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用两张王冠卡骗了整个宴会的人。
他先是让陆有一和葛祝的主人身份暴露在众人面前,让大众不敢去招惹平民身份的陆有一。再让他们两个人将两个同伴当做自己的奴隶保护起来,他则拿走了陆有一的王冠卡,让葛祝手中的王冠卡给剩下的三个人用。
他们八个人现在的身份是互不认识、互不熟悉,没有人认为会有富人和穷人交换卡牌,也不会认为会有富人将自己的卡牌舍弃给穷人利用。
这样黑暗规则的游戏下,每个人只顾着保障自己的安全,谁有心思管别人?而且还是毫不相干的别人。
而现在,江落最后一个计谋成功了。他手中的这个王冠卡,也可以让给别人来用了。
这是墙上没有严禁不可以做的规定,只要没写,那就可以,不是吗?
恶鬼凝视着眼前这张王冠卡。
之前所感觉到的微妙违和感终于在这一刻拨开了迷雾。
他恍然大悟地想,啊,原来如此。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黑发青年的手指圆润整洁,白净地停留在王冠翘起来的宝石尖端。
他笑嘻嘻地道:“我已经给你一个选择了。”
“但我们的大副先生,却总是一意孤行,”他耸了耸肩,唏嘘无比地道,突然伸手鼓起了掌,“你一往直前的勇气令我觉得无比的佩服。”
这句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好似在说“你的愚笨让我无比的匪夷所思”一般,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恶鬼也跟着缓缓笑了起来,他唇角高高扬起,“怎么办,我有些害怕了。”
嘴上说着害怕,但看他的样子,分明是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江落微笑着将手里的卡牌放回了口袋里,转身道:“走吧,奴隶先生。”
恶鬼明知故问地道:“去哪?”
黑发青年回首看着他,拖长音道:“当然是去表演舞台调教你了——我的奴隶。”
池尤眼中一闪,优雅迈步跟了上去。
快要走到舞台时,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连衣裙的肥胖贵妇人挡住了江落的路。她身上的肥肉被衣服勒出了一道道游泳圈,画着浓妆的脸上垂涎地看着沦为奴隶的金发碧眼的男人,“先生,把你的奴隶让给我,随你开个价。”
江落眉头一挑,他差点笑出了声。忍着笑转过身拽着池尤的领带拉到自己身边,“夫人,您说的是他?”
领带被拽得太过用力,领口松散,露出一小块紧实的皮肤。贵妇人盯着这一点领口,咽了咽口水,当机立断地道:“我给你开七位数的价。”
江落再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笑得胸膛颤动,握着池尤领带的手也在颤抖。发丝黏在恶鬼身上那套纯白的大副制服上,像是特意勾勒出来的精美花纹。
“七位数,没想到你竟然能值七位数。”
恶鬼没有在意黑发青年这样的嘲笑,他好似无奈地扫过江落,看向贵妇人时,眼神却恐怖得吓人。
笑够了之后,江落直起身,双手拆开池尤的领带,像是展示产品一样地道:“夫人,还请我为我的奴隶做个详细的介绍。”
领带脱落,江落解开了恶鬼领口处的几个纽扣,男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露出,江落白皙的手指灵活地从这里一划而过,“只从这里您便能看清楚,这位奴隶的男性特征无比明显,脖颈修长,肩宽更是完美。”
他的手向下滑去,“我的奴隶身高大约一米九,您瞧他的比例,是在场人中少数的好。肌肉结实,线条也极为漂亮,就算隔着衣服,手感也极佳,看样子没有缺少锻炼。”
江落的语气带着戏谑和笑意,他嘴角微微上翘,“瞧,一个无比漂亮的小羊羔,一定会满足您的所有需求。”
恶鬼低下头,眼眸幽深地看着他。
身上被江落抚弄过的地方好像有把火撩过一样,开始发烫。
黑发青年继续道:“嗯哼?腹肌也很结实。”
他的手一点点展示着商品的优点。而被他展示的暗金发色的男人除了领口的微乱,几乎没有其他裸露的地方。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却看得人面红耳赤,如同看了一场隐喻的床戏,喘息撩拨,心跳加快。
贵妇人的脸上出现迷醉的红晕,她眼含醉意地跟着江落的手看去,但注意力最后却愣愣地放在了江落的手上。
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跳舞一般在男人的身上舞动,看久了之后,好似被他摸着不再是一场羞辱,而是一场极致的享受。
池尤微微仰着头,喉结轻滚,绷起的脖颈上隐隐有细密汗水滑落,而黑发青年却在这时收回了手。
“夫人,”黑发青年含着笑意的眼神注视着贵妇人,他真诚地赞美道,“您的眼光太好了,七位数换走他,相信我,您绝对不会亏。”
贵妇人被他看得更加脸红了,失神地道:“如果你喜欢的话……”
“但现在,我还不能把他给您。”
黑发青年打断了贵妇人的话,他将手里的领带缠绕在了池尤的脖子上,彰显自己对恶鬼的所有权,他可惜地笑道:“但您想要他,那得等到我玩腻之后。”
说完,他便拽着这根“绳子”,牵着他的奴隶走到了表演舞台上。
贵妇人心跳加剧,她捧着脸着迷地看着黑发青年。相比于那个奴隶,她现在觉得这个主人更加让她着迷了。
池尤用伤心的语气道:“你真的舍得把我给别人吗?”
江落猛得拽了下手里的“绳子”,池尤顺势弯腰,贴在了他的脸旁。
一颗心都被侵染成黑色的人类勾起冷冷的笑,湿热的吐息洒在恶鬼的侧脸上,“你难道还能比七位数的钱更能让我开心?”
在这一瞬间,恶鬼脚下的阴影兴奋得猛然狰狞扭曲了起来,但他的面上却仍然披着人类的模样,不露出半分异样,儒雅俊美地笑道:“我就值这点吗?”
江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径直去找了侍者。
很快,舞台中心便搬上了一把椅子。
追灯光之下,金发碧眼的高大奴隶被锁在座椅上,皮带束缚住他的双手双脚。在他身后站着的,是隐匿在黑暗之中戴着黑色面具的主人。
“很荣幸,第一位由富人变成奴隶的人已经诞生,就是坐在我面前的温斯顿先生。”
江落戴上侍者递过来的黑色皮手套,他笑意盈盈地用马鞭挑起恶鬼的下巴,故作惊讶道:“对了,奴隶是不能佩戴面具的。”
他手中的马鞭手柄轻挑,恶鬼脸上的纯白面具倏地掉落在地上。
面具滚了几圈,一直滚到了舞台边沿。
恶鬼被强烈的灯光刺得双眼微眯,半晌后,他慢慢睁开眼,毫无情绪地往台下看去。
深蓝色的目光幽深,又好似含着某种疯狂的、黑暗而躁动的**似的暗火,让人除了本能升起的恐惧之外,还足以春心萌动。
下方的黑暗之中顿时响起了兴奋的嘈杂声。
人群里。
卓仲秋压低声音,诧异道:“江落这是真的要调教人?”
叶寻看着台上,抿抿唇,“他不会随意为难人,这个人有问题。”
“这个人我知道,”葛祝捂着嘴,眼睛四处乱瞟,生怕被人看见自己和穷人混在一起,“他不是好人。上船第一天借着检查的时候骚扰了江落,江落朝船长投诉了他,但他晚上又出现在江落的面前挑衅江落。”
“那怪不得,”卓仲秋了解地点了点头,嫌恶地看过被困在椅子上的男人,“如果是我,早就把他揍得爬不起来了。”
闻人连面无表情,“这样的男人,江落就算杀了他——”
他看着身旁塞廖尔几人,突然截住话头,笑笑不再说话。
台上,江落伸出手指在唇前“嘘”了一声。
台下的人竟然真的停止了交谈声,舞厅内重归寂静。
江落带着黑手套的手代替马鞭,他从恶鬼的侧脸上滑过,“我们这位奴隶先生,有一张英俊的面孔,还是我们这艘船上的大副,他瞧起来养尊处优,在这艘船上的地位仅次于船长,毫无疑问是一位上层人士。”
池尤慢条斯理地道:“谢谢。”
“不用谢。”江落笑笑。
他起身,随意地在恶鬼身边绕着圈,马鞭随意地在恶鬼的身上垂落着,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道:“你知道我还有几种死法没有报复回去吗?”
不待恶鬼回答,他就自言自语道:“溺死、火烧……哦,还有一个坠楼。”
“按理来说,我带着你从高楼摔下来的那一刻,算是反杀成功了一次,但我不是很满意,”江落道,“因为那次,我也感觉到了坠楼的疼痛,还不是立刻坠楼而死,这都是因为你。”
“还差三种啊……”
恶鬼看着江落,那种黏腻极为实质的目光好像反客为主一般脱掉了江落的衣服。江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恶鬼堪称浓烈到扭曲的欲念,让江落从开始的嫌恶却隐秘的得意之外,转变到了现在,也多了几分从容有趣。
《恶鬼》里那狠辣伪善的池尤,却对他迷恋不已,这难道不有趣吗?
至少在这个时候,在恶鬼被束缚在座位上,而他拿着马鞭如同主人驯化野狼时,恶鬼这种仿佛带着火星子却又无能为力的目光让江落很是享受。
黑发青年很喜欢虎口拔牙,他舒展着优美的身形,手腕轻巧地晃动,鞭子轻轻地甩在恶鬼的身上。
在恶鬼的脸上、脖颈上、衬衫上落下一道道似有若无的鞭痕。
江落好像无视了恶鬼的眼神,但一举一动却又精准地勾动着恶鬼的欲念。他红唇扬起,脚步敏锐如草原大猫,泛着冷玉光泽的手在黑暗中时不时闪现,再落下一道艳红色的鞭子。
恶鬼终于开了口,嗓音是预料之外的低哑,“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格外不一样。”
一道鞭子狠狠甩在他的身上,这一鞭和之前那些全然不一样,甚至撕裂了恶鬼身上质地良好的衣服。
他的主人将手臂搭在他的肩头,冷声道:“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说话了?”
“抱歉,”恶鬼闷闷笑了一声,“我只是抒发了我的想法。”
“而且,”他往后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余光追着黑发青年的身影,意味深长道,“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疼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玩味,“比如你所说的溺死、火烧,和坠楼。”
他明明知道这么说只会更让江落怒火高涨,迎来更过分的惩治,但池尤还是说了。说得还兴致勃勃,倍是揶揄。
但江落却没有生气,他平静地用马鞭勒住了池尤的脖颈,“你说得对。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我杀你,不是因为你疼不疼,而是看我高不高兴。”
恶鬼讶然,随即便煞有其事地颔首,“有道理。”
“——但我觉得有一种痛法,你似乎没有经历过。”
恶鬼游刃有余地问:“比如?”
“比如……”
黑发青年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了一把刀,倏地从池尤两腿之间的缝隙钉在了木质座椅上。刀刃擦过重点部位,寒光铮铮。
“比如,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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