佑”不是“柚柚”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看在她突飞猛进的进步上,反应不要那么激烈。
收了手机,椿岁摊开笔记本,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眠不足,瞌睡上来之后手就有点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黑色水笔,勾出了一副小人简笔画。
困劲上来,椿岁坚持把本子阖上,才闭上眼睛。
午休时间快过,郑柚把她叫醒,
椿岁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一扬手,笔记本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完全忘了睡前自己干了什么的椿岁,不紧不慢地支着课桌坐直,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缓着神。
本子什么的,反正也不会跑掉,等她醒一醒再捡嘛。不然她怕自己一弯腰就一头栽下去。
结果,侧后桌的杭宗瀚以为椿岁是还没睡醒没注意,非常好心地弯腰,帮她把笔记本捡了起来。
“你本子掉了。”杭宗瀚边说边递给她。
椿岁迷迷糊糊地“啊”了一声,转头说“谢谢”的时候伸手去接。
软面的笔记本用久了,总会在最新的那一页用出个弧度,很好翻开。椿岁随意地捏着合页的地方,正好让笔记本摊了开来。
俩人垂眼看过去的时候,一个瞪大眼睛终于彻底醒了,一个猛眨了两下眼睛很想自己立马睡着。
面积不大的笔记本上,赫然画着一个Q版小男孩。一身运动服,正抄兜歪着脑袋弯着眼睛,可可爱爱的看着前方笑。
杭宗瀚也不想乱想的。可那身衣服,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记得,是运动会那天江驯穿的。
退一步讲,就算衣服能撞衫,这小男孩儿左颊下眼睑那儿的泪痣,总不能是椿岁睡迷糊了甩上去的墨点子吧?
虽然这纸上的小男孩笑得也太可爱了一点,显得和江驯没半毛钱关系。
椿岁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的还是心虚的,耳朵尖尖倏地一热,猛地把笔记本从杭宗瀚手里抽回来塞进书包。
故作镇定地面无表情,椿岁说:“都看见了?”
“……”杭宗瀚赶紧摇了摇头,椿岁眯了眯眼睛,一脸“不说实话就灭口”的样子,杭宗瀚又飞速点了点头。
椿岁看了眼时间,站起来:“拿上书跟我出来。”
被无情拖走的杭宗瀚:“……”合着还要找个偏僻的地方灭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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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岁把人带到小操场后面,一把将人拍坐到了篮球架上,居高临下,耷拉着眼皮,用商量的口吻小声威胁道:“你要是说出去,我杀你灭口吧?”
杭宗瀚满脑子都是那个歪着脑袋笑眯眯的小人,忍不住问:“你你你你喜……”欢江驯啊?
杭宗瀚酸溜溜地说了半截话,椿岁就打断了他:“对,我喜欢画画!还喜欢画长得好看的行不行?”
然后瞪着他,大有他再多废话一个拼音就把他揍成一幅画的架势。
“……”杭宗瀚撇着嘴,“行,知道了,明白了,你喜欢画画。”
椿岁看着他屈服但认真的表情,缓缓吁了口气。虽然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极其此地无银,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笔记本上画了谁。
结果,还没等她缓半口气,就看见杭宗瀚眼睛有问题似的一顿乱眨。椿岁撇撇嘴:“别告诉我你眼睛进砖头了啊,有话就说,暗示什么呢?”
杭宗瀚认命捂脸。
“你俩干嘛呢?”江驯凉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椿岁猛地回头。
“我准备去买水正好碰到他/她!”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说完,又悠悠地转过脑袋,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该死的不合时宜的默契。
江驯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俩。
学校里什么传得最快?八卦。
那个什么H姓男子利用匿名群公告栏当表白墙的八卦,已经传到了他们班。
他记得,这个那天被人揍得睁不开眼睛了都没说自己认识椿岁的家伙,好像也是H姓吧?
捏着手里那瓶气泡水的指节紧了紧,看着表情略显心虚的小姑娘,江驯胸腔里跟她爱喝的气泡水一样,轻呲出泛着微酸的小泡泡来来:“别去了。”
椿岁眨眨眼,一脸认真地问:“那我走?”
“……”江驯咬了咬槽牙,头一回有点内伤的感觉,把手里捏着的粉色气泡水低低拎了下,低声对她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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