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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回不去了。
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猛然,傅白露心中冒出恐惧,是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当年看到江溯与初恋女友肩并肩,傅白露体会到了。后来听闻江溯说自己喜欢的人,他又体会了一次。
那是侵入骨髓的害怕,随即滋生出想要不顾一切抓住江溯的冲动与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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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联系令人焦躁惶恐。
傅白露忍无可忍,于是买了机票回国,下飞机就往江溯的公寓去。
屋里没人,傅白露以密码开门,随即便坐在沙发上等他。上飞机前,傅白露给江溯打电话,对方没接。而下了飞机,手机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江溯压根没回电话。
傅白露又困又累,白皙精美的脸颊蒙上了一层疲惫,视线里的光亦少了些许。
等了几小时后,终于在晚上将近十点钟时,傅白露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动静。
“哥哥。”他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紧接着便瞧见江溯打开门。傅白露一愣,向前的脚步停住了——江溯不是一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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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江溯身边的,是杨子霖。两人手里拎着外带食物,进门的同时还在讨论公司项目资金的问题。
江溯见屋里开着灯,随即又和傅白露对视,“你怎么在这里......”
“白露?”杨子霖一惊,随即低头换鞋,动作驾轻就熟,“突然过来也不说一声?没听溯哥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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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露光脚站在两人面前,视线则不由自主落在杨子霖的拖鞋上。
从小到大,傅白露喜欢在江溯面前光着脚,他喜欢江溯一遍一遍叮嘱,让他穿拖鞋,他更喜欢江溯亲自给他拿拖鞋的感觉。那是一种位置的象征,是存在感的诠释——
“主人”才拥有拖鞋。这屋子的主人,江溯的主人。
杨子霖脚上穿的那双鞋,傅白露也穿过,是他前几次过来江溯专门买的。
他穿他的鞋子,他站在他的江溯身边,他还以一种“主人”的口气问:突然过来也不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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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怎么愣着不说话?”杨子霖将手里的外卖放在桌子上,进而走到傅白露面前,看了看脚边的行李,“是不是不舒服,或者回来太累了?”
“关你什么事。”傅白露直接回怼,而后看向江溯,像是在等他解释,在等他主动示好,等他将屋里的第三人赶走。
几秒对视,江溯终于开了口,“你怎么回来了。”
没了过往的热情,傅白露很不习惯。他走到江溯面前,抓住哥哥的手,“你没接我电话。还有,他为什么这么晚来你家里。”
“有个报价很着急,你先处理。”江溯避开傅白露的视线,看向杨子霖,接着将手里的文件都递给他。江溯轻拍傅白露的手腕,“你跟我来。”说完,他转身往卧室里走。
傅白露握紧双拳很想发作,满腹的热火开始四窜,闹腾得他既心焦又难受,就差直接开口让杨子霖离开了。可傅白露没那么做,他的视线在杨子霖的拖鞋上又徘徊片刻,最终跟着江溯往卧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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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天,两人闹了不愉快。
傅白露知晓江溯还在生气,因此听他的,不在他面前发脾气。
江溯吃软不吃硬,越是硬刚,越没好处。傅白露跟着他走进卧室,心想装也好、演也罢,等两人和解之后,定要把杨子霖赶走,还要把那双拖鞋扔掉,“哥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上次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你不愿意与我睡,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如是承诺虽有些吃亏,可这是两人之间的导火索。傅白露来回思索了好几周,觉得先做出承若也没什么。来日方长,床可以慢慢的上,不必争个朝夕。
江溯的态度没因傅白露的话而有所改变,还是既冷又淡,“你先休息吧,我还有工作要忙。”他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干净的睡衣,递给傅白露,“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倒时差。”
“工作,工作......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傅白露低声嘟囔,全然没想到自己飞了十来个小时,竟也完全不管用,“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说什么呢,你没有对不起我。”江溯站在傅白露一米开外,没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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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江溯避开傅白露,不如说他终于认清了现状。
傅白露以前是他的少爷,现在是他的金主。无论傅白露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江溯都没资格承受“对不起”三个字。可他有脾气,有感情,有难以接受甚至不愿回想的记忆。
此时此刻,江溯只想为自己的喜欢保留最后一丝体面。他的感情碎了,洒落一地,因此江溯迫切的需要些私人空间。疗伤,收拾。
“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回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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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借口!骗人!以前再忙,江溯也从未错过任何一通来自傅白露的电话。
“哥哥,你都打了我一巴掌,就别跟我生气了吧。”傅白露咽下这口气,以惯用的计量装可怜,博江溯的心疼:“我不应该强迫你,可你也把我打疼了。扯平,好不好。”
“我打你是因为......”算了,江溯也不指望傅白露明白,那巴掌是江溯气他伤害自己。停顿片刻,江溯又道:“我想过了,你说得对。你给我钱,你要求的事情我不能拒绝。”
傅白露眼前一亮,立刻抬高声音,心想既然如此,“那你现就就去——”
话还未说完,江溯打断他,“但现在我还有事情没忙完,非常着急。所以抱歉,你可能得一个人先休息,我不会进来打扰你。有什么事情,等我忙完再说,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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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撒娇讨饶能弥补两人之间的裂痕,可傅白露心口忽然揪着疼,受不了江溯表达出的生分,跟钝刀子割他的肉一样,“哥哥!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给你钱,不是让你我之间变成这样的。”
“拿了你的钱,就是把我自己卖给你。这是你的原话。”江溯语气不重,只是很客气生疏,“你想要我怎么对你,我都没问题。只要你想清楚,说清楚。”
傅白露眨眨眼睛,神色越来越暗,修长弯翘的睫毛布满水汽。
江溯轻声叹气,“休息吧,飞机那么长时间,你肯定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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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与杨子霖坐在客厅的餐桌上,两人一边吃外卖,一边处理着文件。他们窃窃私语,声音很低,具体内容听不清楚,但皆关乎于工作。为了让傅白露好好休息,客厅的灯被整体关掉,而卧室的房门虚掩着,免得他觉得憋闷。
傅白露洗了澡换上睡衣,而后光脚悄悄地走到门边。他靠着墙席地而坐,透过门缝望向江溯。等了几个小时,傅白露亦没吃晚饭。他饿的头晕,视线却始终在江溯身上打转。
傅白露从小便任性妄为,尤其是在江溯面前。没有他不敢闯的祸,没有他不敢惹的事。
可傅白露亦聪明心细,知晓自己的“胡闹”可以得到谅解,无非是因没有踩到他人的底线。炎老板如此,江溯亦如此。
傅白露咬住自己的嘴唇,心中不是个滋味。一瞬,傅白露清晰明确的意识到,工作与公司对江溯来说很重要,比他还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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