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小姐用过安神汤,早点休息吧。”
朱雀端着安神汤进来,出门回来小姐就在忙,眼下都快子时了还没有休息的意思。
吕序放下笔,接过汤喝完道:“还有一点我写完就去休息,你明天要早起,先回房间休息,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小姐,事情永远都做不完,写完这点可别再完了。”朱雀知道劝也没用,小姐写完这点要是想起点什么,或许就又废寝忘食到天明。
“八月了,夜里凉,奴婢给小姐加件披风。”
朱雀收起玉盏准备去取披风,推开门看到站在门外身影,加快脚步出去关上门。
吕序揉一下肩膀,摊开一张新纸,提起笔时腰间一紧跌入熟悉的怀抱,脖子有细细碎碎的吻,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吕序微微偏开头,脖子上马上被咬了一口。
梵行在吕序脖子上留下印记,收紧双臂道:“想咬破你的皮肤,尝尝你是不是冷血。”
“你喝多了,我让朱雀给你煮醒酒,喝完了再派人送你回府。”吕序无奈地放下笔,开口要叫朱雀嘴就被堵上,浓浓的酒气袭来不由皱眉,侧开脸道:“你喝多了,我扶你到榻上休息。”
“不要……”
梵行侧脸过来,继续用力吻着吕序淡粉色的唇。
足足一个月时间没有见面,所有的思念、怨气都在这一吻上,差点吻得让吕序窒息。
“序儿,你有没想我……”梵行头搭在吕序肩膀上问,吕序无奈道:“想了想了……我扶你去那边躺下继续想。”
“朱雀朱雀……”听到朱雀回应后,吕序道:“你去小厨房煮一碗醒酒汤。”
“快起来,我扶你过去……”
吕序费力扶起梵行,边走边问:“醉成这样,是喝了多少酒?”
梵行含糊应了一句,吕序也没有听清楚,扶他到榻上躺下,正要离开时却被梵行拽住衣袖。
“你说过要继续想我……”
“我去拿被子,你喝了酒毛孔都打开了,不盖被子会着凉。”
梵行身上还穿着官袍,想着他明天还要穿着上朝,摘下朝冠伸手要帮他脱下来,还没有碰到就被梵行一把抓住,顺势把她拖到怀里咬着她的脖子不放,眨眼便在上面留下几个印记。
朱雀进来时看到这一幕,面红心跳,小小声问:“小姐,没有醒酒汤,两倍剂量的安神汤,可以吗?”
“不用了……”
吕序抬手一掌拍在梵行脖子上。
梵行哼都没哼一声就晕倒,吕序一把甩开缠在腰上的手臂。
朱雀震惊道:“小姐,梵先生晕过去了,怎么办,你是留在这里过夜吗?”
“拖出去,扔到大街上吧。”吕序想了想不咸不淡回一句。
“别呀,让人捡走了多可惜。”朱雀知道主子说的气话,放下安神汤把被子拿出来抖开,递给吕序让盖在梵行身上。
“急什么呀。”吕序伸手挡下,伸手去脱梵行的官袍:“明天还要穿着上朝,你拿去收拾一下,明早再送过来吧。”
“小姐就是嘴硬,其实心软得跟豆腐似的。”朱雀放下被子接过官袍,压低声音道:“小姐,梵先生占了书房,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奴婢明天一早把官袍送您手上。”
“知道了,去吧。”
吕序给梵行盖上被子,重新坐在案前书写。
忘记了已经喝过安神汤,还没有写几笔药效上一为,桌子上一趴就睡熟。
本应昏睡的梵行缓缓睁开眼睛,揉揉脖子道:“小丫头下手真狠,老祖宗传的招用在她身上行不通。”
梵行走过去把被子盖在吕序身上,把倒在一边笔洗净挂到笔架上,坐在旁边捏捏吕序小脸:“把我扔到大街上,你还真是大方啊!”
桌面上有不少装订成册的书籍,梵行伸手拿了一本过来翻阅。
看到一会儿觉得有些口喝,把吕序喝剩的半杯水还不够,老祖宗的酒果然不能随便喝,忽然瞥见摆在榻边的玉盏。
想起吕序吩咐过朱雀准备醒酒汤,伸手吸过来喝了一口,暗道什么醒酒汤药味这么浓,该不会是朱雀怕我醒不过来,故意加大了醒酒汤的剂量。
眼下没有水,只好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喝完醒酒汤。
继续翻看手上的书籍——地质学,没想到研究地表也是一门学科,其中还隐藏这么多秘密。
阅读了大半册后睡意袭来,梵行摇了摇头想清醒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一眼面前的玉盏,眼前一黑就倒在书桌上,直到一股凉意盖在脸下,隐约听到吕序急促的叫声:
“先生,快醒醒,快醒醒……”
吕序用力推着梵行,昨晚安神汤起效,自己也不知何时睡熟,醒来发现梵行抱着她躺在地上,生怕被人发现赶紧起来悄悄收拾好自己。
原以为他睡一会儿便醒,直到发现朱雀昨晚端来的安神汤没了,才知道他误喝了两倍药量的安神汤。
眼看快到上朝的时辰,吕序只能拼命把他摇醒。
摇了半晌梵行没有醒来的意思,吕序只好把一块浸水的毛巾盖在他脸上。
梵行一把拿开毛巾,就看到吕序着急的小脸,茫然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如此着急?”
看到梵行醒了,吕序赶紧把他拉起来道:“先生快起来,再不起来上朝要迟到,你快起来更衣去上朝吧。”
“无妨无妨,大家都知道喝了老祖宗带来的酒,醉得不省人事,不去上朝也无所谓。”
“我有所谓。”吕序冷冷道:“爹爹要是知道,你在我屋里过夜一定会骂死我的,你快起来走吧。”
“世叔若是看见了,就说我是过来陪你用早膳……”
“你还是快走吧。”
吕序不想父亲见到外人,以防他提及回梦神丹的事情,催促着梵行赶紧走。
梵行用力把她拉到怀里:“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越是这样我偏不走,就要留在这里向吕相问清楚。”
“我能有什么秘密,不过是怕爹爹心软,听了你两句话就放过皇后娘娘。”
“你都让祖母拿着圣物敲登闻鼓,我求不求情又有什么用。”
“什么圣物,我不知道。”
闻说吕老夫人敲了登闻鼓,吕序也惊讶不已。
忽然想起吕宜的话:“四姐姐说过,此事无论我怎么闹,吕家都有保我的手段,难道是……”
梵行缓缓道:“据说大离朝第三代皇帝期,后宫祸乱朝纲,险些毁了大离基业,便赐给当时丞相圣物,若有后妃作奸犯科者,皆可以鞭之以示惩戒,而受惩戒的后妃都将以无德者的身份载入史册,死得不得葬入皇陵。”
吕序冷笑两声道:“我以为是免死金牌、铁卷之类,没想到竟是专门来惩戒后妃的东西。”
“祖母此举不是你授意!”梵行惊讶地看着吕序。
“我只交待过两位姐姐,如果皇上追究我伤人的行为,再请她出面敲登闻鼓状告皇后娘娘。”
“早知吕家有此圣物,我便拿出来亲自处置皇后。”吕序叹气道:“皇后娘娘近来行事越发不尊重,连给臣子荐枕席这等下作事情也做,就跟撞了邪似的,皇上、太子也该多留意后宫,别让皇后娘娘变成第二个李氏。”
“你的意思是……”
“域外势力能蛊惑太后,自然也能蛊惑皇后……”
吕序忽然打住道:“你别岔开话题,快起来,不走也得把衣裳穿上,不然教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朱雀嗯……”
梵行把她的嘴堵上,拉着她重新躺在地上。
吕序的身子一直怕冷畏寒,地上早早铺上厚软的地毯,躺在上面也极舒服。
直到外面传来朱雀的脚步声,梵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吕序喘着气爬起来,整理好衣领坐在书桌后面磨墨。
梵行拿起昨晚没看完的书,坐在吕序身边翻看,于是朱雀用托盘端着官袍进来时,就看到一幅美好的晨阅读,若不是瞥见吕序脖子上的红印,还有红肿的双唇,差点就把朱雀给糊弄住。
朱雀是看破不点破,放下衣裳道:“梵先生,衣裳已经洗过熨烫好放在帷房,请过去梳洗更衣吧。”
梵行放下书拿起扔在一边的毛巾,熟门熟路前往帷房,朱雀赶紧道:“小姐,你跟先生昨晚都宿在书房,那条毛巾是怎么回事,还有先生迟迟不去梳洗,是不打算上早朝吗?”
“我写完那一点就回房间休息,安神汤药效很快就上来,醒来才发现先生还没有醒,眼看他上朝快要迟到,就进来唤他起床,无意中发现他把你准备安神汤喝了,只好拿块湿毛巾把先生弄醒。”
吕序说了三分之二的真话,还有三分之一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昨晚她跟梵行睡在一起。
朱雀嗤一声不屑道:“小姐,您撒谎前最好把脖子遮一遮,上面那么多的红印子,还有您红肿的双唇,别告诉奴婢是蚊子咬的,说出来连鬼都不会相信。”
“你去把早膳端到书房吧。”
吕序下意识地扯一下衣领,狠狠白了朱雀一眼。
朱雀福身笑着离开书房道:“奴婢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好吃,一会儿就给小姐送过来。”
吕序起身回房间找了块纱巾,对着镜子把脖子细细围起,重新回到书房继续磨墨,直到梵行回来才停下手上的工作。
官袍穿上身,墨发也束在头顶上,梵行看起来又神清气爽,完全看不出曾经宿醉过,走进来就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吕序不由感慨朱雀的贴心周到,连沐浴的东西都准备好。
梵行一眼就看到吕序脖子上的纱巾,坐过来揽着她道:“在家里就用不着遮遮挡挡,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
“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吕序回头白了一眼。
梵行乘机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一吻道:“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打扮,别有一翻风情。”
“油嘴滑舌。”
“你喜欢嘛。”
用过早膳梵行前往京畿处,进门就看到黑口黑面的墨烬离。
“梵先生夜宿寒园,很快活啊。”
“没有快活,直接被劈晕了,还差点被扔出大街。”
梵行见过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取出一份公文道:“昨天祖母,不,吕老夫人敲了登闻鼓,后续如何?”
“吕序一手导演的好戏,没有告诉你预料中的事情?”墨烬离没好气地反问,
“序儿根本不知道吕家有先祖赐的圣物。”梵行把吕序的原话说一遍:“祖母会这么做,不过身为母亲的本能。”
“母亲的本能?”墨烬离若有所思看着梵行。
“孩子在外面受欺负了,作为父母的自然要出面为孩子讨回公道,当然臣没有这种待遇。”
梵行顺便自黑一番道:“哦对了,序儿让臣提醒殿下,域外势力能蛊惑李氏为他们办事,自然也有办法蛊惑到皇后,殿下应该提醒皇上多留意后宫,尤其非南离出身的妃子,或许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东西。”
“本殿知道怎么处理?”
墨烬离也知道三国五部若早被域外势力控制,那些妃子就是对方留在南离的眼线。
望着梵行若有所思道:“话说这么轻易就原谅你,可不像是吕序的性格,本殿还以为她会赏你一顿大棍。”
“没有赏大棍,赏了臣一碗双倍剂量的安神汤。”
“怪不得你没来上早朝,原来是安神汤的功效,看来吕序还是防着你呀。”
墨烬离忍不住打击一番,就听到梵行不咸不淡道:“殿下还没说,昨天的事情如何解决,高升有没有接状纸?”
“还在朝议,没有结果。”
墨烬离八个字回答,说明皇上还是不忍责罚皇后。
梵行若有所思道:“此事越拖延对朝廷越不利,要不直接告诉皇后娘娘,为了保住她的尊荣,皇上把算退位让贤。”
“父皇若为母后做到那一步,朝臣们会对朝堂失去信任。”墨烬离叹气道:“就算本殿登基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南离经不起这般折腾,最好的办法还是母后认错受罚。”
“殿下打算怎么做?”梵行好奇地问。
“釜底抽薪,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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