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五年,以一段轰轰烈烈的历史展开。
敏郡一带的唐郡太守以亲自护送皇上生辰之礼为由半个月前就明目张胆率兵出发。坪山以西的单成王甚至连理由都不编,直接打着清君的名号,一路攻禹州、渝州,过邺闵江,到了洛仟城更是遇到城门大开。
武装反动分子甚多,但誓死捍卫国家土地的忠臣也是不少,单成王被一面诛贼大旗挡在了楚河以南。
战争随即开展,炮火纷飞,古朴的城墙印上了鲜血的痕迹,战士的尸体一具堆着一具。
北上的各路人马终于即将*近京都,原本渡江是个捷径,但军队人数太多,渡江所需的船只供应不足,况且安全系数又极低,因此大多选取走陆路。
一来二去,便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对于小皇帝这个意外来客,凌齐烨下令他只能在华音小筑里活动,其余地方一虑禁足。没办法,玥流盈只好哄骗小正太到前院去住,免得两个熟人一见面,萧磊不小心将皇帝陛下的消息给走漏。
为了方便,庄主大人把所有事务都搬到华音来,更是打着保护皇帝陛下安全的旗号光明正大地睡在了玥流盈的房间。
本事偷香窃玉的大好机会,可是国难当头,儿女情长就显得甚是微不足道,况且事务繁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故,凌大庄主也只好抱着玥流盈就这么静静睡去,两人相拥而眠。
一大清早,就有帖子来报,凌氏接手的边境军队已经在北蜀山和裕合城内基本待命。只是,拿帖上呈的并非千暮千绝,也不是什么守卫暗卫,而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挑菜小贩。
庄主大人却极为重视,一路用上宾之礼将他请到栖凌轩去。
玥流盈只打量两眼就知道此人身份定是不凡,虽是以挑菜小贩的身份进了凌府,但他一到庄内,背就挺得笔直,脸上棱角分明,刚硬坚毅,不再是布满掐媚虚伪的笑容。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傲骨,阔步挺拔,正向前行,铮铮硬汉的肃杀之气自眉间自然流露,风姿凛凛尽显英雄男儿气概。与庄主大人相互交换的一个眼神,偶尔交谈间侧头的动作,宛若合作多年的彼此,默契甚高。
玥流盈停住了脚步,他们想必会有不少军国要事商量,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
扭头去找小正太玩耍,这孩子前些天还对山庄里的人有些怕生,可不出几日就能随处蹦跶,早把他那个心心念念的老爹忘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煜王爷要是知道自己的地位如此微不足道,恐怕得哭瞎双眼。
“子墨,你何时到京的?”凌齐烨问身边男子。
男子姓罗,便是那位战功赫赫的罗涛将军之子,罗涛落马后,朝廷随即委派了另一个副将为正将军,可惜是周氏一党。罗家大小老幼皆被发配边疆,年纪最大的罗母因不堪路途遥远之负,在半道上就仙逝而去了。剩余的罗家单丁罗子墨和罗氏之妻虽是平安抵达最远的辽城,却是整日被迫做苦役,又三餐不保,身子骨便也越发的羸弱。
所幸煜王爷暗箱*作,将他们俩偷天换日出来,给了罗子墨一笔钱,让他隐姓埋名前去参军,并寻机找到罗氏旧部,壮大力量。
罗子墨低声道:“前日晚上,城门被封,我是趁着夜色用轻功翻墙进来的。”
“你来得正好,现在京都能带兵又衷心耿耿的能将不多,其他人我信不过,还是应该交给你。”
“子墨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的槿国乱得很,所幸南凌的女王年事已高,贪图享乐,早已没了当年的那份雄心壮志。燕云国内最近在闹旱灾,自家都无暇管顾,更枉论分出心来攻打槿国。也因此,我们现在全部的心力只要放在对付内乱上即可。”
“确实,若是此时再有外兵可就难办了。”
庄主大人进行布局:“你回去把军队分成三部分,一为主力军,二是前阵势力,三是突击小队。粮草的问题你不必担心,凌氏有信心必能供应到战胜那天,你们只管放开胆子去就好。”
“我正准备谈及粮草的问题,前些日子已经快断粮了,可能这一两天就得有粮草续上。”罗子墨忧心忡忡。
“我知道了,你回去后会马上有的。”
“如此,子墨就先告退了。”
玥流盈回到华音的时候,庄主大人正拿着一个精致的方形盒子走进。
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笑兮兮地指着那个盒子道:“什么东西,送给我的?”
啧啧,看起来是个高端大气的礼品盒。
她的眼睛可亮着呢。
凌大庄主把盒子收到背后,瞅着她那小脸上期待的眼神,泼了一盆极大的冷水:“是礼物,可惜不是给你的。”
玥流盈故意臭着一张脸:“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你没有任何价值了。”
庄主大人哭笑不得地任由她耍小性子:“这是给皇上的。”
“给小皇帝的?”玥流盈眨眼,“是什么?”
“《华阳武记》的孤本。”
玥流盈这下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威震天下的武林秘籍在她眼里还不如一个软软胖胖的白馒头重要。
“是给皇帝的生辰之礼吧。”
“本来前几日就该给的,寻不到时间亲自送,就晚了些。”
玥流盈吃味:“我生辰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送我什么?”
庄主大人接话:“离你生辰尚早,等到时候自然就会有的。”
玥流盈怔愣,如被葵花点穴手定住,她的生辰?是前世还是今生?
过了半响,勾起唇角,扯出一个天真烂漫的微笑:“你说的生辰是指玥家小姐的还是……宋家小姐的?”
凌齐烨一惊,挥退周围下属。
“玥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玥流盈没他那么紧张,反而极为随意:“也不久,就几天前。”
宋姐姐脖上的那个链子她早就觉得眼熟,上面刻其兰花的图案似乎隐隐在哪里见过,偏又总是想不起来。
几日前,她沐浴后在镜前扎那件复杂黄裙的背后带子,不经意间看到自己背上有个一模一样的图案,想到宋姐姐曾经告诉她链子乃是祖传,她便做了一个大胆假设。
或许,她并不姓玥,而本姓宋!
方才不过一试口风,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丫的,感情原身除了一个不靠谱的老贼干爹以外,还有两个便宜老爹。
瞧这身份坎坷的,都能写一本长篇列传了。
“只要周翰一天不除,你的身份就一天都不能曝光,我非故意瞒你,只是为了你安全着想。”
玥流盈知道他的顾虑,也不计较,却开始翻其余的旧账:“之前我管宋姐姐和瑾瑜的好事时,你还一口一个‘别人家的家事,管它作甚。’,是也不是?”
“我是怕你干涉太多,反而弄巧成拙。”
某女人揪他衣裳:“我聪明得很,哪有那么笨?”
“是是是,我的玥儿最是聪明绝顶。”庄主大人从后面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无论是什么性子的女人,多少都是喜欢听些甜言蜜语,尤其某女人是个特大的俗人,更是一下子将尾巴翘到天上去。
玥流盈瞪目:“之前怎么没听说国公府还有个三小姐,你说,我该不会是宋国公的私生女吧?”
凌大庄主恨其思想消极,态度不端,言语恶劣,一下一下地狠狠戳她额头:“整天洗脸怎么也没把你这乱七八糟的脑子洗干净?”
“喂喂,我这是正常推理。”玥流盈拉下正在不断行凶的大爪子。
“宋国公一生刚正不阿,一派清风,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玥流盈双手握拳,捂住张大的小嘴,神秘兮兮地屏住呼吸问:“那难不成是我娘当年一时年少轻狂鬼迷心窍芳心荡漾,然后……”
“拍——”凌大庄主再听不下去,直接赏她一个爆栗。
“啊啊啊,我错了。”玥流盈耸拉着小脑袋,再不敢胡言乱语,私下臆想也就此打住。
“你是宋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三小姐,之所以后来会有这么多曲折是因为你三个月大时莫名失踪,国公府找了你不知多少年,一直毫无音讯,最后才终是放弃。”
“然后呢,我被周翰捡了?”
三个月大,还是一奶娃娃,周翰同学难不成有恋童癖?
额,身上袭来一阵恶寒。
“宋国公一向和老狐狸对峙,你叫了老狐狸义父,等于是认贼作父,他自是欣喜得合不拢嘴。”
“那燕云玥氏呢?”请原谅,她的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你是五年前去的燕云,在一次山崩中救了玥氏一家,他们膝下无子,你又有备而去,后来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的女儿。”
“然后就有了我至死不渝爱你爱到心憔悴非你不嫁的传说?”原来她的利用价值早在那么多年前就定下了。
莫名地,有点想抹一把泪应应景,太心酸了。
“以前是,但现在成真了。”庄主大人意有所指。
是啊,她这会真成了死心塌地了。奇怪,她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腹黑又总爱欺负她的主,难不成是因为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还是他特有的人格魅力?
玥流盈私以为后者更为靠谱,她那么有见地有思想有文化的人怎么可能就因为一张脸而被打败。
嗯,对,就是这样。
“你说,我要是贸贸然去宋府认亲,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扔出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空口白话人家就一定信吗?
庄主大人亲亲她的小嘴,笑道:“你背上不是有记号?”
玥流盈脸涨成猪肝色,气急败坏地用胳膊肘撞他腰,趁势逃出禁锢,发抖地指着他的俊脸:“可恶,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半夜爬窗进我房间偷看了?”
凌大庄主摊手表示无辜:“资料上看的。”
爬窗是有,但还构不成偷看的罪名,他一向是光明正大地看她的——睡容,然后拥着她睡到天亮。
仅此而已。
玥流盈这才放下心来,尴尬地看地板。
自我催眠:她刚刚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呜呜呜!
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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