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筠直起身子,对这个问题,她纳闷很久了,“为何?”
“大家世族的女子,往往世代相传一些守家秘技。皇后的母家会一种蛊术,可以牢牢操纵下人为他们效忠。皇后也习得这种蛊术的精髓,用到了棋子的身上。要种此蛊,得需对方心甘情愿吃下子蛊,皇后方可操纵母蛊。时日一久,子蛊可操纵棋子的神志。”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白筠筠头一次听说。想起以往看的电视剧,白筠筠试探问道:“若是皇后死了,母蛊失效,子蛊也就失效了,可对?”
“正是。燕宁为救妹妹,不得已服下了子蛊,假意听命于皇后。”
“子蛊若要侵蚀神志,需要多久?”
燕宁微微拧眉,“看人,不一定。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白筠筠问:“可有办法延迟子蛊侵蚀神志么?”
“我也在琢磨法子,尚且不确定。蛊的制作方法很是杂乱,燕宁虽知晓蛊术,但是对于不了解的蛊毒,也不敢轻易尝试。最好的法子,就是母蛊死亡,一了百了。”
这倒真是个最简单直接的法子。
燕宁又道:“我观皇后面相,白中带青,额角青筋明显,显然是母蛊太强所至。种蛊之人若是身子强健,倒也无妨,偏偏皇后身子血气极弱,压制不住母蛊。日复一日被反噬,身子自然越来越差。”
白筠筠略一思索,皇后的面相还真是白中带青,“本宫只知道,皇后头痛多年了,极其畏冷。”
燕宁冷笑,“头痛便对了。极有可能皇后并不知道母蛊会反噬,若是知道,怎会拿自己的性命这般折腾。子蛊若是反杀母蛊,那么子蛊必会先死一步。”
白筠筠道:“所以,你帮本宫一起对付皇后,但是不能亲自动手,可对?”
燕宁含笑点头:“娘娘所言极是。”
她深受皇上的宠爱,膝下有大皇子,因为去母留子一事与皇后不可调和,所以燕宁才找上了她。之前不信她,现在知道了理由,白筠筠信了七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很好。白筠筠很期盼,皇后搬起的这块石头,如何砸在皇后自己的脚面子上。
燕宁退了出去,春杏犹在不可思议。直到白筠筠喊她两声,春杏这才回过神来,头一句话便是:“皇后太吓人了,脑袋里有虫子么?”
看她那个样子,白筠筠笑笑:“蛊虫可以下在肉里,吃进肚子。”
春杏急忙一手捂肚子,脸色都白了,“娘娘,不带这么吓唬奴婢的,奴婢胆小。”以后看见肉都会想起蛊虫来,这娘娘心眼不好使。
白筠筠笑她,这孩子忒可乐。
南阁老要疯了,哪来的凤凰?
凤家本事怎么那么大,从哪里寻来这么一只怪鸟!五彩的羽毛,还会说话,装神弄鬼!
若是留下恬妃性命,那日后南家怎么办,喝西北风去?
南阁老越想越气,肥胖的身子在屋里转来转去,叫来自家夫人,嘱咐她:“告诉锦瑟,千万别失了圣心。谁也没想到恬妃竟然又有了身孕,如此一闹,皇上怕是不待见老夫了。”
南夫人道:“老爷放心,锦瑟一向聪慧,是南家最聪明的女儿,连儿子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她心里有数。”
南阁老本想再多说几句,可是一想起来皇上的眼神,什么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恨恨地道:“凤家一帮狗崽子,手段忒下贱,不入流!”越想越气,“凤家老头子欺人太甚,今日胆敢拍老夫的肩膀!”
“拍你肩膀作甚?”南夫人不解,还当众打架不成。
南阁老气道:“那老头子,拍拍老夫的肩膀,说老夫近来肚子又胖了!”
南夫人讶异,仔细瞅了瞅,“好似真的胖了些。”
凤府
凤老爷子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掏出帕子擦擦鼻子。凤夫人拿披风给他披上,“天凉了,你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
凤老爷子道:“老夫就纳闷儿啊,今日那神鸟是哪来的?”
“那是凤凰,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还落到咱家筠筠的肩膀上了。”
“扯!”凤老爷子又一个喷嚏,“哪来那么多凤凰?”说着,自袖中掏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展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根金色羽毛。
凤老夫人轻呼一声:“呀!凤凰的羽毛。”
凤老爷子将羽毛拿起,手指一捻,只见指头肚子上一层金色。
凤老夫人拧眉:“凤凰…大约不会掉色。”
“这根羽毛落在了南阁老的头顶上,我就想怎么把羽毛拿下来。他周围都是人,我若上前拿一根羽毛,必定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凤老夫人太知道这个小老头了,“那你怎么拿下来的?”
“自然是趁人不备时拿下来的。”
凤老夫人问:“你如何趁人不备?”
凤老爷子笑笑,“我使劲拍了他的肩膀,先是吓他一跳,又夸他肚子胖了…众人都低头看他的肚子时,我就这么拿下来了。待那个肥头大耳的南阁老反应过来,要找我算账,可惜,我那会子都上轿辇了。”
“你个老狐狸。许是皇上要帮着咱们筠筠,凤凰也是皇上安排的。”
凤老爷子想了想,“八成是了。除了皇上,谁有胆子演这出戏。”
中秋一过,皇后又病了,来势汹汹。
数日后,下了早朝,常青求见,泣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昨夜咳得厉害,一夜未眠。今日清晨稍稍眯了一会儿,口中喊着皇上,奴婢实在是心疼皇后娘娘,还望皇上前去看望皇后。”
夫妻十多载,萧珩也没那么绝情。一进长春宫大门,只见盛仕刚刚从殿内出来。
“皇后如何了?”
盛仕跪倒行礼,眼角瞅了一眼殿门,小声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她…她不太好。臣尽了全力,这次能不能缓过来,得看皇后娘娘自己了。”
萧珩眉头一紧,撩起帘子进了屋。室内药味极浓,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皇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听见有人进来,虚弱道:“常虹,打开窗子透透气罢。”似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嘲道:“瞧瞧,本宫糊涂了,常虹已经被皇上杖毙了。那可怜的丫头,本宫舍不得她。皇上一年来不了几次长春宫,说起来,还是常虹陪伴本宫的时候最多。”
萧珩依言,打开窗。这是十多年的发妻,若不是她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也不至于如此冷淡。杨士忠查刺杀一案,终是没有头绪。所有刺客,皆以自刎,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可是萧珩知道,南家是最大的嫌疑。以南家的势力,可以做到这一点。
“皇后,保重身子。”
皇后苦笑,“常青,本宫耳朵也不好使了,居然听到皇上的声音。大概,本宫的大限不远了。皇上埋怨本宫,本宫…唉!”
常青泣声道:“娘娘,当真是皇上来看您了,您醒一醒罢,睁开眼睛看看。”
闻言,皇后虚弱的睁开了眼睛,一把拽住了眼前的龙袍,“当真是皇上来了么?不是本宫在做梦?”
萧珩坐在床沿,“朕来看你了。锦瑟,是朕来了。”
一行眼泪涌出眼角,顺着脸颊滑入耳侧,哽咽道:“皇上,你埋怨臣妾对不对?你以为刺杀一事是臣妾所为是不是?你埋怨了臣妾很久了。”
不待萧珩说话,南锦瑟挣扎着从床上滚下。萧珩上前搀扶,被拨开手臂,“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南锦瑟跪在地上,身子尚且虚弱的直不起来,喘息道:“臣妾以皇后之尊发誓,刺杀一事与南家无关。臣妾是您的发妻,对您的心意天地可鉴。说句皇上不要怪罪的话,若是到了那一天,整个后宫的女人都不愿意随着皇上下黄泉,臣妾也愿意陪着您去,到了那边,臣妾还做你的发妻。”
“皇后何出此言?”萧珩一阵酸楚,将她扶起来。
南锦瑟倔强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以前,您宠爱淑妃,宠爱楚氏,宠爱贤妃,臣妾都毫无怨言,因为臣妾知道,臣妾是皇后,不得有妒忌之心。可是,您现在对恬妃,已经过了头啊。为了她,您要改祖宗规矩,为了她,甘愿与天下为敌。臣妾就是看不惯她迷了您的眼。”
“皇后,别再说了,与恬妃无关。”
“可是臣妾也是女人,还是您的发妻。这些话,我们成亲十多年,臣妾从未说出口。臣妾也盼着皇上多来看一看臣妾。”
萧珩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后。南锦瑟一直端庄持重,处处恪守本分,这样的南锦瑟十分令人意外。
“皇后身子不适,先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南锦瑟擦一擦眼泪,冲着皇上叩首,既委屈又倔强。
“臣妾刚刚说错了话,臣妾认错。不该对恬妃有妒忌之心。臣妾是皇后,是你的发妻,要恪守宫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擦都擦不及,哽咽道:“臣妾向皇上请罪,也愿意脱簪待罪,只盼着皇上不要生臣妾的气。”
萧珩将皇后扶起,皇后虚弱无力,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恳求道:“皇上若是原谅臣妾,在长春宫里用午膳罢,臣妾记得皇上最喜欢那道桂花鱼。后院的桂花开了,正好用来做鱼。”
萧珩将她扶到床上躺下,“朕的奏折还没有看完…”
“皇上,臣妾的时日怕是不多了,您就这般心狠…”
萧珩叹口气,“好。”
常青闻言,十分兴奋,皇上已经很久不在长春宫里用膳了,急急道:“奴婢命小厨房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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